03.12 小麥豐收的的季節(16)

現在不管城市也好,農村也好,人們離農田已經很遠了,很多人已經分不清農作物。記得小的時候,很多人會說城裡孩子分不清小麥和韭菜,想必現在的農村孩子也這樣了。

我上小學時,學校為了讓孩子們養成吃苦耐勞的精神,會給我們放十天的假,讓我們幫助父母一起收小麥。周圍農村的孩子都有這樣的假,縣城的小學是沒有的。

鄉村往事 | 小麥豐收的的季節(16)

天真爛漫的孩子們最盼望的就是放假。尤其是,放假之前還有我們最喜歡的兒童節表演。每當兒童節臨近時,每個年級的孩子都會準備節目,基本上都會選跳舞,還有為數不多的獨唱或者小品表演。

毫不誇張地說,我可是兒童節表演的常客。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事實證明我在藝術方面並沒有任何天賦。但是,那時,老師們挑選舞蹈演員的標準很單一:學習好就行,因而我也就成了“藝術骨幹”。決定了人選、接下來選好舞蹈,我們就開始練了。舞蹈動作都很簡單,只需要練習就可以了,動作熟練我們就能上臺表演了。

六一時,陝西已經很熱了。表演一般都選在下午。我們每個班都帶著自己的長條凳來到舞臺前,按班級坐好。說是舞臺,其實非常簡陋。在學校操場上靠近西面的牆,有一個很大的高臺,兩邊各有一堵牆,靠近西牆的地方並沒有封死,而是留了兩個人的位置,開大會時,講話的人可以出入。而這個地方,也是我們兒童節表演的地方。

陝西的夏天非常熱,是那種乾熱,在大街上,經常會有卡車疾馳,帶起漫天的黃土,將你籠罩,而你毫無辦法。有的時候,柏油馬路還會曬化,下午最熱的時候是軟的,等晚上不那麼熱了,才能恢復。你可以想象這有多熱。

有一年的六一,我們選在這裡表演。我至今印象很深刻。所有的學生和老師就在太陽底下慶祝我們最喜歡的節日。除了熱,我什麼都沒記住。老師們也對這一年的遭遇印象深刻。第二年,我們選擇了一個小樹林,雖然不像舞臺,起碼不熱了。

兒童節過完,接著就放假了,這才是孩子們最盼望的。當然,我們也不完全是什麼也不幹。每個孩子都有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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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戶戶的麥子成熟之後,都是用機器收割。收割之後的農田裡經常會有掉落的麥子。我還沒上學時,我們都是僱傭麥客幫我們割麥子。每到小麥豐收時,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男男女女就出現在村莊,每個人膚色黝黑,都帶著一把鐮刀。和當地的農民講好價之後就會在第二天一大早出現在農田裡,揮舞著鐮刀幹起活來。農民們把割好的麥子拉到場院裡。場院是農民們在麥子馬上成熟之際準備好的,一般在田間地頭修整出一塊土地,壓平。把麥子放到這裡。收割回來的麥子先曬幾天,然後用碌柱壓過,再趁有風的時候揚場。最後把已經脫殼的麥子在太陽底下曬乾就大功告成了。而交給我們的任務呢,就是撿麥客收割過的農田裡剩下的麥穗。麥客收割之後的農田裡經常有掉落的麥穗,一般,農民會先撿一次,之後附近的人就會到地裡撿剩餘的麥穗。那時,我們來到地裡總能看到彎腰撿麥穗的身影。

隨著科技的進步,農民種植、收割農作物的方式也與時俱進。麥客很快成為歷史名詞,在農忙時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收割機。收割機開過,直接出來的是麥粒,大大的方便了農民。隨之消逝的還有場院。大家再也不必在收割開始之前再修整場院了。但是,麥田裡仍然有遺落的麥穗。

學生放假的任務就是撿麥穗,最後把麥粒交到學校。學校還把任務進行了量化,每個學生都必須完成一定數量的任務。低年級是8斤,隨著年級的升高,任務也會加大,我記得六年級要交15斤麥粒。

鄉村往事 | 小麥豐收的的季節(16)

剛放假時,我們是興奮的,每個人都歡快地執行自己的任務。我和同村的小夥伴每人挎一個小竹籃就出發去地裡了。就算是太陽當頭,也抵擋不了我們的熱情。每個人都在地裡很認真地撿麥穗,我好像感覺我撿了有10斤、20斤的麥粒,似乎看到老師表揚我的樣子。超額完成任務的學生還有獎勵呢,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小本或者文具盒。我從來沒有拿到過。

當天撿到的麥穗拿回家之後立刻扔到我們家的房頂上,在太陽下暴曬,曬個一兩天我就拿個木棍上去哐哐哐地砸,會蹦出為數不多的麥粒,我覺得得有二斤。然後把這一小捧麥子裝進口袋裡,第一步就完成了。

按照我的計劃,前幾天我得撿幾斤,弄出麥粒之後再接著去地理撿麥穗。幾天就可以完成任務。但是,沒成想,新鮮勁兒很快就過去了。想著在麥田裡,腳脖子被尖尖的麥稈扎得到處都是劃痕,我實在不願意再挎著我的小竹筐去地裡了。吃苦耐勞的體驗就這樣結束了,關於任務,還有好多天呢,會解決的。

接下來開啟瘋玩模式,農田裡的事我已經不關心了。我們村裡的孩子都是這樣,誰也不考慮回學校之後任務怎麼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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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就要上學了,我離完成任務還有十萬八千里呢。這下,我真的著急了。即使現在再去撿麥穗也不可能了,農田裡早就乾乾淨淨準備種玉米了。最後,終於想出辦法,我們家已經收割的麥子都在庫房,我弄了好幾瓢到我的小口袋裡,大概估算了一下覺得差不多了,又抓了很多麥殼進去,重量應該夠了。到學校總算交代了,不過也是剛剛好,有的孩子居然帶了15斤麥子來,要知道,這8斤麥子我提來已經很困難了。

母親並不知道我偷偷地從家裡拿麥子去學校。後來不知道怎麼讓她知道了,狠狠地說了我一頓。幸好我到了五六年級之後因為要升學不再放豐收假了。後來,出去打工的人越來越多,農田基本荒廢,學校也不再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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