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一線養蜂小農:儒林外史連環畫「嚴貢生」上部分,十足的惡地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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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時候, 廣東高要縣有個貴生叫嚴致中。這天他一早起來, 吩咐家人備了幾色禮物, 準備去看新任知縣湯奉。

他換上新的方巾,一搖一擺地走出門來, 忽然看見他的第四、 第五個兒子正起勁地把一口肥豬攆的嗷嗷直叫,沒頭亂竄. 他就喝問了一聲。

兩個兒子一聽到父親聲音, 就都垂手直立。 嚴貢生起初還以為攆的是自家的豬, 等到知道是隔壁王小二家錯走過來的, 不禁大喜。 送上門的財氣, 機會難得,忙叫兒子把豬關起來。

兩個兒子雖然不知道父親的用意, 但也不敢違抗命令, 就一齊動手 趕的趕,拖的拖, 把一口肥豬強拖到自家的院裡去。

嚴貢生眼看那頭肥豬已經被趕進自家豬圈裡, 才放下了心。 臨走 又三叮囑兒子 隨便什麼人來討豬 不要放走。

嚴貢生來到縣衙門, 偏偏知縣下鄉去了,沒有遇著, 不免掃興。恰好這時也有兩人來看知縣,那兩人年紀都已有五十開外, 穿著一色的方巾闊服, 粉底皂靴. 嚴貢生馬上和他倆攀談起來。

互通姓名後,才知兩人都是從南海縣專程而來。 一個是知縣的得意門生範舉人,一個是知縣的世侄張鄉紳.嚴貢生不覺肅然起敬。

嚴家家人收拾了一個食盒來,又提了一瓶酒,桌上放下;揭開盒蓋,九個盤子,都雞、鴨、糟魚、火腿之類。嚴貢生請二位先生上席,斟酒奉過來,說道:“本該請二位老先生降臨寒舍,一來蝸居恐怕褻尊;二來就要進衙門去,恐怕關防有礙;故此備個粗碟,就在此處談談,休嫌輕慢。”

酒過三巡, 嚴貢生把湯知縣著實吹捧了一番. 又提起湯知縣特別看重他. 時常與他長談. 就像多年相識一般。

又道:“我這高要是廣東出名縣分;一年之中,錢糧、花布、牛、驢、漁船、田房稅,不下萬金。”又用手在桌上畫著,低聲說道:“像湯父母這個作法,不過八千金;前任潘父母做的時候,實有萬金。他還有些枝葉,還用著我們幾個要緊的人。”說著,恐怕有人聽見,把頭別轉來望著門外。

 一個蓬頭赤足的小使,走了進來,望著他道:“老爺,家裡請你回去。”嚴貢生道:“回去做甚麼?”小斯道:“早上關的那口豬,那人來討了,在家裡吵哩。”

嚴貢生道:“他要豬,拿錢來。”小斯道:“他說豬是他的。”嚴貢生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罷,我就來。”那小斯又不肯去。

張範二位道:“既然府上有事,老先生還是請回罷。”嚴貢生道:“二位老先生有所不知,這口豬原是舍下的!”才說得一句,聽見鑼響,一齊立起身來說道:“回衙了。”兩位整一整衣帽,叫管家拿著帖子,向貢生謝了擾,一直來到宅門口,投進帖子去。

嚴貢生出了衙門,急忙趕回家去。家人和小廝搶著把食盒收拾好, 跟在後面.快到家門口時, 就看見好多人圍在那裡。

眾人見嚴貢生來了, 都讓出一條路來。嚴貢生也不搭理, 大踏步走進人堆裡去。 只見大兒子和王小二正在那裡吵罵。

王小二眼見嚴貢生來了, 就湊上來陪著笑臉向他說好話,想討回那口肥豬.嚴貢生正眼也不看他, 口說了一句:“要豬, 拿錢來!”

原來去年三月間, 嚴貢生家的一隻小豬走到王小二家去, 小二忙送回來. 嚴貢生說豬到人家, 尋回來不利市, 硬逼小二高價買下。小二把豬養大了 , 不想這次又錯走到嚴家, 嚴貢生就要敲詐小二。

小二氣得發抖, 也不管什麼貢生不貢生, 就大罵起來.嚴貢生把桌子狠狠一拍. 說小二要造反, 叫兒子把他拖出去。

五個兒子早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 一聽父親吩咐, 有的拿擀麵杖有的拿門閂, 朝小二沒頭沒臉地打去。 小二頓時頭破血流, 腿也被打傷了。

嚴貢生也怕鬧出人命來, 就使眼色止住了他們, 一邊吆喝著,叫把小二拖出去。

當天下午, 有個年老的農民來尋嚴貢生。 嚴貢生一見就堆起笑臉, 把他讓到家裡, 和他說:“黃夢統, 上次你說好要借二十兩銀子,借據也寫好了, 怎麼隔了大半年, 不來拿錢呢?”

黃夢統給他一問, 就抱歉說: “銀子我已經借到了, 所以沒來驚動你, 今天特來取回那張借據的. ”嚴貢生連說: “可以, 可以. ”說罷就進房去取借據。

一會兒,嚴貢生捧著借據出來了。 黃夢繞千恩萬謝地正要伸手去接,不料嚴貢生卻問他:利錢帶來了沒有?一句話把黃夢統弄糊塗了,睜大了眼睛, 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黃夢統才迸出一句話:“利錢?本錢我也沒拿呀!”嚴貢生冷笑了一聲:“你簡直是吃著燈草灰,放的輕巧屁。你不把借據拿去,我也不好把銀子借人,耽誤了半年的利錢,難道不該你出?”

一席話把黃夢統說得做聲不得.明知他有意敲詐,卻想不出話來駁他, 急得頭上汗珠直冒。嚴貢生也不管, 拿起算盤一算, 要黃夢統拿出五兩銀子的利錢來。

黃夢統又氣又急, 但又畏懼嚴貢生的勢力, 只好忍氣吞聲請求嚴貢生, 只要把借據還給他. 情願買蹄買酒上門賠禮.嚴貢生更加扯足了順風篷, 暴跳著不答應。

接著,嚴貢生就叫兒子把黃夢統的驢子和一袋米扣下來。黃夢統又急又心痛,連忙過去奪驢子,被嚴貢生拉住, 狠狠一推, 一跤跌在地上爬不起來。

等到黃夢繞爬起來, 再要和嚴貢生拼命時, 五個兒子一起上手,拳打腳踢, 不容分說. 就把他推出門外;驢子和米統統拿了去,借據依舊沒有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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