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故口者,機關①也,所以關閉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窺瞤奸邪②。故曰參調而應,利道而動③。故繁言而不亂,翱翔而不迷,變易而不危④者,睹要得理⑤。故無目者不可示以五色,無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者,無所開之也;不可以來者,無所受之也⑥。物有不通者,聖人故不事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者,有諱忌也。“眾口鑠金”⑦,言有曲③故也。
【註釋】
① 關:指人的口可以張開,也可以關閉。②窺瞤奸邪:窺見間隙,明察奸邪。③參調而應,利道而動:陶弘景注:“口者,所以發言語,故曰口者機關也。情意宜否,在於機關,故曰所以關閉情意也。耳目者,所以助心通理,故日心之佐助也。心得耳目,即能窺見間隙,見彼奸邪,故曰窺間見奸邪。”參同三,指心眼耳三器官。利道即因勢利導。④變易而不危:改變方向而不詭譎。危,通詭。⑤觀要得理:要,綱要。理,事理。《韓非子·揚權》:“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⑥“故不”句:指選擇談話的對象和把握論說的程度。陶弘景注:“此不可以往說於彼者,為彼暗滯,無所可開也彼所不來說與此者,為此淺局,無所可受也。夫淺局之與暗滯者,常閉塞而不通,故聖人不事也。”⑦眾口鑠金:比喻輿論影響強大。⑧曲:不正。《玉篇·曲部》:“曲,枉也。”《戰國策·趙策二》:“窮鄉多異,曲學多辯。”陶弘景注:“金為堅物,眾口能爍之,則以眾口有私曲故也。
【譯文】
所以,口是人體的機關,用來透露或隱藏真情實意;耳目是心的輔助,可以用來窺察間隙發現奸邪。所以說,口、耳、目三者要協調一致,互相感應,因勢利導才能採取行動。因此,言語繁多卻不雜亂,縱橫馳騁卻不迷惑,改變方向卻不詭譎,抓住事物要領,看清事物本質。所以,不能向失明的人展示五色,不能向失聰的人展示五音。所以,不值得開導的人,就不要去遊說;不來此地遊說,是因為沒有知音。有些人是無法溝通的,就沒有必要去遊說。古人云:“口可以用來吃飯,卻不能胡亂說話。”
一說話,就容易犯忌諱。“眾口鑠金”,是由於言辭之間難免因為偏見而歪曲事實。
本章解讀
本章論述遊說的四項注意:
1.口、耳、目要協調:“故口者,機關也,所以開閉情慾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窺見奸邪。故曰:參調而應,利道而動。故繁言而不亂,翱翔而不迷,變易而不危者,觀要得理。”參同叄。調,調和。道,通導。本句是說:口是言語的機關,用來開閉人的情慾;耳目是心靈的佐助,可以窺見人的奸邪。所以,在遊說時,口耳目要協調配合,因勢利導而動。如何協調配合、因勢利導?觀要得理”即觀其要害,保得真理。如此,言辭繁多也不會亂,思緒翱翔也不會迷,遇到變易也不會危急。
2.遊說要看對象:“故無目者,不可以示五色;無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者,無所開之也;不可以來者,無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本句是說:對於無目光的盲人,不應拿五色給他看;對於無耳覺得聾人,不應給他聽五音。對於那種心靈封閉的人,是無法開導的;對於那種不可來往的人,沒有接受的必要;對於那種目光短淺、不通事物情理的人,不必侍奉他。
3.遊說要注意人家的忌諱:“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有忌諱也。”古人說:口可以用來吃飯,不可以隨便講,因為有些話,人家是有忌諱的。
4.要謹防他人造謠中傷:“眾口鑠金,言有曲故也。曲,是曲解、歪曲。古人說:眾口一詞,足可熔化金屬。謠言可畏,因為謠言歪曲事實。
上述四條,既是遊說所要注意,也是權度他人的需要。口耳目協調,實際是遊說與權度的結合。遊說看對象,也是權度的對象。防忌諱,防謠言,也是權度的內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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