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 小說:新婚之夜,丈夫便去前線打仗,新婚第二天,妻子便受了刁難

江南的雨,總是細膩而的。飄飄灑灑,像針一樣紮在人的心口,讓你無言的疼,卻拔不出那罪魁禍首。

南宮蝶兒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嫁入歐陽府的。就在前幾天,她還在畫樓繡牡丹,撫琴弄梅花,想象著未來夫君的模樣。他該是個風度翩翩的夫子吧,他們會一起踏遍這萬里河山,笑看這萬丈紅塵。

孰然不料,因為一場交易,今天,她便作為父親與歐陽府交易的籌碼被送進了歐陽府,嫁與歐陽家二少爺——歐陽翼城。

可那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們說,他有一副好皮囊;他們說,他驍勇善戰成熟穩重,是繼承歐陽府家業的不二人選;可最致命的,他,是一介武夫!如此一來,縱有千般好,他與南宮蝶兒心中的夫君都有著千差萬別。

然而,南宮蝶兒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從三年前她在王家小姐的婚宴上以一首《臨江仙》被世人稱道後,她便以才女之名被世家公子追求。而平素對他多有寵愛的父親也是任由他挑選,從不干涉。多少有才有貌的世家公子都曾提過親,但是為何,上天竟是這般的作弄人?她一介才女竟要下嫁與武夫?

不,她不要這樣,她的幸福她要自己去追求!為何她無意中穿越過來這個自己從未聽過的王朝還要面對自己的命運。

上一世南宮蝶兒就是在父母的逼婚下憤而逃婚,但在路上遇見車禍的。為何?這一使得他為何又要承受這樣的痛楚?南宮蝶兒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睜開眼的那一瞬,綠瘦眼中的淚。就是那迷濛的眼,那晶瑩的淚讓他忽然起了留在這裡,活下來的念頭。而現在,為何又是這樣的?為何?是上天的玩笑嘛?不,他不要。她是南宮蝶兒,名冠江南的才女南宮蝶兒。一定有辦法的。這樣不會是她的人生。她要想辦法離開這裡,這兒不會是她人生的舞臺!它有著另外一番的海闊天空!

任憑南宮蝶兒心中有多麼的波濤洶湧,但人還是靜靜地坐在床上,等待著她未來的夫君的到來。

“小姐,你說這歐陽家二少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老爺為何要將你嫁與他呢?”身側的綠瘦不住的問道。

“綠瘦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綠瘦悽悽,白露未晞······”

“小姐,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講話啊?”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小姐······”

這綠瘦自小就服侍她,在華府裡,深受父親喜愛的她,雖是庶女,卻也過得瀟灑,甚至有些肆意妄為。而綠瘦,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幫她擋過不少大母親的責罰,所以她們的感情非同一般。這次出嫁,南宮蝶兒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帶著綠瘦和她一起。

“怎麼還叫小姐呢?”隨著一聲溫潤的男聲響起,綠瘦回頭,算是終於見到著這位傳說中的歐陽二少爺。果真是面如冠玉,眉如墨畫!不可多得的一副好相貌!綠瘦心想。

而歐陽翼城見綠瘦怔怔地望著他,倒也不惱,“丫頭,你現在應該叫她歐陽二少奶奶了!”

“哦,是,二少爺!”綠瘦急忙低頭,一抹小女兒家的羞澀逐漸浮現在她臉上。

“下去吧,這兒沒你什麼事了!”歐陽翼城再度出聲,依舊是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

“是。”綠瘦嘴上這樣應著,心下卻是在惦記著她家小姐。盼望著這位二少爺能是一位翩翩公子,入得了她家小姐的眼。

“下去吧!你還怕我吃了你家小姐不成?”

“是。”綠瘦無奈,只好退下。

雖然被蓋頭遮住了眼前之景,但南宮蝶兒能感覺到,他身上既有武者特有的君臨天下,壓倒一切的氣勢,卻又反常的有些讀書人有的溫潤的感覺。南宮蝶兒一時不解,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悉悉索索的,等到周圍的丫鬟都下去後,他終於上前來,挑掉了南宮蝶兒的蓋頭。

突如其來的勝景讓歐陽翼城心下一驚,原來這位名冠落花城的才女竟生著這樣一副好容貌!只見她盛妝豔服, 雪膚花貌。這突然一看,倒真真是叫人挪不開眼睛。

而南宮蝶兒在看到眼前的未來的夫君時,也是有些驚呆。原來他有著這樣一副好相貌啊!果真是如那書中所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

兩個人都愣愣的看著對方,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南宮蝶兒先反應過來,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二少爺,勞煩您告訴我家父與歐陽府簽訂了什麼合約?為什麼我要作為籌碼嫁與你?”

“你不願?”歐陽翼城挑眉問道。

“我當然不願!據我所知,在這之前,咱倆素未謀面。難道你願?”

“這倒真是。不過,你真想知道?這對你沒好處。”

沒有響應他的話,南宮蝶兒只是重重的點著頭。

歐陽翼城面帶猶豫,似乎想要說又不知從何而起。南宮蝶兒看得明白,立即出言,“二少爺,請你但說無妨。就從最開始的原因說起吧!”

“那。”歐陽翼城皺了一下眉頭,卻又立即展開。“好,我說。你也知道,前不久,皇上命家父與那北方小國褫奪開戰時大敗,而······”

“二少爺,二少爺,您快出來吧,老爺在前廳等您呢!說是有要事!需要您立即前往。”歐陽翼城正說著,忽然外面有人大聲叫喊。

“不去行嗎?爹有什麼要事,能大的過我今兒洞房花燭夜?”歐陽翼城無奈對外喊道。

“不知道啊!老爺只是說不管您在幹什麼,必須將您叫過去啊!少爺您就停一下,去看看吧!求求您發發善心,留小的一條命啊!”門外還是在堅持,聲音聽起來有些淒厲。

“既然有事那你就先去吧,讓綠瘦進來服侍我就行。可別耽誤了大事。”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切的南宮蝶兒冷冷的開口,心下卻是暗喜,可以逃開這一切了麼?當真是蒼天有眼。

“好!我馬上就去!”歐陽翼城無奈的對外喊道。並轉身告訴南宮蝶兒,我先去,你等我一會兒。等會兒回來我告訴你這次交易的內容。

“好。我等你。”南宮蝶兒淺淺開口。

隨著一陣關門聲,諾大的房間裡,又是隻剩下南宮蝶兒獨自一人看著這滿房間的喜色。但心裡卻是疑惑不減。

既然與褫奪之戰以失敗告終,可是,南宮家一直都是以經商為主,落花城由誰主導與她家又有何干?無論誰佔了落花城,她家都僅僅是商人啊!難道是歐陽翼城在騙她?不會,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人。那麼······“

“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你還好吧?”隨著熟悉的聲音的響起,綠瘦的身影出現在屋子裡。

“綠瘦你來,我有話問你。”

綠瘦看著南宮蝶兒的秀眉輕蹙,又想到姑爺剛剛被人慌慌張張的叫走,像是有大事發生,也不再言語。

“我問你,在我出嫁的前一天,夫人不是叫人喊了你去嗎?她除了交待你要好好看著我別給南宮家丟人外,還給你說了什麼?”

“恩······也沒說什麼啊。就是說你是過去做他們的少奶奶的,讓我照顧好你,要我幫你立威啊!”

“立威?立什麼威?”

“就是要他們都聽你的啊。還有就是······”

“少爺,您回來了!”門外的響聲讓綠瘦立刻停嘴。剛停下,歐陽翼城就打開門怒氣衝衝的進來了。

“你先下去,我和你家小姐說件事。”南宮蝶兒分明聽到了他話語中壓抑的怒火。

綠瘦只好擔憂的望了南宮蝶兒一眼,在看到她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後,才慢吞吞的出去,期間還不止一次的回頭看,眼裡的擔憂顯而易見。南宮蝶兒忽的心下一暖,不管未來是怎樣的,至少現在還有人關心著自己就還好,至少還有人和她一起分享痛苦和快樂。

“快幫我收拾行李,我要上前線!”還沒等梅落問出為什麼,歐陽翼城就直接開口命令到,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氣。

南宮蝶兒心裡一緊,莫名的怒火從心頭升騰而起。但在面子上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輕輕地說了一聲,我不方便。

心裡卻在想著,我又不是你的小丫鬟,憑什麼支使我。再說我們才剛成親,根本不知道你的衣服和習慣,又怎麼整理?

而歐陽翼城聽到她這樣的回答,先是一驚,詫異她怎會就這樣直接的拒絕他的要求,但轉念一想,是了,她才來,又怎會知道自己的習慣呢?倒也不再追究。

隨即開口:“紅淨,進來!”

“是!”隨著一聲清脆的女子的回應。一個身穿桃紅色比甲的小丫頭迅速進屋。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他們,但隨即低下頭去,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裝作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歐陽翼城再次開口,你去幫我整理衣裳。

“是。“小丫頭應道。之後便頭也不抬的整理者歐陽翼城繁多的衣飾。十分的鎮定。

南宮蝶兒心想,好聰明的小丫頭!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硬壓住自己的疑問,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好生聰慧!

“她是從小就服侍我的丫頭,在這府裡很有面子,以後就跟著你吧!有了她,你也能快點兒認清這府裡的關係。”見南宮蝶兒一直盯著紅淨看,歐陽翼城斟酌了一下開口。

“謝謝!”南宮蝶兒開口,雖然說的是感激的話,但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總是有些清冷的味道。

在紅淨整理衣服的悉悉索索的聲音裡,兩個人各自滿腹心事,但是靜靜地坐著,絲毫不為即將到來的離別所影響。

只有一會兒,紅淨就已經整理好了歐陽翼城所要的衣物。在這期間,歐陽翼城也換下了之前穿的大紅喜袍,一身白色長袍,更顯得他清俊挺拔,神采奕奕。但是南宮蝶兒卻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是要上陣殺敵麼,穿這麼幹淨做什麼。

“賀蘭逸塵突然在黎城進攻,皇上命我代家父出征,要去哪裡,你一個人在家等我回來,熟悉熟悉歐陽府吧!還有其他相關的事宜,我已經交待了紅淨,她會告訴你。你有事不懂就可以問她的。”穿好衣服,歐陽翼城在臨走前向南宮蝶兒交代著。

其實最令他吃驚的是南宮蝶兒在面對現在這個局面時竟然沒有留露出一絲的緊張情緒,而是像之前一樣,很平淡的望著這一切的發生。就好像他只是去親戚家拜訪,不久就會回來。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不禁在心中升起一種難以明說的感覺,似是滿意又像是敬佩,好像還有一些失望夾雜在其中。甩甩頭,將這些莫名的情緒都甩開,拿過紅淨遞過來的包袱轉身欲走。然而身後傳來的一聲“等等”又讓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你釦子沒扣好。”說著,南宮蝶兒也從椅子上起身,來到了他面前。

“我來幫你。”在歐陽翼城還在發愣之際,素手已經伸出。

看著眼前身著大紅喜服的她,亭亭玉立,好似天上仙子。莫名的,從未有過的情緒忽然滿滿的包裹著他,不由自主的,一聲“對不起”自他口中說出。

她係扣子的手只是略微頓了一頓,隨即恢復正常。“沒關係,快些回來。我現在是你的妻子。”說罷,她抬起頭來,一抹清冷的微笑自她若梨花般的面容升起。

“好!”鏗鏘有力,不帶任何思索,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新房中響起,就像那些最簡單的誓言,簡單卻得到了實現。

轉身離去,只留給她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而他的心裡,卻是在想,我答應你,快些回來。

只聽得外院一陣子的慌亂,她知道,他走了。但她也知道,他,終究,還會回來。

就這樣過了一晚——屬於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第二天一大早,綠瘦便在門外喊她起床。而她,一夜未睡。

喊了綠瘦進來幫她梳洗,換了一件純白色衣服,只是在裙角繡了一小朵梅花。使她看上去更加亭亭玉立,溫婉可人。但是綠瘦卻是猶豫半天,終於開口:“小姐,這樣,好看是好看,但是會不會太素了。畢竟您是新婚啊,這樣會不會惹得歐陽家大太太不滿意啊?”

“沒事。”她固執己見。“我只是我自己,無論什麼時候。沒有必要讓別人來影響我的生活。無礙。”

“那好吧!”綠瘦知道自己家小姐一直都偏愛白色,但是這樣一說,也是沒有理由在勸說她了。

正說著,紅淨從門外進來了。“二少奶奶,到了去給太太請安的時辰了,晚了可不好。”

“好,謝謝姐姐提醒。我們這就去。”南宮蝶兒微揚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清冷絕立,美似天人。

紅淨雖是一怔,但立即反應過來。“二少奶奶,您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低微,怎有資格做您的姐姐?”

“你是叫紅淨嗎?”對紅淨的回答毫不在意,南宮蝶兒問出另一個問題。

“是。奴婢名叫紅淨,是二少爺所起。”紅淨依舊是規規矩矩,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但在說到歐陽翼城時,眼裡卻不由自主閃過一絲光亮,睿智如南宮蝶兒立即捕捉到了這一個細節。

“縱使你對你家二少爺有意,但切記,你是他的丫鬟。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好改變的。這需要你付出的太多了,你的尊嚴,甚至,是你的生命。你知道嗎?”南宮蝶兒依舊是那副冷冷的樣子,但說出的話卻是石破天驚,一擊即中。

此言一出,紅淨立即抖如篩糠,“少奶奶高看奴婢了。奴婢身份低微,怎敢高攀?”

“你注意了,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是比別人好的。若是真的對一個人有意,為他放棄生命又能如何?但是,永遠不要做無謂的付出。當你犧牲一切都換不回來和她在一起時,就放棄吧!這樣的堅持,什麼都不是!”南宮蝶兒望著遠處,似無意,卻說出一系列讓人深思的話。

“是。少奶奶說的是。奴婢聽懂了。”

“那就好。”南宮蝶兒揚起一抹微笑。“時候差不多了,帶我去歐陽家大太太那裡吧!”

“好,少奶奶您這邊走。”

走在歐陽府的走廊裡,南宮蝶兒自然的過濾掉問好的僕人眼裡的探究,欣賞著歐陽府的景色和佈置。

真是有夠奢華,比起南宮家來是有過之而無不極。南宮蝶兒心想 。但隨即反應過來,不對,南宮家有錢是因為南宮家是商人之家,有錢是正常的,可是歐陽府世代從軍,到底從哪兒來的這麼些錢。就算是攻城時佔領,搶奪而來,可是怎會如此豪華?歐陽家一定另有千秋,這個一會兒要讓綠瘦去打聽打聽。

正想著,耳畔聽到了紅淨的聲音,“少奶奶,這兒就是歐陽家大太太的正廳了,我陪您進去。”

“好。”不帶任何感情的,南宮蝶兒和紅淨,綠瘦一起進入歐陽家大太太的正廳。

“你怎麼才來”孰然不料,他們剛剛進去,一聲威嚴的聲音便怒斥著他們。“南宮家三小姐,這都幾時了?你怎麼才來?這兒是歐陽府,不是你們南宮家!”

聽聞此言,南宮蝶兒抬起頭來,才發現,在最上面坐著一位中年婦人,一臉的威嚴。想必,這就是歐陽家歐陽家大太太,也是歐陽家的當家主母——皇甫氏。

而她的下面,兩排太師椅依次擺開,皇甫氏的左下首坐著一位滿臉風塵的婦人,此時正笑眯眯的看著她;而皇甫氏的右下首卻坐著一位風韻猶存的女子,此時是滿臉的不耐煩。再向下看,在那位年輕女子的身旁,坐著一位衣飾華麗的年輕女子,此刻正驚奇的打量著她,一臉的驚豔。而這時,南宮蝶兒才發現,這兒只有三個太師椅,不對啊,一般江南大家的家居擺設都是講究對稱美的,這兒怎麼會少了一張呢?

“你看夠了沒有?到底是商人家的女兒,沒見過世面!”一聲怒斥打破了南宮蝶兒此刻的打量。

只聽得坐上歐陽府歐陽家大太太繼續說道,“你說怎麼就娶了她來?一副狐媚樣子。擺明了是要勾引了我們城兒去,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今天城兒不在,再說你看,這兒也麼有多餘的椅子,你就先站著吧!”皇甫氏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是,媳婦謹聽婆婆教誨。”南宮蝶兒心中雖然是千萬個不願,但面上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而這時,兩側的衣襬同時被人輕輕地拽了拽。南宮蝶兒心中一暖,不管怎樣,至少還有人在關心著自己,這就夠了。

“我說的話不管用是不是?你怎麼還在中間站著哪?到底是商家庶女,就是不懂得規矩!既然你這麼喜歡站著,那你就在這兒站吧!站夠四個時辰!”

“母親······”那個之前一直打量她的年輕女人開口。可是還沒有說完,便被皇甫氏打斷了。

“誰也不準幫她!老爺也是,他能值幾個錢啊,這樣的人都敢往府裡招,怕是被這狐媚子迷住了吧!還許給了我的城兒!真是······走了,都去吃早飯。聽著,誰也不許給她飯吃!要是讓我知道了,下場你們自己想!”說罷,皇甫氏帶著眾人離開,在經過南宮蝶兒身邊時,輕輕啐了一下,這才離去。

南宮蝶兒不解,之前自己從沒有招惹過她啊?可那皇甫氏為何這樣的排擠她?

正想著,身邊的紅淨開了口。“少奶奶,您沒進來之前,歐陽家大太太一直是想將她母親家兄弟的女兒嫁入歐陽府的,這位表小姐從小和二少爺一起長大,人長得漂亮不說,性子又活潑,一直都是很得歐陽家大太太喜愛的。而她自己也因為喜歡我們二少爺,隔三差五的就往這兒跑。但她仗著得歐陽家大太太的喜歡,沒少欺負我們這些下人,大家都是有苦不能言,都在暗地裡盼著少爺別娶她的。”

“你是說,我嫁進來就使得那表小姐願望落空了。”南宮蝶兒頓了一下,繼續問道:“只是歐陽家大太太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才這樣的羞辱我吧?”

“少奶奶好生聰明,其實,在這歐陽府,大家都心知肚明。雖然二少爺不是嫡長子,但是我們的大少爺體弱多病,根本就不能再繼承歐陽府的家業。倒是二少爺,不僅會打仗,模樣兒又好,玉樹臨風,用那“芝蘭玉樹”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所以,歐陽府二少奶奶就相當於未來歐陽府的當家主母,他們可不是趨之若鶩麼!”

“所以我的到來搶到了歐陽家大太太侄女的位置,也就是說,搶了歐陽家大太太將來的榮華富貴?”

“少奶奶睿智,就是這個理兒!”紅淨回答著,眼裡是藏不住的欣賞。

“哎呦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新表嫂啊?”兩人正說著,從遠處傳來了一個甜膩的令人作嘔的聲音。紅淨立即悄聲說了一句“就是她,皇甫非煙!”

“我說,表嫂,你怎麼不去吃早餐啊?莫非是昨兒表哥在洞房花燭夜匆匆忙忙的走了,惹得您今兒吃不下飯啊?”隨著聲音的接近,南宮蝶兒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看清了這個叫做皇甫非煙的“表妹”,只見她一件大紅長袍,面如春花,膚若凝脂,倒真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反觀南宮蝶兒自己,一身素白的衣裳,只在衣襬處繡了一小朵梅花,雖說是素淨典雅,但總是有些小家子氣的。這樣看起來倒好像是她才是剛剛大婚的新母親。只是皇甫非煙一開口,便自然的顯出了些許傲慢與粗魯,難免讓人小視。

“哎呦,我說表嫂,你這思念表哥何必站著啊?坐著啊也行。”皇甫非煙見南宮蝶兒不答她的話,以為她是被無緣無故的姑母罰了心下難受,便繼續開口。表面上是關心得不得了,但仔細一聽,句句如針,提醒著南宮蝶兒從昨天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荒謬的事情。

“你是誰?為何要這樣為難我們家小姐?她可是歐陽府的二少奶奶!”不過還沒等到南宮蝶兒開口,身邊的綠瘦就已經開口斥責皇甫非煙。

“你又是誰?別以為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裝什麼啊!不過是一個賤婢,有什麼資格站在這兒啊?”皇甫非煙聽到綠瘦這樣說,立即破口大訓斥。恨不得闔府的人都來聽聽她是如何斥責搶了原本屬於她的位置的女人的。

“表小姐,就算您再怎麼生氣,她也是二少奶奶帶來的丫頭啊!您總要給二少爺幾分臉面的吧!再說了,您是主子,她是丫頭,您怎麼能和她一般計較呢?”看到這種情形,一旁的紅淨立即開口勸阻,以防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皇甫小姐,丫頭不懂事,是我教導無方。”不想和這樣的人再糾纏下去,南宮蝶兒終於開口。

“表嫂,你這可要好好教教哦。不然啊,她可就會像是某些人哦,會搶人家的位置的。”看到南宮蝶兒低聲下氣的和她道歉,皇甫非煙心情大好。說話也帶了些囂張。“表嫂,我先去吃飯了,你好好管管她啊!”

“好,你先去。”強逼著自己擠出一個笑容,目送著皇甫非煙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皇甫非煙剛一走,綠瘦就立即開口詢問南宮蝶兒剛才不必要的道歉。“你幹嘛要給她道歉啊?禍是我闖的,我來道歉就好啊,你幹嘛要把姿態放得那麼低啊?小姐!”

看著就要抓狂的綠瘦,我忽然覺得這一切有了些喜劇色彩。從一開始皇甫非煙的有意挑釁,到後來綠瘦的生氣暴走,還有紅淨理智的勸解,直到我低頭,皇甫非煙滿意離去,無一不是一場鬧劇。而這鬧劇的起因,便是我尚未洞房的陌生的丈夫——歐陽翼城。他們不去注意他的安危,卻只是記得和我來爭奪歐陽家二少奶奶這個地位,還要說告訴全天下他們有多愛他,這難道不是歐陽翼城的悲哀嗎?當有一天歐陽家沒落,這些人又會怎樣?

真是好笑!好笑到令人心酸!原來他們所給予歐陽翼城的愛是這麼的昂貴,昂貴到作為歐陽家二少奶奶所能得到的一切就是這份愛的價值!這是歐陽翼城的悲哀!

倒是紅淨,識得大體,懂得以退為進之道。做一個小丫鬟,未免有些屈才。想到這兒,南宮蝶兒忽然心生一計。她要讓所有人看看,她南宮蝶兒怎會任由別人欺負!而這個計謀需要紅淨的參與,可是紅淨會不會完全無任何條件的服從於自己呢?可是再想想,是了,有這麼多事情在裡面,她怎麼會背棄我呢?

如此一來,這個計謀是完全可行的。於是她立即告訴一直陪著她罰站的綠瘦和紅淨,兩人聽後,紅淨直言二少奶奶聰慧過人,而綠瘦卻是唯唯諾諾,面上有猶豫之色閃過,並且一個勁兒的向南宮蝶兒使眼色,南宮蝶兒清楚地看到了綠瘦的神情,但還是無動於衷,繼續與他們商量著這次計謀實施的相關細節。

這天傍晚,當火燒雲像火焰在天際時,終於有一個面容普通,甚至說,是有些醜陋的丫鬟倨傲的過來告訴南宮蝶兒,他們不用再站下去了。那丫鬟一走,綠瘦立刻就像軟泥一般軟到了地上,而紅淨卻是強忍著酸楚,堅持扶著同樣快要崩潰的南宮蝶兒。南宮蝶兒心下不忍,但紅淨卻一直堅持,不願放手。

於是,主僕三人就互相攙扶著,緩慢的走回了屬於歐陽翼城二少爺身份的院落——翼城院。

他們的身後,長長的影子相伴,延伸到了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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