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著名雕塑家司徒兆光病逝 享年80歲

著名雕塑家司徒兆光病逝 享年80歲

  國家大劇院:司徒兆光雕塑藝術路上的“生命之歌”​

  2020年3月4日下午18:00,著名雕塑家司徒兆光先生在北京家中病逝,享年80歲。

  司徒兆光(1940.6—)。生於香港,祖籍廣東開平。擅長雕塑。1959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附中。1966年畢業於蘇聯列寧格勒列賓美術學院雕塑系,是蘇聯著名雕塑家阿尼庫申的學生。回國後任教於中央美術學院,歷任講師、副教授、雕塑系第四工作室主任、教授。現為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全國城市雕塑建設指導委員會委員、全國城雕藝術委員會委員、首都城雕藝術委員會委員。

  曾為毛主席紀念堂、北京郭沫若故居、北京宋慶齡故居、國家體委、北京奧林匹克體育中心、西昌衛星發射中心、匈牙利著名詩人裴多菲故居博物館等地創作銅像。在北京、巴黎舉行個人作品展覽。被授予俄羅斯列賓美術學院榮譽教授稱號。

  1975年完成集體創作的泥塑《農奴憤》。1979年在北京參加九人雕塑作品聯展。作品《揚青稞》獲北京市美展優秀作品獎。1981年作品《春》等在香港展出。1982年作品《雛鷹》在法國黎春季沙龍展出;為茅盾文學獎獎章創作茅盾浮雕。1983年赴蘇聯考察城市雕塑。1984年作品《多多》、《背》等參加布達佩斯國際小型雕塑展覽;石雕《廖公》獲第六屆全國美展銅獎;木雕《妮》獲北京市美展優秀作品一等獎。

  1985年為人民幣百元卷創作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浮雕像;創作完成毛主席紀念堂中朱德大理石像。1986年為國家體委創作賀龍紀念像;應邀訪問日本國;創作完成大理石刻《讀》,該作品於1987年獲全國首屆城市雕塑評選"優秀獎"。1987年為匈牙利著名詩人山道爾‧裴多菲故居博物館創作中國作家孫用(第一位用漢語翻譯裴多菲詩的中國作家)銅像。1988年創作完成北京郭沫若故居的郭沫若紀念銅像。

  1990年為北京奧林匹克體育中心創作銅像《遐思》;出訪新加坡;作品《妮》、《遠友》等在新加坡展出。1992年在北京舉行首次個人作品展覽;赴西歐考察訪問,在巴黎舉行個人作品展覽。1993年在臺灣參加雕塑名家五人展。1994年被授予國家級有突出貢獻的藝術家稱號。完成西昌衛星發射中心大型雕塑《勁射》;為北京宋慶齡故居創作宋慶齡胸像。1995年創作馬寅初、梁思成像。1996年完成賀龍、利瓦伊漢紀念像。1997年創作何香凝像。1999年創作不鏽鋼像《犛牛》。

  錢紹武:我所瞭解的司徒兆光

  我們中國有這樣一批雕刻家,他們默默地勞作著,磨鍊著,創造著,克服著難以忍受的困難,安貧樂道,怡然自得。而創造的作品呢,除了極少數人偶然博得“天顏有喜”,“身”價十倍以外,大部分人的辛苦卻沒人知道,沒人關心,當然更沒人來買。真是實實在在地走著一條“寂寞之道”。“文革”結束之後,有了轉機,總算有了可以展出的機會。而一旦展出,往往使人們大吃一驚,驚訝雕刻家的勤勞,驚訝雕刻家的智慧,驚訝那水平之高,數量之富,探索之廣,鑽研之深等等。好象忽然之間中國出現了大雕刻家。但是我要說,事實上,中國這樣的雕刻家有的是,而司徒兆光就是其中之一。司徒兆光可說是地道的“科班”出身。由中央美院附中考入中央美院雕塑系,又被選拔留蘇。學習上刻苦勤奮,成績優秀。他當然也和中國大多數知識分子一樣,上山下鄉,折騰不輕。他還有一個別人少有的機會,曾被派往西藏呆了近兩年。在這些日子裡很多人合乎常情地消極怠工,牢騷滿腹,而司徒卻有所不同,當他還在部隊託管期間(他當了三年炊事員),光素描頭像就畫了三四百張,速寫還不算。去西藏一次更是積累了大量的素材。他又是“雙肩挑”幹部,只是充分利用了各種間隙才打出了一大批木雕、石雕、圓雕和浮雕。如果說有些同志能夠“用志不紛”地做出了好成績,那末司徒兆光應該是另一種“典型”,就是說他能在頭緒紛繁中做出好成績。我認為這就更加困難,更有意義。但是這就必須有豐富的生活積累和敏捷的構思才能。說到生活積累,我們會立即想到“長期地、無條件地生活中去”這句話。但多長算是“長期”?誰也沒有定論。因此我的體會是:“到生活中去”誠然是個顛撲不破的原則,但就像說精神來源於物質一樣,真正要解決創作問題卻不這麼簡單。

  創作活動的第一步首先是獲得創作“契機”。而創作“契機”的核心恰是在生活中所產生的真摯感動,是那些各式各樣的“動情之點”。而且這些“感動”本身還必須帶有專業性質。音樂家如果不對音響的世界感興趣,光寫了很多文字記錄,那末他最好轉行去當記者或作家,要作曲大概仍然是困難的。同樣,一個雕刻家要有興趣於形體世界,他的動情是對在空間中的形體和其運動的感受和激動。這種形體和運動的感受多了,在某種觸發之下就會產生一個“飛躍”,形成創作的“契機”就會“雕思敏捷”,“雕思泉湧”了。當然這種激動本身是離不開作者的思想境界,專業修養,藝術天賦以及責任感的。同時,創作也和任何技巧一樣,越熟練、越來得快,越能觸類旁通,有如神助。司徒兆光在西藏兩年多,他自己說簡直有做不完的創作構思。我們看他的創作也確實如此。如《揚青稞》、《母與子》、《背》、《雛鷹》、《藏族小姑娘》、《喂鹿》等等一個接著一個,幾乎層出不窮。他告訴我,進入藏區以後,藏族牧民渾厚淳樸的性格和形象深深打動了他。他看見婦女們背水,那種巨大的耐力使他驚訝。後來又發現他們什麼都背,那體積和份量幾乎令人難以置信,但她們卻習以為常,以她們那種特殊的方式負擔著。那麼舉重若輕,那麼……幾乎可說是美麗地負擔著,雖然在這個場合用“美麗”二字似乎不大合適,但我一時真找不到更恰當的形容。這裡面體現了一種堅毅的美,一種克服困難的美。這種美使司徒深有所感,所以他說:“我覺得她們不僅在背水,而且可說背那種沉重的一切,所以我把背的桶做得比較抽象,以求更有廣泛的概括性。題目就籠統地叫做《背》”。正是由於他對藏民艱辛的過去懷著深深的同情,所以一旦見到這種堅強而美麗的負重形象就會觸景生情。產生了富有象徵性的創作“契機”。這作品的尺寸不算大,但做得簡練概括,落落大方。他那種大刀闊斧,一氣呵成的作風在這兒得到了恰當的發揮。在西藏呆長了就會了解藏族嬰兒的死亡率相當高,所以一旦有了孩子,他們就特別愛護,幾乎時刻不離。她那萬寶囊似的大皮袍子就成了“育兒袋”。未來的山鷹們就在這慈愛的懷抱裡成長。這種深厚的愛當然又感染了作者,於是誕生了《雛鷹》的創作“契機”。有次去參觀牧民們喂鹿,飼養員是個姑娘,拿著牛角正給小鹿餵奶,但小鹿卻向她胸前亂拱。小鹿的天真稚氣,對她的無限依戀,少女對小鹿的溫柔愛憐,這的確是令人神往的,神往那種天真單純、善良和諧之美。他還有不少藏族的創作,我就不一一例舉了。可說無一不是自己生活中的真感受、真動情而來。所以儘管從題材來看,並不出奇,而就在這些常見的題材中,卻可領受到作者的深情,正因為真摯,所以必然有著獨創的價值。

  當然,他的創作,他的激動不限於藏區,他不放過任何日常生活中的動情之處。他做了一系列親切可愛的肖像。做了自己兒子的肖像,作了龐濤閨女的像,做了“小咪”的像,做了荷蘭著名導演伊文思的像,做了賀老總的像,廖承志的像等等。伊文思是位極富正義感的藝術家。支援過西班牙內戰中的人民陣線,和白求恩同志在一起,支援過我們中國的抗日戰爭。幾乎可以說凡是進行著正義戰爭的地方,他都去過。因此,他贏得了“飛翔的荷蘭人”的稱號。也因此而和司徒慧敏同志結下了深厚友誼。所以對兆光也特別關心。這一切就使司徒兆光對他有了不同一般的感情。因此,這個肖像是成功的。那堅強而熱情的眼睛和嘴,那飽經風霜的頭額,那散亂不羈的銀髮,那勇往直前不畏艱險的身姿,處處都體現了“飛翔荷蘭人”這個主題。伊文思自己很喜歡這個肖像,把它帶到法國,鑄成了青銅。司徒自己只好再打了一個木雕。廖公去世之後,大家都十分懷念他,司徒一家都曾是華僑,所以對廖公尤感親切,因此司徒接受了廖公家屬的委託,為廖承志同志塑像。塑像兩倍於真人,費時較長,可說是他近期的力作。大家知道廖公是樂觀的,但一生道路卻是坎坷的。他雙眉疏朗,但飽經憂患的烙印竟如此明顯。嘴唇是厚道的,而艱險的經歷,使他非果決不可。眼睛是善良的,但革命的磨鍊卻使它們十分銳利。臉型是溫和的,但辛勞奔波使它粗糙、堅毅。這些特點都難於表現,難就難在互相矛盾。這種矛盾性在“時間藝術”中還可以表達,而在“空間藝術”中卻成了大難題。由於司徒兆光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熟悉了這些特點,所以比較準確地把握了這種矛盾性,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在這一系列肖像中有一件作品引起了轟動。司徒隔壁住著一位聰明美麗的小姑娘“小咪”。這是一個誰都喜歡的孩子,性格活潑,懂事好強。說要給她做像,她並不反對,可就是立不定,坐不住。這當然給雕刻家帶來了困難,但沒有想到,卻也帶來了好處。迫使雕刻家更多憑著記憶來創作,因此這個像做得更為自由,更為生動和概括。當然這裡還有一個熟練問題。如果說《揚青稞》等作品是他打木雕的開始,因此顯得多少有點拘謹。那末到了這時,技藝已臻成熟,所以打得自由活潑,開闊灑脫。

  我和司徒相熟,應該說有了年頭了,但因為一直在一起,所以也有個“當局者迷”的問題。我沒有認真地、統觀全局地研究過他的藝術。這次《美術研究》給了我一個機會,使我對他全部作品整個地想了一下。在欣賞之餘也發現了一些問題,主要就是怎樣更好地揚長避短。總的看來,司徒藝術創作的優點是大刀闊斧,愜意瀟灑,看來尚未最後完成,正好給觀眾留下想象的餘地,令人覺得痛快淋漓乾脆利落。但是有些作品中卻沒有發揮這個長處,似乎力求深入。好象精雕細琢,而結果卻適得其反,反而顯得羅嗦、費勁、疲軟、瑣碎了。記得吳作人先生常說:“有些畫家老是畫個沒完,畫得沒法再畫為止。而大畫家則不然,他們知道畫到什麼時候就不畫了。”這段話似乎是幽默小品,其實卻是至理名言。幸而這類作品在司徒的創作中只佔極少數。而且我想也是不難克服的。而克服這種缺點的最新證據就是他的新作《讀》。現已立於北京東長安街正義路的街心花園中了。這是漢白玉雕刻的少女形象。通身明亮、幾乎沒有細節,只是以明朗簡潔的幾大塊體積,表現了一種寧靜優美的意境。我想人們不會要求去看更多的細節吧。雖然,她衣著的式樣幾乎沒有交待。臉部五官也似乎是朦朧的,但是隻要熟悉司徒的人,一望便知這是他的佳作。這才體現了他的長處和特色。

  最後談談司徒的另一點長處,是造型技巧的熟練,這種純熟本身就是美感的重要因素之一。主要體現在木雕的刀法上,這種能力完全是長期訓練的結果,也是紮實的造型基本功所決定的。在某些藝術門類中,往往有人以生拙取勝,名之曰“稚拙味”,特別在文人畫的領域中,應該承認這種美感的妙處。但在技藝要求很強的雕刻藝術中,幾乎可說帶有某些“工程”性質的藝術中卻要求完美、精到和純熟。而純熟精到,卻沒有捷徑可走,只有長期磨鍊這唯一方法。談到熟煉、精到,在藝術界流傳很多“格言”,如說齊白石老先生一生只有十天沒動畫筆,那就是他母親去世的幾天。又說音樂家羅平施坦,一天不彈鋼琴自己已覺得到差別,兩天不彈,他的至友都可發現,如果三天不彈那末一般聽眾都能品得出來了。這些道理都是我們學藝時的座名銘。但老實說,從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四人幫”統治時期,文學界的大部分同志都沒法實行這些教誨。原因是大部分時間都在“開會”。現在聽來,好似笑話,但卻曾經是三十年來的現實。因此在這種條件下如何利用各種間隙就成了學問。我在上面已經說過,司徒兆光在這方面就有他特殊的長處。他長期擔任黨內工作,又是教學骨幹。社會活動也相當頻繁,比如前年他參加了蘇聯第一屆全國雕刻展,他拍了三千約張的幻燈片,回國後,上至中央下至地方,自黨政宣傳部門到各藝術院校放幻燈、“拉洋片”達數十次之多。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能保持著、完善著雕刻技巧,達到純熟的境界,豈不是難能可貴嗎?他真是利用了飯前飯後、中午休息、晚上乘涼的全部時間。因此我想要像他那樣幸運地入附中,上大學,去留學,這樣的條件是不容易的,但是他那種抓緊一切時間,利用各種間隙,鍥而不捨,以抵於成的精神卻是人人可以辦得到的(如果願意的話),這樣的同志在你身邊工作著,這本身就是一種推動力,我自己就經常受到好處。我想這是介紹司徒兆光的作品時不能忽略的吧。司徒兆光正處於藝術生命的盛期,一切優點正在發揮,一切不足正在克服。讓我衷心地預祝他更大的成功,用一句陳詞濫調吧,叫做“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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