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花開
孫曉娟
一
聽，花開。於子時，於午夜。
在沒有腳步驚擾的山的頭頂和腳底。在沒有牛羊啃食的溝的胸腔和腹部。
一朵花。悄悄展開柔媚的花瓣，於風中輕輕搖曳。
一片花。暗暗挽著彼此的芬芳，把花蕊展向星空。
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都是免費的！愈是無價，愈是慷慨！
像陽光，像空氣。
沒有人可以回報大海什麼，大海從不停止他的奔湧。
沒有人可以回報春天什麼，春天從不吝嗇他的生機。
蟬兒盡情的抒發著生命的讚歌，卻聽不到自己的演唱。
花開的時候，不是每雙眼睛都會看到，不是每隻耳朵都會聽到。
二
記憶中的月亮與今夜相比,哪一個更大一些呢？
夜色沉寂。比較冷清的街道上比較清涼的風。
盛開的秋月，是一輪飽滿而甜美的想像。它的美，讓塵世間所有的，或碩大或嬌小、或玲瓏或妖嬈的花，黯然失色。
它不僅讓人迷醉，亦讓人清醒。
漂泊江湖的，功名未就的，仕途受挫的無眠者，都在它那裡找到些許的撫慰與寄託。
月色如水。落寞如舟。
天涯孤旅，才叩問歷史與現實。
孤旅天涯，才凝結感悟與詩篇。
花開的時候，飄搖在風雨中，吟唱在星光下。
三
聽，花開。被呵護的，被忽視的。
一顆種子在漆黑的土壤裡把積蓄的力量，化成深入地下的根鬚，化成伸向陽光的枝椏。
在必然的一刻，嘭的一聲，它的心扉向藍天綻出微笑。
有沒有觀眾，都不會決定生命的劇本。
有沒有喝彩，都不會主宰生命的花期。
爭奇鬥豔是一種花的本能。
暗香盈袖是一種花的本色。
熱烈的是花，平淡的亦是花；結果的是花，凋零的亦是花；瞬間的是花，永恆的亦是花。
花開的時候，不必每雙眼睛都看到，不必每隻耳朵都聽到。
2009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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