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9 仁者無敵不過痴人說夢,秦劍告訴我們,科技才是取勝的關鍵

荀況成功將趙孝成王趙丹和臨武君的腦子忽悠瘸了以後,開始推廣他的“

仁道”。

他說:君王是否賢明,是否重視禮教和仁義,居於上位的人能否讓下面的人心生仰慕,是決定一個國家強弱的根本。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終究走了歪路,比如:

齊國重視個人格鬥技巧無論戰爭勝負,斬獲首級的人皆可得金一錙(四分之一兩),而不是有功同賞,因此,江湖人士紛紛入伍,軍隊集結時,看起來像開武林大會。

這幫人遇上散兵遊勇,十八般武藝一起招呼,分分鐘打到對方懷疑人生;但一旦遇到勁敵,你就明白他們這些年到底是靠什麼在江湖上立足了——那身輕如燕,四散而逃的迅捷,坐著駟馬戰車都難以看清他們的背影。指望這幫人保家衛國,還不如到集市上僱幾個身強力壯的挑夫實在,畢竟,不是每個會功夫的都是郭大俠。

魏國則是按一定的考核標準徵兵,魏武卒要求身穿全副甲冑拉開十二石的強弩;頭戴盔,身背箭矢五十,扛戈一杆,攜劍一把,自帶三天干糧,一日之間疾行百里。

入選者免除徭役,給其好房好田

吳起在時,靠著這幫特種兵橫行天下,與諸侯大戰七十六,全勝六十四無一敗績。但數年之後,吳起走了,特種兵們亦年老力衰,不復當年之勇.

不過,如果誰想因此將給他們的福利收回來,他將明白一個真理——人們為自身利益而戰和為君王而戰所能爆發出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所以魏國疆土雖大,稅收卻不多,這樣的軍隊,說它危害國家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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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卒


秦國套路最深,將百姓死死壓在貧困線上,並讓他們承擔沉重的徭役,待百姓們覺得走投無路,就用利益誘惑,以刑罰脅迫,讓他們覺得除了通過打仗立功博一條生路,人生沒有其它選擇

與此同時,秦軍有功必賞,只要能斬首敵軍五人,就可役使鄉里的五戶人家,因此,秦國人在戰場上皆如虎狼一般,這正是秦國比山東六國強大穩固的根源。秦國得以四代不衰,並非僥倖

齊國武術大師組成的軍隊難敵魏之武卒,魏武卒難敵秦之銳士,秦之銳士擋不住齊桓公、晉文公紀律嚴明的軍隊,齊桓公、晉文公的軍隊則不是

商湯王、周武王仁義之師的對手,一旦遇上,就像用燒焦的東西去砸石頭,必然一觸即碎。

諸侯中若有誰能推行仁義之道,很快就可以把這個幾個國家收拾了。

因為,以忽悠對忽悠,還有個忽悠能力高低的區別,以忽悠對仁義,基本上和拿把小刀掘泰山沒什麼兩樣。所以,商湯誅夏桀,周武誅商紂就如秋風掃落葉,那些平日裡兇暴如虎的國家瞬間就慫了,無不乖乖聽命,俯首稱臣。

軍隊眾志成城則可稱雄天下,能做到基本團結亦足夠讓鄰國瑟瑟發抖。至於那些靠徵召和選拔組成的,崇尚詭詐和論功行賞的隊伍,必然強弱不定,勝負無常,可謂盜賊之兵,為君子所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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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銳士


無法想象,被後世歷代軍事家奉為圭臬的足智多謀賞罰分明,在荀況眼中居然如此不堪。畢竟,兩千多年來,古今中外無數場戰爭已不容置疑的證明了詭詐和賞罰分明的重要性。

而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在《天論》中提出“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這種遠超常人,並超越自身所處時代之觀點;先秦三位儒家大師中最具科學精神且最具人文精神的一代宗師荀子,在討論戰爭時何以會說出如此離譜的話?

這跟荀子所處的時代有莫大的關係。

戰國末年,狼煙四起,生靈塗炭,從廟堂到江湖,信義全無,幾乎所有人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中,這一切讓悲天憫人的荀子深惡痛絕,他

急於找到一種力量將人們拉出煉獄般的生活。繼承了周公禮制,擁有廣泛影響力的儒家學說,看起來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在先秦四大顯學中,儒家比法家更柔和比道家更積極比墨家更易讓普通人接受和身體力行

所以,學貫諸子百家的荀子最終選擇了將推廣儒家思想作為自己一生的事業,付出大量心血,整理儒家典籍。但同時他也明白,儒家過於依賴人性中天然的善,而荀子則恰恰認為——人性本惡

在人性本質這個問題上和儒家亞聖孟子的巨大分歧,除了導致荀子長年得不到儒家正統的認可,甚至飽受攻訐,也促使他提出了“禮法並施”的主張。

所謂的儒家正統強調的是“禮”的

道德模範作用,而荀子則出於“性惡論”的基本判斷,更看重“禮”的法治內涵

在後世實際操作中,這一主張逐漸演變為“外儒內法”的治國思想,貫穿中國整個皇權時代始終,造就了我們引以為傲的漢唐盛世;同時也是他作為儒家大師教出韓非和李斯兩個法家高徒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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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


非常可惜的是,最具科學精神的荀子,在仁義無敵的大夢中遺憾的喪失了科學精神,居然說出了秦軍不敵商湯、周武這樣的糊塗話,可謂貽笑大方。

筆者不敢說齊國的武林高手,魏國的特種兵和秦國的亡命徒到底誰的戰鬥力更強,畢竟他們都曾在同一個時代煊赫一時。但可以確定的是,處於奴隸社會的商朝所能組織起來的軍隊絕對不是處於封建社會之秦軍的對手。

歷經八百年磨礪,後者的科技生產力水平和前者早已不在一個層次。這種差距雖然不像冷兵器時代和熱兵器時代那樣巨大,但也絕不是靠“仁義”就能抹平的

,別的暫且不說,僅從劍身長短的變化上便可得窺一二。

武術界流傳著一句話叫做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在戰爭中就更是如此,一群拿著二十公分匕首的人幾乎不可能打過同樣數量,手握長劍之敵——除非前者全是李尋歡。

石器時代向青銅器時代過渡的商末周初,青銅劍還真的就只有二十多釐米——他們當然也想更長,但不知道該怎樣調和銅、錫比例,要麼太脆,要麼太軟。直到周武王的子孫被攆出了關中老家二百多年後,劍才好不容易做到了半米以上,蜚聲中外的越王勾踐劍正是那一時期的傑作,其劍身亦不過55.7釐米。


仁者無敵不過痴人說夢,秦劍告訴我們,科技才是取勝的關鍵

越王勾踐劍

進入戰國以後,諸侯們辦事兒越來越不講究,戰爭的慘烈程度也隨之急劇攀升,為了腦袋能在脖子上多呆幾天,大家都拼了命的強化裝備,受限於境內鐵礦稀缺,秦國只能大力鑽研青銅武器,終於玩出了花來。

秦始皇兵馬俑中出土的秦國青銅劍,長度近九十釐米又窄又薄,雖在地底沉睡兩千餘年,仍鋒利無比,一劍可劃破18層紙。最牛逼的是,劍身表面居然覆有一層十微米厚的鉻鹽化合物

要知道,這種先進的工藝,直到二戰前夕,才被德國再次發明,以科技領先著稱的美國更是要到二戰結束後五年才得以重現。秦國青銅冶煉水平由此可見一斑。

至於匕首和長劍在

實戰中的差距有多大,“荊軻刺秦王”的故事,正好可以助我們對比一番——荊軻從地圖裡抽出淬毒的匕首,扯著嬴政的袖子都沒能傷到他分毫;而嬴政一旦抽出因劍身過長而不易出鞘的長劍,分分鐘將荊軻砍成殘廢。偷襲尚且如此,戰場對決,其結果可想而知。


仁者無敵不過痴人說夢,秦劍告訴我們,科技才是取勝的關鍵

秦國青銅劍


我們都知道,秦國最終憑藉先進的制度和領先的科技,一統天下,狠狠抽了“仁者無敵”一個耳光,惹得後世儒生將嬴政噴了個狗血淋頭。

而先秦諸子中最具科學精神的荀子居然罔顧事實,僅憑所謂的仁與不仁便斷言秦軍打不過商湯、周武;一千多年後,司馬光還將他的話全面引入惜字如金的《資治通鑑》中。

這從側面說明在整個古代中國,精英們都對科技的力量一無所知,或者說選擇性忽視。

很顯然,過度強調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繼而忽視對客觀規律的探索,從古至今都是我們的文化裡亟待解決的問題。

荀子此處的有失水準也告訴我們,夢想可以助人成就偉大的事業,也可能讓人失去基本的判斷

,絕大多數極端的信仰都不像看起來那樣單純美好。連學究天人的荀子都免不了因仁義之夢而信口開河。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在面對那些夢想家時有什麼理由不多長個心眼?


仁者無敵不過痴人說夢,秦劍告訴我們,科技才是取勝的關鍵

為夢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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