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7 香港“造紙大王”

香港“造紙大王”

理文造紙董事主席李文俊

二十年前,李文俊到東莞創辦理文造紙時,還是一個對造紙業知之甚少的年輕人。然而勤於學習的他在自己選擇的路上兢兢業業,專心致志。二十年後,理文造紙成為領軍中國造紙行業的標杆企業,而李文俊也由此被賦予“造紙大王”的雅號。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他仍保持著20多歲時的激情。他相信,做出來永遠比說的好,起點不代表終點。

另起爐灶 開闢新天

若用一個詞來形容李文俊對理文造紙的感情,則非“專一”莫屬。自創辦理文造紙以來,在他的世界裡,造紙始終是唯一。

李文俊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1970年他出生時,在香港已經打拼20多年的父親李運強,已是港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憑著過人的膽識和雷厲風行的作風,李運強相繼創辦了由理文洋行、理文紙品、理文置業、理文製造廠、理文手袋廠、理文(國際)投資有限公司等多家實業組成的理文集團。

李文俊自小就受到父親的悉心栽培。父親經常對他說,要做事情,不管怎樣都要勤勞。童年時期,許多孩子大都會在父親的陪伴下玩耍,而李文俊的父親卻只會帶他做生意。父親到美國出差時,常帶著李文俊兄妹去見客人,希望能給他們以後打好基礎。

在父親的不斷灌輸下,李文俊從小就立志當一個商人,像父親那樣受到尊重。也因父親的影響,李文俊一直牢記著“勤勞”、“實幹”這兩個原則。

為了培養他的獨立性,9歲那年他就被父親送往加拿大生活。離開了父母的庇護和熟悉的一切,李文俊第一次品味到這個世界另一面的冰冷與孤獨。然而性格開朗的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適應了新的學習和生活環境。

在異國他鄉求學的日子裡,聰明好學的李文俊榮獲了多項獎學金。課餘時間他不像其他留學生用來吃喝玩樂,而是當起了數學和電腦課的助教,每個月能賺800加元,用自己賺來的錢供自己完成學業。

暑假期間,他還到父親的公司幫忙,從中學習為商之道,有時更要到內地工廠實習。1984年至1985年期間,去東莞的交通十分不便,過了關又要坐船才去到工廠。回想青少年時期在工廠幫忙的情景,李文俊坦言非常辛苦,但卻培養了他對做生意的興趣。

1993年,他從加拿大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獲得了電腦工程一級榮譽學士學位。他放棄了導師和同學介紹的工作,下決心到商業領域尋求發展。回到香港後,他進入理文集團工作學習,用自己所掌握的電腦技術,在兩年內將理文集團帶入了現代化管理的新時代,為理文集團插上了騰飛的翅膀。

與此同時,他還進行了廣泛的市場調研,適時調整了理文集團的一些業務,使每個公司的生產效率和經濟效益都有了大幅度提高。他的這些努力,不僅為他在香港商界站穩腳跟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也為日後理文集團在香港股市成功上市奠定了堅實基礎。

香港“造紙大王”

李文俊(左一)參加香港中華總商會舉辦的企業家論壇

彼時,理文手袋廠需要使用大量包裝紙,李文俊發現內地很難訂購包裝紙,而且紙價一度大幅上漲。他堅信隨著內地製造業飛速發展,對包裝紙需求必會急升,因此他認定這個行業商機無限,遂決定投身其中。

1994年3月,他在東莞創立了東莞理文造紙廠有限公司,開始製造箱板原紙。1995年5月,又在香港註冊成立了理文造紙(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理文造紙),負責處理集團的財政事務。

但隔行如隔山。手袋與造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行業,作為造紙業的新手,由籌備到開業的四年,李文俊的經歷可謂一波三折。加之那時他只是一個剛從國外回國的20來歲的年輕人,社會經驗有限,單是籌備工作已承受很大壓力,買地、找水源及找人才等各方面都面對不同的考驗,又遇上不少欺騙的慘痛經驗,造成大量損失,這令造紙廠的籌備時間由3年延長至4年。

在這段日子裡,因為不斷投錢買設備和進行各項建設,但卻遲遲未能投產,令他的壓力與日俱增。他坦言,這段日子很難熬,但從沒想過放棄,天天搏命地工作,只希望工廠早日投產。這4年的經歷又是非常可貴的經驗,讓他由一個造紙門外漢,變為業內專家。

經過4年的艱辛籌備,理文造紙首期投資3億多元人民幣的第一條生產線於1998年正式投產運營。第二條、第三條生產線也在之後陸續建成並投入使用。當以為大功告成之際,卻天意弄人,開業當年即遇上亞洲金融風暴,紙價甚至一度大跌一半,令理文造紙一開業即跌入低谷。

然而機會總是垂青有心之人,一次偶然出訪成為李文俊及理文造紙的轉折點。1998年底,應好朋友之邀李文俊到日本旅遊,除了想觀賞富士山的風景外,他還想借此機會參觀當地的造紙機廠,卻意外地以六折價錢購入一臺產能20萬噸的造紙機。理文造紙的首期產能只有8萬噸,他原本不打算購入這臺機,便隨意說若半價才肯買入。經過討價還價,對方最終答應六折出售。當時理文的對手已買了新機,經過一番權衡,李文俊決定買下這臺新機。

這臺新式造紙機的購入,令理文造紙的生產速度及質量大為改進,當年年底市況開始好轉,令理文每噸紙能賺到500至600元,這才讓處於壓力之下的李文俊如釋負重,也證明了他這四年的堅持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此後,理文造紙實現了跨越式發展,並於2003年9月在香港聯合交易所主板上市。

香港“造紙大王”

理文造紙工廠車間

環保是生命線 科技是源動力

有了資本市場的助力,理文造紙的發展呈現蓬勃之勢,先後在東莞潢湧、廣東洪梅、江蘇常熟、重慶永川、江西九江等地建造造紙廠。2005年2月,它還走出國門,收購了美國加州薩摩亞的一間年產能20萬噸木漿製造廠。在2000-2007年期間,它的產能每兩年增長一倍,到2007年,其產量已經高達400多萬噸。

然而,就在理文造紙在多地開拓疆土之時,2008年,一場突如其來的金融海嘯,令如日中天的事業驟然陷入前所未見的困境。

此前,造紙業具有廣闊的市場前景,有人甚至形容印紙像印錢一樣。2000年左右,理文造紙每噸紙能賺逾千元。銀行也天天來電,央求它貸款。當時理文造紙的產能每兩年翻一番,公司上下毫無危機感可言。當金融海嘯突然來襲,不但令紙價大幅下滑,連一向笑臉迎人的銀行也變了臉。因為負債過多,理文造紙一度受挫。幸好政府及時出手救市,才讓理文造紙化險為夷。

這一場金融風暴為李文俊上了寶貴一課,他意識到,企業要想實現更好的發展,急速擴張並非上上之選,把產品做好做精才是王道。

一直以來,造紙業因為砍伐樹木,涉及汙染而遭到眾多非議。但李文俊認為,紙品是戰略必需品,中國需要有造紙業,作為紙張的發明國家,中國不是需要不需要造紙的問題,而是要用科學發展的辦法發展造紙業的問題。

在他看來,環保是造紙業發展的生命線,科技自主創新是企業發展的源動力。技術的提高與創新不僅利於生態環保,同時也有利於降低企業成本。為了把造紙事業做精做強,李文俊在管理過程中,嚴守環保和節能兩道防線,利用高科技使理文造紙始終走在行業前沿。

早在創業之初,李文俊就開始捨棄木材,取而代之的是用廢紙做造紙原料,這樣就避免到砍伐樹木,而是通過理文造紙的工藝,把廢棄的纖維重新回收。這個過程是個物理過程,不使用任何化學元素,因此整個生產過程不會產生汙染。

迄今為止,理文造紙所用的原材料98%來自於循環物料,成為目前國際上廢紙利用率最高的企業。除此外,理文造紙對空氣質量和噪音都控制得非常好,廠房也設有汙水處理設施,經過處理的生產汙水甚至可以用來養金魚。它還獲得ISO及SGS等環境保護及質量管理的國際認證,成為國內同行業首家獲得環境保護認證的企業之一。

理文造紙還擁有精密的監察管理系統,對於每一份產出和投入都有跟進。“在經營模式上,我夠膽說,我每一分鐘,每一個小時,每一天,我耗用的東西,耗用的能源、原材料,生產了多少,賺了多少錢,我都知道。”李文俊對此十分自信。

在節能方面,他也毫不馬虎。雖然造紙業是低技術含量的傳統工業,但他卻不惜投入大筆資金搞高科技研究。通過大量的研究實踐,把水和能源的耗用降到最低。

理文造紙如今每生產一噸紙品,平均消耗7立方米的水和0.3噸的煤,不僅低於世界標準的平均30立方米的水和1噸的煤,更遠低於國家標準的平均100立方米的水和1.3噸的煤,技術領先於全球。

為了節能減排,理文造紙還特別成立“環保部”,李文俊親自掛帥,並引進了多名碩士生。環保部門旗下四間廠每間投入5億元購買設備,進行汙水處理和循環再用,佔企業總資產的五分之一。除了固定投資,每年用於維護汙水處理設備的費用甚至達到一億元。

在李文俊眼中,這些錢花得值,不僅能為常年住在廠區的工友們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而且減少了能耗,客觀上增加了許多效益,同時不靠汙染環境賺錢,而是成為環保的榜樣。“造紙行業不搞環保無法生存,這不僅僅是別人監督的問題,還有自己自覺不自覺的問題。”李文俊說,理文造紙作為節能環保的領先者,在保護環境科學發展方面,會不惜投入嚴格把關。

在廣東理文造紙公司的廠區,可以看到兩棟並排的別墅。這是李文俊和父親李運強的住所,之所以住在廠區內,一方面是方便工作,另一面更是為了證明理文造紙在環保方面的成果。

在李文俊的不懈努力下,經過短短几年時間,終於將理文造紙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廠,日漸打造成為亞洲第二大造紙企業,李文俊也由此被賦予“造紙大王”的雅號。

香港“造紙大王”

李文俊出席世界海南青年論壇並做演講

專注的力量

在美國試辦年產約20萬噸的理文木漿廠並取得巨大成功後,李文俊便計劃將理文造紙的業務拓展到全球。

2007年,理文造紙在越南獲得投資執照,計劃在後江省Song Hau工業區投資6億美元建設兩個造紙車間。該工廠可年產紙漿15萬噸、包裝紙42萬噸。目前正在建設,預計於2016年年中投產。

2010年6月,理文造紙與日本造紙“一哥”製紙集團簽署合作協議,後者向理文的控股方——Gold Best Holdings Ltd支付35.5億港元,收購理文約12%的股份,成為理文的第二大股東。

此次合作不僅使理文造紙與日本最大造紙企業成功聯姻,更重要的是理文造紙的行業江湖地位和實力因此大增。

牽手日本製紙後不久,理文造紙便宣佈,投資26億元人民幣,建白色包裝紙生產線。按計劃,兩年內投入兩臺年產60萬噸的白色包裝紙生產線,兩年後可年產120萬噸,產值將達50億元人民幣。

不少公司眼見理文造紙賺錢,便想進入造紙業分得一杯羹。對此,李文俊認為,理文造紙從不怕競爭,因為他們在每個環節都做得比同行略勝一籌。

近年來,隨著中國對環保問題的重視,內地從事造紙業的入門門坎也相應提高,令不少企業望而卻步。投資造紙廠一年的投資開支多達10至20億元,投資額如此巨大,不少人寧願拿這筆鉅款去投資回報更高更快的行業。

儘管許多實業家們紛紛憑藉積累的財富轉行或跨界,涉足地產或金融等領域。然而,李文俊卻始終堅守著造紙陣地。

李文俊對於造紙的專業追求和付出並沒有白費,如今,理文每噸紙的純利已接近400元,遠高於行業平均水平。這位“造紙大王”信心滿滿地表示:“行業公認我們管的最好,利潤最高,投資回報率最高,負債最輕。”

實際上,李文俊是一個愛思考、勤奮主動的人。早在海外讀書時,他曾因勤奮而一度成為“學霸”。“我很想把一件事情做好。做事要專心,我覺得是我的責任,我就要做好。”

正是這種專心的態度,讓他心無旁騖地專注於造紙行業。在他的執掌下,理文造紙目前的主要產品為工業包裝用牛皮箱板紙、瓦楞芯紙、灰底白板紙、竹木漿、生活用紙;在美國、歐洲各國設有原料採購中心,並在香港和澳門行政區設有辦事處。集團工廠總佔地面積約10000畝,現有員工約7500人。

根據理文造紙披露的2014年全年業績,截至2014年12月31日,集團總銷售量為506萬噸,總收入為171億港元,全年淨利潤為19億港元,每噸紙淨利潤達376港元,在世界造紙行業位居前列。而在2015福布斯香港50富豪榜上,李運強與李文俊父子以25.1億美元身家居榜單第22位。

眼下,中國經濟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為適應造紙業的新常態,李文俊認為,造紙業要關注三點:

第一,市場怎麼發展。在這個層面,公司要不斷定位,不斷變革。目前中國衛生用紙市場還存在很多機會,公司可以針對市場作出相應調整。

造紙業要關注的第二點是環保。李文俊強調,環保不只是做給股東看,做給政府看,更重要的是做給周邊居民看,環保業時刻處於周圍居民的監督之下。

隨著科技的進步,造紙業中科技的含量也會越來越高。“比如在造紙廠裡,我們會採用太陽能來節能減排,讓太陽的能源得以充分利用。”他強調,科技領域同樣是新常態下必須努力的範疇。

談到未來發展,李文俊透露,將在全國設立更多廢紙回收點,並在當地建紙廠,之後在當地銷售成品紙,可以減省運輸費。他認為,時下理文造紙的管理模式已經日臻成熟,能夠以“倒模”形式在全國設新廠,而且能保證新廠生產的成品紙的品質。

很多人說“富不過三代”,在李文俊看來,這其實指的是一部分家族二三代沒有危機感,過著消極人生。他始終認為,無論有無家底,都要奮發圖強,開拓創新。這正應和了他一直堅持的一句話:“你的起點不代表你的終點。一個人的成功是逼使自己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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