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4 云南建省1274年,贵州1413年,湖南哪年?历史学家都一头雾水

古代中国历史上建立一个省级行政区,往往是皇帝的一道圣旨下来,清清爽爽,但是湖南的情况是,它就缺这道圣旨。

也正如此,不像忽必烈在至元十一年(1274) 建立云南行省,朱元璋在永乐十一年(1413)建立贵州省在时间点上那么清晰,湖南建省的日期连历史学家也是一头雾水,有康熙三年、康熙六年、雍正七年等各种说法,各据己见。

我这里就把各种看法摆一摆。

首先就是认为设置巡抚就是设省,结果是康熙三年,但有争议。

《清实录》记载:康熙三年三月“以湖广武昌、汉阳、黄州、安陆、德安、荆州、襄阳、郧阳八府归湖广巡抚管辖;以长沙, 衡州, 永州, 宝庆, 辰州, 常德, 岳州七府, 郴、靖二州归偏沅巡抚管辖。添设湖广按察使司按察使员缺, 驻扎长沙府” 。康熙三年四月“命湖广右布政使移驻长沙, 辖长、宝、衡、永、辰、常、岳等七府,郴、靖二州” 。

康熙三年湖广省发生的重大事件是:明确湖广巡抚、偏沅巡抚的管辖范围;左、右布政使司分驻, 左辖区与湖广巡抚相同, 右与偏沅巡抚相同;添置湖南按察使司, 湖北按察使司辖地与左布政使司同, 湖南按察使司与右布政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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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的湖南巡抚


但是这里也有问题,就是根本未提湖广分省湖南建省之事,只是指定了湖广巡抚、偏沅巡抚各自所管辖的范围。如果认为两位巡抚存在就是分省,那么,湖广、偏沅两巡抚在康熙以前就已并存于一省之内,当然也有各自所管辖的范围,那么湖广分省就是康熙三年之前的事了,甚至最早可以追溯到偏沅巡抚设立的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
其实,此时的巡抚只是朝廷差官而非地方守官,其演变为一省的实际行政长官,史学界一致认为是康熙中期以后的事。因此,不能把此时湖广省两位巡抚调整辖区当作分省的标志,从这时两巡抚的名称为湖广、偏沅巡抚这点也可证明。所以,康熙三年湖南建省说是难以成立的。
第二是认为设立湖南布政使司就是湖南建省,史料打架,到底是康熙三年还是六年模糊不清。

《清朝文献通考》卷二八○《舆地考》十二则说:本朝初……设湖广总督、巡抚及布政使司、按察使,皆驻武昌,又设偏沅巡抚,驻偏桥镇,……康熙三年,以偏沅巡抚驻长沙,又移湖广右布政使司于长沙,分治湖南。改湖广巡抚为湖北巡抚,与左布政使司仍驻武昌。


同书卷二八一《舆地考》十三则说:康熙三年,分湖广右布政使司驻长沙并增置按察使司。并移偏沅巡抚驻长沙府,……六年,改右布政为湖南布政使司。雍正二年,改偏沅巡抚为湖南巡抚。


云南建省1274年,贵州1413年,湖南哪年?历史学家都一头雾水

《清朝文献通考》


康熙三年(1664)湖广右布政使司开始分治湖南, 左布政使司分治湖北, 各司所领府州已经明确, 并且左、右布政使司的治所也亦确定, 很明显已经在分省而治。但同一史料又说康熙六年,改右布政为湖南布政使司。到底是三年还是六年?

第三是朝廷的文件出现“湖南“名称为湖南建省,结果为雍正七年。

据基本能反映当时实际情况的《清实录》来看, “湖北省” 三字连用出现在雍正三年。“湖南省” 三字连用则出现在雍正四年。之前虽有湖北、湖南作为省名与他省并列, 但数量远不及使用湖广省多。实际上, 湖广省仍是康熙乃至雍正时期社会认同的十五省之一, 而湖北、湖南省名称的出现只不过是一种方便的表述, 并不表明当时已经分省。

但雍正七年五月丁丑(十三日)这天雍正发出上谕:谕内阁:向来有司官员补授之时回避本省,朕思江南之上江、下江,湖广之湖北、湖南,陕西之西安、甘肃,虽同在一省之中,而幅员辽阔,相距甚远。定制各设巡抚、司、道以统辖之,其情形原与隔省无异。则官员选补,不过有同省之名,而并无嫌疑牵制之处,……嗣后,凡江苏、安徽、湖北、湖南、陕西、甘肃诸处,府、州、县以下官员得本省之缺,不在本籍巡抚统辖之内者,不必令其回避。


清朝有官员不得在本籍省内任职的回避制度。此时湖南、湖北仍被视为同省,湖南、湖北两处籍贯的官员不得在湖南、湖北境内任职,雍正的这道上谕,宣告了湖广省的湖南、湖北两省的彻底分开,湖南从此成为完全独立的一个省份。

四是认为湖广南北分闱和学政设立为建省完成,为雍正三年。

如前所述,到康熙六年,长沙已驻有巡抚,按察使司、布政使司也已冠上了“湖南”二字,掌管民政、刑政、财政的衙门都已具备。既然如此,为可整个康熙一朝,湖南仍未成为一个独立的省份呢?

当时署理湖南布政使的夔舒认为:雍正甲辰以前,因为湖南尚未举行乡试,又未设主管一省教育的学政,而不具备完整独立的省政,“犹未自为一省”,因而未有专志;雍正甲辰以后,则情况已变,湖南各方面都已“与湖北相颉颃”,再无专门省志,则“似为非体”了。这个看法是很有道理的。
至于学政,又称学道,全称为提督学政。其职责是“掌一省学校、士习、文风之政令” ,主管一省的教育行政,按期到所属州府主持院试考秀才和选拔秀才参加乡试。其地位与督、抚平行,是一省的重要官员。雍正三年,朝廷正式向湖南派出了湖南学政。据钱实甫《清代职官年表·学政年表》的记载,此任湖南学政由翰林院侍讲学士黄鸿中担任,于雍正三年二月乙亥(十二日)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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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


这样,到雍正三年,湖南已经具备了行使民政、财政、刑政、教育等职能的行政机构,基本上具备了完整的省政。

实际上有一种观点是有道理的:湖南的建省是逐步完成的。康熙三年,偏沅巡抚移驻长沙,与驻武昌的湖广巡抚划分辖区;明万历二十七年,在湘西设立偏沅巡抚,在湖南第一次有了行政机构,这是第一步;偏沅巡抚和湖广右布政使也移驻长沙,与留驻武昌的湖广左布政使划片对治,这是湖南建省的第二步;康熙六年,湖广右布政使改称湖南布政使,这是湖南建省的第三步;雍正二年,湖南开闱举行乡试,偏沅巡抚也改称湖南巡抚,雍正三年,湖南开始设立提督学政,至此,湖南的省政已基本完整独立,这是湖南建省的第四步。雍正七年五月十三日,关于湖广官员回避规定的上谕的发布,则标志着湖南建省的第五步。湖广南北分闱,设立学政,文化独立,行政机构齐全,湖南建省完毕。


但是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难题仍旧无解,每一步都朝着建省的目标走,每一步都像已经成为省了,但又差那么一点点,看起来雍正七年那道上谕齐全了湖南作为省的全部机构,但那道上谕只是以道湖广官员回避规定,也没提到要建湖南省。

就这样到现在湖南没一个建省日期。2013年,贵州迎来建省600周年,专家学者汇聚一堂,举行了贵州建省600周年研讨会。2074年,云南将迎来建省800周年的节庆,也许云南将举行更大的仪式欢庆这个节日。只是湖南也许永远没有这种节庆,因为湖南人不知道哪年庆祝建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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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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