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8 陳薇:我與致命病毒共舞29年

文 | 尚清

她·“疫”中人 | 陈薇:我与致命病毒共舞29年

【編者按】有人把鍾南山、李蘭娟、張文宏和陳薇四位醫生,並稱為“抗疫F4”,C位出道,在這次生死時速的搏鬥中,像李蘭娟和陳薇一樣的女性,或是科學家,或是醫生、護士,或是義工,她們撐起了這次戰役的多半邊天。

在“疫情”一線,她們沒有年齡,不分性別,忘記家庭,忽略常規,每天僅睡2、3小時,時時奔波。她們是逆行的勇士,家國的英雄。這場戰役中的核心女科學家們,採訪很難,她們很累,TOP HER 依然試圖將她們的故事還原記錄下來,在3月8日這一天,讓每一位讀者在感受這份沉沉的責任與力量背後,認識到她們也是生動的女性。

陳薇是誰?

她是中國工程院院士,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研究員,第八屆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獲得者,抗擊非典、埃博拉、炭疽等傳染病的傑出科學家,新冠疫情中的“逆行者”。

1966年,陳薇出生在浙江蘭溪,被親切地稱為“蘭江女兒”。1984年,陳薇從蘭溪一中畢業,1988年從浙江大學本科畢業,1991年於清華大學碩士畢業,同年4月特招入伍,1998年軍事醫學科學院博士畢業,2002年被破格評為教授。2015年7月晉升少將軍銜,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2019年11月,陳薇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是現任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研究員。

不少朋友和同事問過陳薇,“怎麼總喜歡搞些魔鬼性的課題研究”, 陳薇回答說:“穿上這身軍裝就意味著這一切都是你該做的,我願這一生都能和致命病毒短兵相接,為受困疫區的生命打開希望之門”。

她·“疫”中人 | 陈薇:我与致命病毒共舞29年

1.

1988年,從小成績優異的陳薇從浙江大學化工系畢業,獲得了浙大保送清華大學的唯一資格,進入清華大學生物化工專業攻讀碩士。

當時的陳薇,並沒有做科學家的想法,甚至被同學們認為是最不適合從事科研工作的人。長髮飄飄的她性格活潑,打扮時尚。雖然是理科生,但陳薇卻熱愛文學和舞蹈,時常在校刊上發表美文,在學生食堂舉辦週末舞會,還是清華咖啡廳的第一批女服務員。

直到1990年,陳薇的老師要她去軍事醫學科學院買一種實驗試劑的時候,她的人生軌跡才開始了真正的改變。一次與軍事醫學科學院的短暫接觸,讓陳薇被那裡完備的科研設備,先進尖端的課題和傑出的科研人員所深深吸引,產生了一種投身其中的強烈願望。

1991年,碩士畢業的陳薇作出了一個選擇:去參軍,在軍事醫學科學院裡做科研。然而,此時的她已經簽約了深圳的一家著名生物公司,如果按照計劃,迎接她的將是高薪白領的生活。家人朋友不理解她的選擇,覺得清華碩士到部隊就是埋沒了自己,入伍就是落伍。但陳薇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進入軍隊已29年的陳薇現在回想起來,眼神裡還是充滿堅定:“我來到軍隊的第一天起,我就決定在這裡待一輩子了,因為我的老前輩也是這樣的,在這裡我遇到很多好的老師,我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這是我留下的最大的一個原因,我喜歡專注做這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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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32歲的陳薇從軍事醫學科學院博士畢業。同年,她成為了一名母親,但僅僅休了一個月產假後,她便回到實驗室,埋頭專注科研。一個大年三十的晚上,她抽空回家看了公婆,回到實驗室卻只看到一地的液體,看著兩個月的細胞實驗頃刻化為烏有,她一個人站在實驗室放聲大哭。在之後的幾年裡,陳薇很少能在12點之前回家。

漸漸地,陳薇開始帶領一批軍隊科研工作者們展開重大抗病毒藥物的科研任務。

2.

2003年,非典疫情肆虐,37歲的陳薇臨危受命,帶領團隊展開對SARS的病毒研究。軍事醫學科學院不僅在國內率先分離出SARS冠狀病毒,陳薇領導的團隊更是迅速對干擾素ω進行了實驗,證明干擾素ω在體內外能有效抑制SARS病毒的增殖,顯著減輕機體損傷。事實上,早在SARS爆發之前,陳薇主持的“重組人干擾素ω(IFN-ω)”研製工作已歷時三年。這一干擾素被認為具有廣譜抗病毒和調節免疫功能的作用,並主要用來治療乙型和丙型肝炎。

為採集非典樣本,陳薇與同事趕赴廣州,每日與高濃度的非典病毒零距離接觸。在不能和家人團聚的100多天裡,陳薇的丈夫麻一銘和她四歲半的兒子,只能在電視新聞中看到她。

得知《東方時空》節目中會有媽媽的鏡頭,陳薇的兒子便一直等在電視機前,媽媽一出來,他便主動親吻電視屏幕裡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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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陳薇團隊發現該干擾素對SARS病毒也有較好的防護作用,從而成功研製出針對SARS病毒的預防用藥。包括小湯山醫院在內,全國30餘所SARS定點醫院近1.4萬名預防性使用“重組人干擾素ω”噴鼻劑的醫護人員,無一例感染。經此一戰,陳薇名震學界。

3.

陳薇還被譽為“埃博拉的終結者”,被認為是電影《戰狼2》中Dr. Chen的原型。

2004年,埃博拉病毒還不為國人所知,陳薇卻已經帶領團隊開始對致死率最高的病毒的研究,她說:“埃博拉離我們也就是一個航班的距離。” 2006年,陳薇團隊“重組埃博拉疫苗項目”獲得國家“863計劃”支持。

2014年,西非大規模暴發埃博拉疫情,致死率高達50%~90%。已經研究了十年的病毒又發生了變異,並迅速向外蔓延,傳播到了歐洲和美洲,引起全球恐慌,陳薇毅然決定前往非洲一線。

在塞拉利昂,展開臨床試驗的陳薇還曾到訪一家當地的孤兒院,“當時有48個孩子,全部都是因為埃博拉奪去了親人生命的孤兒,這讓我想把疫苗用在全世界人身上。”

2014年,陳薇團隊成功研製出世界首個進入臨床的新基因埃博拉疫苗,實現了我國自主研發疫苗境外臨床試驗“零”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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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因在抗擊埃博拉戰“疫”中的突出貢獻,陳薇榮獲CCTV-10“2015年度中國十大科技創新人物”,同時入選的,還有因發現青蒿素而過諾貝爾獎的屠喲喲教授。在頒獎典禮上,陳薇說:“不是我一個人,今天我們穿軍裝的整個團隊都在這裡。”

2016年12月,重組埃博拉疫苗(rAd5-EBOV)在塞拉利昂開展的二期500例臨床試驗取得成功。國際頂級醫學期刊《柳葉刀》(The Lancet)發佈了兩篇相關學術論文。

4.

1月25日大年初一,陳薇院士帶領軍隊專家組馳援武漢,至今仍奮戰在武漢救治一線,開展疫情傳播流行規律調查研究,為疫情防控提供應對策略和科學依據。

1月30日上午,移動檢測實驗室開始運行後,陳薇和她的同事們應用自主研發的檢測試劑盒,配合核酸全自動提取技術,大大縮短核酸檢測時間,加快了確診速度,有力推進了疫情防控工作。這是軍事醫學科學院專家組深入疫區進行科研攻關取得的一項重要應用成果。

在缺乏疫苗和特效藥的前提下,康復患者的血漿是臨床特異性治療最可及的資源。陳薇說:“由於中國傳統文化提倡大病之後重在休養,過去很多康復者不願意捐獻自己的血漿。”

1月31日,拿著科技部下發的《關於請協助採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康復者血液樣本的函》,22名康復患者表示願意讓專家檢測血液標本是否符合獻漿標準。其中有的人身體依舊十分虛弱,連採血都很困難。感動之餘,陳薇表示,應當從立法層面要求康復者在知情同意、符合倫理、身體情況允許的前提下捐獻寶貴的血漿,用於他人的急救。

“我是一個母親、一個女兒、一個妻子,我希望我的家人健康,同樣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健康。”

陳薇曾在1月30日在金銀潭醫院,見到了張定宇院長。張院長本身是一個漸凍症患者,自己的妻子也感染了新冠病毒,但還夜以繼日奮戰在一線。陳薇對他說:“你的事蹟讓我非常感動。”張定宇回答:“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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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晚央視《新聞聯播》報道,由陳薇領銜的科研團隊聞令而動,爭分奪秒,集中力量展開科研攻關,在新冠疫苗研製方面取得了重要階段性成果。

陳薇說:“習主席指出,疫苗作為用於健康人的特殊產品,對疫情防控至關重要。我們一定要牢記領袖的囑託,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我們正在研製的重組新冠疫苗,推向臨床、推向應用,為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提供堅強的科技支撐。”

她還建議國家有必要建立防疫科研白名單,形成真正有力的“首席科學家”體制,長期支持一批團隊一輩子就做某種病毒或細菌的深入系統研究,不追熱點,敢坐冷板凳。“別管這個病毒是來了還是走了。

5.

陳薇不僅有著閃耀的軍功章,更有著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

1989年4月28日,在北京開往濟南的列車上,陳薇偶然結識了未來的丈夫麻一銘。那年,陳薇23歲,正在清華大學讀研,和同學相約去爬泰山;麻一銘35歲,是青島一家葡萄酒廠的技術員,在北京出差後正返回青島。在擁擠的火車上,麻一銘看到被擠在車門邊上,正捧著本書看的陳薇。擔心她的手指被車廂接縫夾住,麻一銘硬是擠了擠,在身邊讓出一個十幾釐米的空位給陳薇。

兩個人在車上聊了一路。下車前,麻一銘問陳薇,能不能留個電話號碼?正巧陳薇宿舍剛剛裝了一部電話,她便隨口告訴了麻一銘。麻一銘說,我下個星期還要去北京,可不可以去找你?陳薇說,可以。一個星期後,麻一銘果然去了北京。

麻一銘放棄了青島優厚的工作待遇,隻身來到北京。最初的物質生活十分匱乏,二人的戀情也屢遭反對,陳薇和麻一銘卻共同抵禦住了重重壓力。

結婚後,麻一銘主動承擔了大部分家務,為陳薇忙碌的醫學研究工作解除了後顧之憂。他不肯讓她做家務,認為是對她才華和能力的“浪費”,她做的事情才更有價值。

現在,陳薇的臉上總會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正如她所說:“要在工作中儘量忘掉你的性別,在生活中突出你的性別,幹了喜歡乾的事情,這樣才能做一個幸福女人,這種生活狀態,是大家應該追求的。” 一次採訪中,當談到身為女性科學家的體會時,陳薇打趣地說道:“女性從事科研工作有很大優勢,獲得成績可以很快往前走,遭遇挫折了還能回家。”

她·“疫”中人 | 陈薇:我与致命病毒共舞29年

談到對兒子的期望,她並沒有將做科學家的理想強加給兒子,而是希望兒子“能娶他愛的人,能從事他喜歡的工作。”

陳薇的父親陳李坤曾談到女兒名字的由來。當初給女兒取名陳薇,一是陳李坤本人喜歡花草,二是在他眼裡“薔薇花雖然普通,但花期很長能開半年,且有一股暗香”。“唐代詩人杜牧曾經寫道:朵朵精神葉葉柔,雨晴香拂醉人頭。”陳李坤說,“說的就是薔薇,低調不張揚,不管風吹雨打始終能夠怒放。”

在入伍後的29年裡,陳薇少將終日“與病毒共舞”,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為國家和人民研發“生物盾牌”,為無數生命打開了希望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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