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情種”吳宓:腳踏四條船,最想娶“許廣平”,苦追總理夫人

吳宓與陳寅恪、湯用彤並稱“哈佛三傑”,他既是國學大師,也精通西方文學,後來被譽之為“中國比較文學之父”。


“大師情種”吳宓:腳踏四條船,最想娶“許廣平”,苦追總理夫人

吳宓為人板正而有真性情,教學十分嚴謹,旁徵博引、腹笥深厚,不過,他在個人生活中,常因其真性情不加約束的一面,而顯得天真到近乎荒唐。

吳宓是個古板的浪漫主義者,酷愛《紅樓夢》,因為最愛林妹妹,所以自視為對林妹妹最愛護最忠誠的“紫鵑”,他在西南聯大任教時,學校旁一家新飯館起名為“瀟湘館”,他認為是對林妹妹的褻瀆,苦口婆心勸老闆改名未遂,親自動手,用手杖砸了飯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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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

他對女人有一種發乎情止乎禮的愛,在街上看到行駛的車輛,會舉起手杖示意,直到身邊的女士全部通過才放行;在教室裡看到班上的女生沒有座位,會親自幫她搬來凳子;甚至還做過幫女生代筆論文的事情。他曾對別人說:“除了學術與愛情,其他問題一概免談。”

他一生追求真愛,到垂暮未得其人,晚年自稱:“生平所遇女子,理想中最完美、最崇拜者,為異國仙姝 ( 美國格布士女士) ,而愛之最深且最久者, 則為海倫 (毛彥文的英文名字)。

他對毛彥文苦戀一生,不惜拋妻棄子去追求她,而當毛彥文受感動、答應與他談婚論嫁之時,吳宓又突然改變主意,導致毛彥文另嫁,吳宓餘生都陷入了深深的悔恨和思念中。

對他的這片痴心,毛彥文並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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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晚年所著回憶錄《往事》中,稱對初戀朱君毅用情最深、對丈夫熊希齡用情最長,幾乎沒有筆墨提及吳宓。

有吳宓研究者專程前往臺灣拜訪毛彥文,說到此事,毛彥文連連擺手稱:“無聊,他是單方面的,是書呆子。”

吳宓的畢生痴情,付諸流水,他寫滿濃情蜜意的日記、字字血淚的情詩,都被毛彥文不屑一顧,而細按二人過往,卻也很難責怪毛彥文無情。


1、仰慕同學未婚妻毛彥文,託她替自己做媒娶原配


吳宓出生於1894年,與毛彥文的未婚夫朱君毅是清華同學,因此相識。

毛彥文與朱君毅是表兄妹,1914年,毛彥文被家裡逼婚,為反抗包辦婚姻,她向表哥求助,並在出嫁之日逃婚,毛彥文原訂婚約的商人方家索要3000大洋,才肯退婚,吳宓就幫朱君毅一起在清華髮起募捐,獲款1200元,解除了毛彥文的婚約。

朱君毅與吳宓同學時,毛彥文還在唸小學,經常寫信給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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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彥文

那幾年,“從不通的文字漸漸地寫成通順的信,均為吳(宓)所閱覽無遺”,毛彥文後來與朱君毅訂婚,入讀杭女師,書法娟秀、文彩斐然,令吳宓更加傾慕,常把毛彥文寫給朱君毅的情書讀了又讀、讚歎有加,非常羨慕朱君毅有這樣一位表妹。

此時,吳宓的留美同學陳烈勳見他單身,寫信把自己的姐姐、24歲的陳心一介紹給他。陳心一也是浙女師畢業生,常聽陳烈勳提起吳宓,又讀過吳的詩文,對他頗為滿意。吳宓難得受到女士關注,不禁心動。他看到陳心一照片,很是滿意,但不知陳心一人品如何,就託毛彥文去打聽。

毛彥文與陳心一俱為杭女師校友,但此前並不相識,受託之後,暑假前往杭州陳家,親為面試,並將看法函告朱君毅:“不知吳君選擇對象的條件為何?陳女士系一舊式女子,做賢妻良母最為合適。皮膚稍黑,但不難看,中文清通,西文從未學過,性情似很溫柔。倘吳君想娶一位能治家的賢內助,陳女士似很適當。如果想娶善交際、會英語的時髦女子,則應另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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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與陳心一

她建議吳宓可以與陳心一先通信交流,待雙方瞭解並滿意,才行訂婚。

吳宓接受了她的意見,與陳心一書信往還,頗覺投機,因此跨洋訂婚。後來他回國來到杭州,與陳心一一起泛舟西湖,深感“其樂融融”,二人結婚後,陳心一果然治家有方,“辛勤安恬”,併為吳宓生了三個女兒,而一心想娶才女的吳宓卻又意有不足。


2、離婚苦追毛彥文,卻又腳踏四條船,拿毛彥文當備胎


毛彥文的未婚夫朱君毅留學歸來後變心,在南京向毛彥文提出退婚,吳宓作為二人的多年好友,曾居中調解多次,但最終朱君毅還是另娶了一個十七歲的女中學生。

毛彥文自幼仰慕表哥,視他為“世界上唯一的偉大人物”,訂婚多年,本以為可以白頭偕老,卻突然遭此變故,痛苦異常,吳宓見她孤單可憐,心底的朦朧情愫一發不可收拾,竟深深地愛上了毛彥文,在她身邊大獻殷勤。

此時他已有妻女,便荒唐地想出了“娥皇女英”並存的念頭,還跑去跟陳寅恪商量,被陳嚴厲批評“應持道德、懸崖立馬,勿存他想。雙妻制度,亦不可行”。

吳宓不死心,又向毛彥文試探提出,試圖勸說毛彥文接受一妻一妾的思想,稱“古之聖人有二妻已是常事”,毛彥文大感荒唐,沒想到吳宓竟心存如此幻想,寫信予以痛責,稱“恥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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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

吳宓仍不死心,不久,他看到徐志摩迎娶陸小曼,心裡羨慕不已,不顧家庭社會反對,與妻子離婚,扔下三個孩子來公開追求毛彥文,一時社會輿論沸沸揚揚。好在吳宓為人不壞,離婚之後,對妻女仍倍加關懷,生活費、教育費也全都承擔了。

毛彥文對吳宓並無情意,被動捲入此事後深感尷尬,索性前往美國留學,而吳宓也以訪學名義前往歐洲,仍未停止熱烈的追求。

毛彥文拒絕說:1、她把吳宓看作她的極好的朋友;2、在Jennings(指朱君毅)之後,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懷有愛情的感覺;3、如果環境迫使她非結婚不可,她只願嫁給一個從未結過婚的男子。

儘管如此,在吳宓多篇詩詞吐露苦戀心聲之後,年過三十的毛彥文口風有所鬆動。

當吳宓在巴黎發電報要毛彥文前去結婚後,毛彥文答應了。

可沒想到,她來到巴黎後,公開追求她多年的吳宓竟改了主意,不肯結婚,導致毛彥文在他面前落淚稱:“你總該為我想想,我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姑娘,如何是好。難道我們出發點即是錯誤?”

而面對此情此景,吳宓日記稱“是晚彥雖哭泣,毫不足以動我心,徒使宓對彥憎厭,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

此時的吳宓,三心二意,在國外又結識兩個女友,來往密切,在杭州還有一個投稿結識的文學女青年盧葆華,一腳踏四船。

他對朋友說,準備回國先追求盧葆華,因為他最渴望娶的是一個像許廣平那樣由才女而甘於家務的妻子,盧有這個潛質,如果盧不答應他的求婚,他再考慮和毛彥文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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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葆華

此時的吳宓,在情場上左顧右盼、意氣風發,把毛彥文當作最後保底的備胎。

盧葆華當然不會答應一個冒失上門的老學究詩人求婚,她被吳宓的到來嚇了一跳,當場予以回絕。而毛彥文得知此事,便徹底斷了與吳宓結婚的想法。

吳宓卻不肯放棄,不斷為她公開發表各種熾烈的情詩,對此,已深知吳宓為人的毛彥文只能迴避,避免與他再度糾葛。

毛彥文在37歲那年,由同學做媒,嫁給了65歲的前民國總理熊希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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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彥文與熊希齡

吳宓聞之後悔不已、痛苦萬分,寫了組詩《吳宓先生之煩惱》在報紙上發表:

“一、吳宓苦愛毛彥文,三洲人士共驚聞。離婚不畏聖賢譏,金錢名譽何足雲。

二、作詩三度曾南遊,繞地一轉到歐洲。終古相思不相見,釣得金鰲又脫鉤。

三、賠了夫人又折兵,歸來悲憤欲戕生。美人依舊笑洋洋,新妝豔服金陵城。

四、奉勸世人莫戀愛,此事無利有百害。寸衷擾攘洗濁塵,諸天空漠逃色界。”

他篤定拿得住的備胎竟然不肯嫁他,“賠了夫人又折兵,歸來悲憤欲戕生”,慘苦愁情,躍然紙上。

兩年後,熊希齡身故,吳宓重新點燃了心底的希望,他每天給毛彥文寫一封萬字情書,還一度追至香港,但毛彥文深感熊希齡守護之忱,發誓此生不再嫁,絕不肯假以顏色。


“大師情種”吳宓:腳踏四條船,最想娶“許廣平”,苦追總理夫人

毛彥文

吳宓不久看上同校助教、26歲的張爾瓊,在他的追求下,張爾瓊答應與他談婚論嫁。

而天真的吳宓卻將給毛彥文的情書拿給張看,張爾瓊非常生氣。

吳宓則在給她的道歉信裡稱,為使道德與愛情兩全,他要與毛先接洽,“如果毛彥文肯嫁當然最好,如果毛彥文不嫁就專心和你結婚”。張爾瓊自然是不會答應做這個備胎。

吳宓孤伶多年,卻自得其樂,將自己比之為痴情的寶玉,視毛彥文為終身不可得到的完美女神,很是享受這種求而不得的痛楚。老年日記中,仍對她深深懷念。

在西南聯大任教時,他常將當年寫的四首詩在課堂上拿出來條分縷析、細訴傷心情史,因此,“吳宓苦愛毛彥文,三洲人士共驚聞。”這一直抒胸臆的名句流傳甚廣。


3、被年輕女學生設套成婚,一人之力供養妻子全家多年


1953年,59歲的吳宓娶了23歲的鄒蘭芳,為此,他寫詩稱“黃花白髮相牽挽,付與時人冷眼看”。

這段黃昏戀讓吳宓晚年十分受累,鄒蘭芳患有嚴重的肺結核,又是地主家庭出身,其兩位兄長是川軍舊部,因叛亂被鎮壓,留下好幾個無人撫養的遺孤,都由鄒蘭芳微薄的工資供養。

她力有不逮,看了吳宓在《新華日報》上發表的文章後,熱情洋溢地致信吳宓,極道其仰慕之情,稱她很佩服吳教授的道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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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吳宓

接到吳宓書生氣十足的回信後,鄒蘭芳不請而來、登門求教,以學生身份為吳老師縫被漿洗,溫柔備至,吳宓本來就憐香惜玉,見這年輕女學生身世可憐、崇拜自己,於是答應與她結婚。

此時的吳宓是二級教授,一個月工資253元,抵得上兩個縣長,而且他還是高級統戰對象,政治待遇也相當優渥。

婚後,吳宓叫苦不迭,鄒蘭芳一進門就臥病不起,終日求醫問藥,鄒家的親戚也要花他的工資,他一個人需養鄒蘭芳家九口人。

三年後,鄒蘭芳病重身亡,吳宓卻沒有停止對妻子家的接濟,他每月工資一到手,就將大半寄給鄒蘭芳的幾個侄兒、侄女,堅持了十多年,直到文革開始他自顧不暇時才停止。

毛彥文在晚年自傳《往事》中雖對吳宓筆墨不多,但也肯定他人品不錯,對前妻和孩子關照有加,只認為,吳宓本是個書呆子,其對愛情的理想與追求都非常荒唐和虛幻,註定沒有結果,而這和當時學界對吳宓的認識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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