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發現“真我”的法門

今天我們接著之前“誠意”的話題,來聊一聊“誠意”的下一環節“正心”。

“正心”是儒家八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中最中間的一環。

我們可以發現,“正心”之前的三個環節“格物、致知、誠意”論述的是人內在“心性”方面的功夫學養。

這是一個發現“真我”的法門

而之後從“修身”開始,則轉向了現實人生,偏向於入世做事。

故而,中間的“正心”,其實就是用來銜接人的“心”與“身”、“內明”與“外用”之間的關係,也就是儒者常說的由“內聖外王”之間的過渡了。

那麼到底什麼是“正心”?“心”該如何去“正”?以及何為“正”呢?

首先,我們要知道古人所謂的“心”,其實就是現代人說的大腦的意識功能。

大腦產生了我們人的這種意識功能,而這種意識功能也同樣可以反向運用去了解大腦這個中樞。

這其實就是一對典型的“內明”和“外用”,也就是古人所說“心”和“身”之間的關係了。

所以“正心”和“修身”其實就是在探討人意識功能和身體發用之間的銜接問題。

古代心性學“形而上”的觀點認為,人的本質其實是“心”,我們的身體不過是“心”的附屬。

簡而言之我們身上這幾十公斤的骨肉組成的“身”其實並不是我們的本體,我們不過是偶然間暫時擁有了它的使用權。

而“身”也僅僅是我們的“心”能夠向外發用的工具。

“身”是“心”的附屬物,而“心”也因為“身”的存在而獲得了外用的能力。

可以說“心”是獨立在“身”之外的一個“真我”。

二者既是從屬關係,又是表裡關係,而世間的眾生芸芸也正是因為這二者的共同發用而產生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此“身”非“真我”,而是“真我”的發用工具。

那麼依照主次之分來看,是否應該是“真我”來掌控此“身”,而非讓此“身”來牽制“真我”呢?

可回想起來,人們又何嘗分清過主次。

我們每天要照顧這幾十公斤的骨肉吃喝拉撒睡,待到此身生命延續的條件達到了,它便又開始追求享受。

這是一個發現“真我”的法門

美食、玩樂、性事等等,而當我們遇到別人,此身感受便又衍化出了利益心,紛爭也就來了。

由此看來,“真我”的發用反而往往是在此身肉慾的催動下進行的,完全喪失了主動權,我們人也就如此淪為了身體慾望的奴隸。

但話又說回來,若沒有了“身”欲的催動,滿大街全是些“形而上”的“道心”,那社會又該如何發展,或者說說社會還會存在嗎?

所以,迴歸我們的主題,這些“身”與“心”不和諧相處的道理曾子自然是看透了的。

故而曾子用一個“正”字來為“真我”,也就是我們的“心”設定了一個本位。

既不忽略“身”的感受和發用的功能,也不能放任“身”的感受和慾望而不管,亂了“身”“心”的本分。

對此曾子言:“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

這裡曾子特意強調了“心”與“身”之間主次關係,“身”是“心”的附屬物,不能讓“身”的感受影響了“心”。

曾子舉出了“忿懥”、“恐懼”、“好樂”、“憂患”四種情緒,人如果心中存著這四種情緒的話,那麼心就沒有迴歸“正”的本位。

其實“身”的感受遠不止這四種情緒,曾子僅列舉這四種是因為儒家僅僅是探尋人世間道理的思想,不涉及生理方面的內容,故而僅僅把這四種對人行為產生影響的情緒拿來論述。

這裡提一句,其實關於人“心”與“身”之間的關係,在生理上也是存在的,比如中醫裡講的“五勞七傷”就是這個道理,這些在古代中醫著作中是有著明確記載的。

回到主題,為什麼這些情緒藏於心中,心就不正呢?

比如我們留意一下就可以發現,孩童時期收到的一些傷害,經歷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很容易會給我們留下心理陰影,這些陰影很難以克服,這些陰影直接影響著我們的性格、價值觀等等。

所以這些情緒如果不加以克服,那麼我們的行為也就註定存在著問題。

該做的事情不敢做,不該做的事情,反而要去動歪腦筋。

“心”自然不“正”。

而當“做”這一環節出現的時候,那麼也就是“心”與“身”關聯起來的時候了。

這是一個發現“真我”的法門

“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的邏輯就在於此。

之後曾子又言:“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修身在正其心。”

關於這句話的解釋,爭議又來了。

很多人解釋為:“心做到清明,專心致志在修養上,對於旁事不看不聽,吃東西都不知道什麼味道,這樣才算是真正的修養。”

這種解析對嗎?顯然不對,首先“心不在焉”這個詞字面解析就有問題,而且做學問就要茶不思飯不想嗎?

太過死板呆滯,也正是此等解析為後世批孔批儒提供了一大罪狀。

其實,結合全文去分析,此處的“心不在焉”是指心被“忿懥”、“恐懼”、“好樂”、“憂患”這些“身”欲牽走了,沒有在“正”的本位上。

這種狀態我們都曾有所體會,當我們突然遇到了特別難過或者害怕的事情時,就好像丟了魂一樣,呆呆坐在那裡,別人喊兩句也聽不到,更不要說去吃飯了。

我們如果不能把這些影響克服掉,把“心”給正回來,遇到一點問題就亂了心,那麼還如何入世做事,更何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呢?

所以最後曾子又強調了一遍“修身在正其身”,告訴我們這是一個有先後邏輯關係的功夫,不能顛倒,更不能忽略。

綜上,“正心”的含義不是像尋常解析的那樣,簡簡單單說理解為內心純正。

真正的“正心”是在確立“心”對“身”的絕對管控權,以及克服“身”在感受和發用的過程中對“心”的影響。

這是“心”與“身”在內明和外用兩個環節上的銜接,是八目中承上啟下的重要環節,不可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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