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書領讀 | 讀文學 |《包法利夫人》福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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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疫情來了，我們能做的只是聽從指揮，安安靜靜在家裡過深居簡出的日子。突然發現一個人的慾望原來可以很少，而居家的日子可以讀很多書啊。今天給大家領讀一部經典吧，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
人們都愛把司湯達、巴爾扎克和福樓拜放在一起來說，我們之前寫過的毛姆也不例外，李健吾先生如是評論：
法國19世紀文學，在小說方面，出了三個不世之材……普照近代小說的旅程。巴爾扎克創造了一個世界，司湯達剖開了一個人的臟腑，而福樓拜告訴我們，一切由於相對的關聯。
實際上，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司湯達的《紅與黑》和巴爾扎克的《幻滅》這三部法國小說都是批判現實主義的傑作。
司湯達寫的是體現時代精神的英雄、超群出眾的人物。巴爾扎克寫人物摻雜了浪漫主義，用誇張的修飾語和最高級形客詞。
福樓拜則不同：他寫的是平庸的人物和平淡無奇的生活。
大概因為我自己碰巧也是一個過著平淡無奇人生的普通人，我現在越來越愛看平庸人物的故事了。
《包法利夫人》的故事取自現實：
夏爾·包法利的原型叫歐解·德拉瑪，1812年生，1834年在福樓拜父親主持的盧昂醫院實習，同年9月18日取得行醫執照，但不得動大手術；1836年和三十歲的寡婦（小說中改為四十五歲）結婚，寡婦死後，又於1839年8月和十七歲的農家女德爾芬·庫蒂麗葉（包法利夫人艾瑪的原型）結婚。
德爾芬長得很美（盧昂博物館有她的畫像），曾在盧昂一家修道院學習，但她生性風流，喜歡交男朋友。據她婚後的女傭奧古斯汀·梅娜吉（小說中的費莉西）說：
她們兩個人同歲，無話不談，常常同讀小說，羨幕貴族夫人的生活，模仿她們，每星期五在家中開招待會，邀請公證人事務所的年輕朋友參加，但沒有人來赴約。德爾芬自視很高，說起話來聲音清脆如玉，對平凡的婚後生活不滿，又不信教，搞了兩次婚外戀，鄰居看見過她在花園中吻抱情人。
1848年3月6日，她搞得傾家蕩產，服毒自盡。
我不由的想到，這位德爾芬·庫蒂麗葉（包法利夫人）的故事，恐怕是給了福樓拜一個很大的震撼，而他又把自己的情感不知不覺寫進包法利夫人的故事裡，讓人難辨真假。
包法利夫人，從一個農家少女，成了鄉鎮醫生的妻子、子爵的舞伴、菜昂眼中的情人、羅多夫的情婦，最後墮落成為一個罪人，服毒自盡。
而枕頭另一邊的包法利，平庸、溫順、善良、正直、忠厚、大方，即使艾瑪死後，寧可負債累累也不願變賣艾瑪的東西，直到當他不小心看到艾瑪的情書後，終於萬念俱灰，死在躺椅上，死的時候手裡還握著艾瑪的一縷頭髮。
夏爾一生痴情於一位並不值得痴情的妻子，難道不夠浪漫和悲哀嗎。
據說福樓拜寫艾瑪死時的夏爾，把自己在妹妹卡羅琳去世時的痛苦和悲哀都傾注進去了，難怪之前我看夏爾毫無感覺，甚至有些生氣他的“愚忠”，但當他死時，他的形象又如此高尚，讓我感受到十分悲哀。
夏爾對艾瑪的愛，從開始到最後一直是矢志不渝，新婚時，
他心愛的這個美人，一輩子都是他的了。對他來說，宇宙的範圍井不比她的絲綢襯裙大；他怪自己：愛她哪能有個夠？怎能不回去再看看她？於是他趕快回家，跑上樓梯心跳得厲害。
艾瑪出軌以後，夏爾愛她依然如故，而這個時候艾瑪正在準備和情夫羅多夫私奔。
包法利夫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漂亮。她具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那是心花怒放、熱情奔流、勝利在望的結果，那是內心世界和外部世界協調一致的產物。
夏爾又回到了燕爾新婚的日子，覺得新娘令人銷魂失魄簡直消受不了。他這樣算計，因為他要貝爾特受到良好的教育，會有才能，會彈鋼琴。啊！等她到了十五歲，像她母親一樣在夏天戴起大草帽來，那是多麼好看！
艾瑪並沒有睡著，她只是假裝在睡。等到他在她身邊昏昏入的時候，她卻醒著做夢。
多麼可悲的兩夫妻，羅多夫只是一位有錢又浪漫的花花公子，這位情場老手和艾瑪玩的差不多了就要想辦法脫身，包法利則一直活在家和萬事興的假象中。
艾瑪的第二任情人，是曾經互相傾慕又沒有在一起的萊昂，再度相遇的兩個人迅速墜入愛河。
但是此時的艾瑪，愛情是不足以滿足她的慾望的。
為了過的像一個貴婦，像一位“公爵夫人”，艾瑪成了購物狂。為了得到錢，她變賣了能賣的東西、賒賬、借錢，把好好的一個家搞得一塌糊塗。
當生命無法承受的高額債務向她發出最後通牒的時候，她到處求助，兩任情夫都表現出冷漠和無動於衷，幻滅後的艾瑪想到了死亡。
到處借錢的艾瑪，一沒有向自己不愛的丈夫說出實情，二沒有委身於一位能夠借錢給她的老色鬼。
要知道，以包法利先生對她的愛，誓死也要想辦法幫助她，艾瑪沒有開口說出實情。而老色鬼吉約曼已經表達了只要她和他在一起，就可以借八千法郎，艾瑪很生氣，憤然離去，她的“淫蕩”，只是愛情面前。
也正是如此，福樓拜依然用正式、體面的“包法利夫人”去稱呼她。艾瑪的一生，是一個浪漫主義夢想的破滅。
故事的結局，正如這個社會一樣，充滿了諷刺意味。
《包法利夫人》不單是描寫了庸俗的浪漫主義，也批判了像奧默這樣庸俗的資產階級人物。
那個藥劑師奧默，吹噓自己一知半解的科學知識，抬高自己；吹噓自己樂善好施，實際上卻剝削藥房的小夥計；勸跛腳的旅店夥計動手術，如果成功，他也可以沾光，結果失敗，他就讓醫生一個人捱罵。這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最終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十字榮譽勳章。
正直忠厚的包法利死了，他們的獨女貝爾特先是投靠老祖母，幾個月後老祖母也去世 了，一個遠房的窮姨媽收養了她，姨媽沒有錢，只好送她到紗廠裡當了童工。
像包法利這樣的人，雖然沒有得到現世的安穩，卻得到永世的懷念。很難講，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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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也無涯
以有涯隨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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