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那年,我的悲傷求醫路

圖:來自網絡


這篇文章不知會寫成啥樣,早就想寫,但一直壓著,這不是好事,說出來大家可以分享,我怕看的人會不快樂,而我又會觸動心底的傷痛,所以一直壓著,壓著……


故事:那年,我的悲傷求醫路


因為給孩子看腿,2002年的8月去了山東陽穀,我們父子倆在那家專科醫院住了20多天,人生地不熟,除了和病友偶爾交流一下,幾乎與世隔絕了。那時啥都沒想,所有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只盼有所好轉,只盼能發生奇蹟,可一天天熬過去,腿痛沒見絲毫的好轉,我的心在一天天的揪緊,加重!


雖然對醫院的實力有所懷疑,但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掏出了剩餘的3000元錢,買了兩個療程的藥,打算帶回家繼續醫治。至此身上僅有100餘元了,留著路上好用。

從醫院趕到車站,好不容易捱到夜裡11點,終於檢票了。車站很小,只有五六個人上車。

檢票的兩個人,一個穿著警服,一個光著膀子,滿身的酒氣。問我口袋裡裝的是啥?我說:草藥。

你說啥,草藥?

是,孩子看病拿的藥。

查的就是你這樣的,打開!

聽口氣像是專門查我似的,我一臉的茫然。

怎麼了?我問。

不準帶這樣的藥,你不知道,全部沒收!

可這藥是有國家註冊商標的,即便違法你們為何不去醫院查,我們看病拿藥有啥錯?

不行,必須留下!

我傻了,孩子已經一瘸一拐的過了地下道,火車眼看著就要來了,只停兩分鐘。我急了,要把身份證押在這裡,可還是不行,我開始央求,花15元買了一包好煙。煙是要了,可還是不放行,要罰我3000元錢,我說沒有,都拿藥了。

那有多少?

只有100元。

行,拿出來,看你也不容易。

迷迷糊糊地拿出了100塊錢,交到他們手裡。

火車早已開走了,望著站臺上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無奈的地他招了招手。

接下來的事和心情,當時我都記下了。


怎麼都沒想到,會出這種事,看病拿藥竟也被扣,人走不了,還要被詐騙錢財,滿肚子的怒火,但還是要撿好聽的說,這種事怎麼都不合理,今夜走不了也好,明天我有時間,我要討說法。


我怎麼可能入睡,想給妻子打電話,又怕對她說了太擔心,起不到任何作用,時間實在是太難熬了,好慢,什麼時候才能再等到明晚的11點呢,我真怕這一天,這一天究竟有多長。

妻子這會兒也許沒有睡著,盼著我們回家,可我不想打攪她,我沒法和她說,如果打了電話,不說我依舊壓抑,說了她肯定把心懸起來,我知道,她平時不能容下太多的事,尤其是這會兒,她你很脆弱,別看平常像是很剛強。

我儘管也心虛的很,但我不想讓你過多地承擔,更不想無謂的傷害你,我的心裡,始終裝著你,天明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真希望早一點回家。

想睡但睡不著,沒有半點睡意,心被這事那事撕扯著,說不出是痛是漲,我好不平,為什麼會是這樣,看病拿藥天經地義,哪裡不合情,哪裡又不合法?給了錢就合情合法了?分明是假公濟私,以合法的身份訛詐!

平靜了許多,寫了這麼多,平靜只是暫時的,寫得多也不能真正解脫,我慶幸,我有筆,有本子,我想睡,不要做夢,睡的很甜很甜,我想,好想,能嗎?


還好,天亮了,天亮就好多了,打通醫院的電話,醫院來了人,錢退還了,事情也許並沒有結束,我還沒到家,這一夜的委屈並沒有真正地發洩,


不是我不想息事寧人,一切我想等回家再說。

回到了家,見到了妻子,一時間再難控制情緒,躲進樓梯間,讓淚偷偷流……

這是求醫路上的一件事,儘管過去了好多年,依然讓我刻骨銘心一生難忘!


故事:那年,我的悲傷求醫路



繼山東陽穀以後,我們又去了兩趟北京,找了所謂的名醫,但還是沒見絲毫的好轉,第一次去的時候,帶孩子去了天安門,,第二次哪兒也沒去,怕孩子累著,不敢讓他多走。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家旅館,是個地下室,和老闆商量,俺爺倆一個床,省下了一個床位的錢。

為了能掛上號,安頓好孩子,我就匆匆趕到醫院門前。那正是深夜11點多的時候,門前已經有六七個人在等著,我按順序站在了他們的身後,接著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好多,就這樣我們一直等到第二天的上班時間,站到了那個專家門診的窗前。

在窗口即將打開的時候,來了兩個人,身高馬大的,一下子就擠到窗前,對前邊的那個排隊人說:“閃開,朝後站!”

那人看了看,沒敢言語,站到了他們的身後。

他們大概掛了10來個號,然後走了出來:“誰要的,最前面的號,專家只看一上午,後面的沒號,掛不上的。”果然有人開始問,而且很快以100元一張賣了出去。

不知是有人舉報,還是到點了,來了兩個保安,裝模做樣的轉了轉,而那兩個倒號的人就在跟前,若無其事的,很是隨意。然後和保安一前一後地走了。當時我並沒真的明白,後來聽別人說才算知道了個大概。據說各大醫院都有這種現象,一些人就是吃這碗飯的,醫院也知道,但不太敢問。

多年過去了,不知現在還有沒有這種事?

好在那天我還算順利,掛好了號,跑到旅館,再帶著孩子返回醫院,拿了藥,於當天返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坐公交去火車站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姑娘,看到我手裡的x光片時,趕忙起身讓座,讓我一直感動到今。謝謝了,姑娘,謝謝好心的人們。


故事:那年,我的悲傷求醫路



洪湖,這個當年紅色的老區,曾因一部《洪湖赤衛隊》而聞名全國,但我卻不是因為慕此名而去的,還是因為孩子的病。

起了個大早,到市場上買了雙田徑鞋,買了三張火車票,這一次不同於以往,孩子基本不能自己行走,上下車,以至更多的時候需要我揹著,加上回來的時候要拿好多的藥,所以只好讓孩子的媽媽也一起去了。

因為不是始發車,所以只買到無座的票,上車的時候,我揹著孩子,順著人群,慌慌張張地朝車上跑,車門前很擁擠,我被險些擠倒。

這一幕被列車員看到了:“擠,擠,你們眼都瞎了,看不到揹著孩子!”

那時孩子也算長大了,一米六七的個兒,我揹著可想是個啥樣?在列車員的幫助下,我們上到車上。還好,人並不算多,有閒著的座位。安置好孩子,我也找地方坐下來。想想剛才上車時的情景,感到嗓子一陣發粗,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我把臉轉了又轉,怕人看到,更怕孩子的媽媽看到,就這樣一陣陣地不由自己,一陣陣的酸楚難控。

第二天的早上,到達漢口,然後轉乘汽車去洪湖。下午看完病已經無車返回,只好在醫院住了一夜,第三天天剛亮就朝回返,到漢口火車站,沒想到的事又發生了———

從汽車站到火車站不算遠,也不算近,為了節省我選擇了步行,揹著孩子,一步步的走著,從快到慢,我開始流汗了,孩子的媽媽拎著一大包草藥,還有行李,也顯得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捱到站前,吃力地上了臺階,正要進候車室的時候,被攔住了。


買票了嗎?

沒有。

那不能進,先去買票。

您看能不能先讓我們進去,讓孩子在裡邊等著,我再買票。

不行,不行,先去買!

您看,孩子的腿,不方便,就讓我們進去吧。

不行,這是站裡的規定!

這不是特殊嗎,再說只是候車室,就讓俺進去吧。

你這人怎麼了,聽不懂中國話啊?我說過了不行,這是站裡的規定!

孩子看我和那人僵持不下,說:“爸,讓我先下來吧,不怕的”。我只好放下孩子,讓他靠在欄杆上,扶著欄杆。心中有股氣再難留住,罵了一句:“不通人性”!

你罵我不通人性?!

是,我就罵你不通人性,你家沒老沒小沒啥事啊!

我和他吵起來,所有的怒火頃刻間爆發,一下子圍來了好多人,其中有幾個是他的同事,聽到事情的因果,他的同事當時就說:你也真是的,看不到揹著孩子,怎就不能先讓進去,顯然是真的生氣了。說完了這話,轉過臉對我說:“你別生氣,待會兒我們再教育他,走,我帶你進去,車來了後先讓你們上去。

我真想狠狠地罵,痛痛快快地罵,但看了看他的同事,再不能張開口。


故事:那年,我的悲傷求醫路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想不到和不甘心,有時儘管很努力,很付出,也改變不了傷感的現實,所以必須適時調節,穩住自己的情緒,這些年因為孩子的病,一直很糾結,何時何地都會覺得疼,疼孩子,本好端端的竟然因這場病而成了殘疾,知道的人誰不會心痛,要不是這場病孩子會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就是今天他坐在那兒,同樣會招來許多的誇講,知道的無不扼腕嘆息,說老天不公。

那年,當孩子接到大學通知書的時候,我哭了,當著兩個朋友的面,默默地流著淚,也許那一刻是幸福的,是無法言說的,說不出是喜是憂,是高興還是心酸,亦或都有,喜孩子爭了氣,憂孩子咋去上學,一個人能行嗎?此時此刻,我淚眼婆娑,看不清鍵盤上的字母······

停頓了一會,平靜下心情。孩子明年就畢業了,畢業後的路不知該咋樣走?這是我現在考慮最多的一件事,雖說學的是熱門專業(計算機軟件),也不需出啥力,但畢竟走路不方便,誰會接收?如果找不到工作,又能幹啥呢?


寫這幾篇文章,心情是矛盾的,不知孩子看到會咋想?他媽媽看到想來應該不會太高興,這些年她也為孩子費盡心血,只是無能為力罷了。

朋友們,讓我再次說聲謝謝,您們的留言和評論,我都留心看了,您們的心意我領了,祝福了!!

揹著孩子

東尋西求

卻始終沒能把病魔趕走

孩子殘疾了

我的背也變了形

前面的路很黑

我的心壓上了石頭

好沉,好重

真想好好的睡一覺

最好不再醒

可孩子怎麼辦

家怎麼辦

拋棄責任

這不是我的個性

我使勁兒挺了挺腰

對孩子說

堅強,我們不要向病魔低頭

我對妻子說

霧總會散

天總要晴

翻過這道山樑

就會柳暗花明

讓我們攜起手

笑對人生


故事:那年,我的悲傷求醫路

我幫妻子擦去淚

握緊她的手

此時此刻

藏起心底的痛

一個人時

再讓淚盡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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