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雨雨察哈爾


風風雨雨察哈爾

察哈爾蒙古部落作為“黃金家族”的唯一傳人,歷史上號稱蒙古中央萬戶,在北元時期是蒙古大汗的直屬部落,在內蒙古歷來被人津津樂道。因為察哈爾部落的核心區域之一位於當今內蒙古烏蘭察布市,所以我在上篇文章《烏蘭察布的歷史,沒咱想的那麼簡單》中簡單對察哈爾部落寥寥寫過幾筆。有讀者建議我單獨並詳細的書寫一下察哈爾,於是便有了今天此文。

明末清初之際,大明王朝內部民亂四起,偏居東北的後金(清廷)也虎視眈眈。很明顯,這是一個改朝換代、英雄輩出的年代,當時察哈爾部的首領林丹汗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惜,當時的蒙古部落早不像鐵木真時期那樣鐵板一塊了,每個部落都各自為政,林丹汗只是空有一個“蒙古大汗”的名號。林丹汗覺得,這正是一個一統草原,進而一統天下的好機會。於是,這位末代大汗開始樹威,打算約束蒙古各部落,但各部落基本都不買他賬。當時是明朝、林丹汗、後金(清廷)三分天下的時候,各部落的態度基本都是這樣的:誰給的好處多,就偏向誰一點,儘量三方都不得罪。

林丹汗比起後金(清廷),手段還是差一點,大量的蒙古部落都被後金(清廷)以通婚聯姻的手段籠絡(這便是“滿蒙聯姻”最早的由來)。林丹汗氣不打一處來,瞅準了和後金(清廷)關係最曖昧的科爾沁部落,準備狠狠教訓他們一下。遺憾的是,最終林丹汗並沒有成功拿下科爾沁,反而將科爾沁徹底推入了滿清的懷抱。接下來,科爾沁等蒙古部落會同後金(清廷)讓林丹汗付出了血的代價,林丹汗兵敗西走,最終客死青海大草灘。

關於林丹汗失敗的原因,很多人將其歸咎於貿然改宗所致,我倒不這麼認為。1618年西藏紅教喇嘛沙爾巴呼圖克圖來到蒙古,林丹汗在察哈爾接待了他,並被他的弘法法術所打動。於是封他為國師,接受其灌頂。這樣做所引起的後果與信奉黃教的其他蒙古部落發生了分歧,使這些部落開始疏遠林丹汗,這對他今後控制整個蒙古產生了不利的影響,但肯定不是決定性影響,因為林丹汗並未強行要求其他蒙古人也必須改宗。

林丹汗死後,最被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八個老婆如何被瓜分的故事,但這多少有些野史的味道。據我瞭解,先後有六位妻妾率領部歸順後金,並改嫁皇太極和其他貴族,另外兩個應該是林丹汗的妹妹,並非妻妾,當然結局都是被清廷貴族“收編”回家了。

後金(清廷)滅了察哈爾部,其子額哲只得率部東歸投靠了清廷,並被封為貝勒,所部被安置於義州(今遼寧義縣一帶),至此整個漠南蒙古被納入後金版圖。沒過多少年,林丹汗的孫子布爾尼趁三藩之亂率3000人反清,兩個月後被清政府鎮壓。此舉徹底激怒了清廷,察哈爾蒙古人被從中國東北(今東北和內蒙東)遷移到多倫諾爾一線,劃分為八旗察哈爾(如今錫林郭勒盟仍有正藍、正鑲白、鑲黃等旗,正是來源於這段歷史),“黃金家族”從此成為了歷史,察哈爾部被剝奪了自治權利,歸屬於清朝理藩院和身為滿族的察哈爾都統管理。

但察哈爾部落的苦難並沒有因此而結束,乾隆年間,清廷發兵剿滅準噶爾部,又平定了阿睦爾撒納及大小和卓之亂,遠征的八旗察哈爾、錫伯官兵遂留守新疆伊犁,並設置了伊犁察哈爾八旗,從此部分察哈爾人開始了異域他鄉的戍邊生活。順便提一句,說起和察哈爾一同從徵的錫伯族,其後裔中有一個名人,正是當紅一線女星佟麗婭,驚不驚奇?意不意外?

鑑於察哈爾反清的“黑歷史”,終清一朝,察哈爾部落肯定是廢了。不過到了民國年間,察哈爾又成了歷史的寵兒,不但單獨建省,省主席還都是大名人,比如張自忠、傅作義等等。地域面積涵蓋了當今內蒙古烏蘭察布市、錫林郭勒盟,河北張家口一線,山西大同一線,是當時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省。但是,這並沒有讓察哈爾地區收益,使察哈爾頻頻出現在歷史的風口浪尖的,往往都是腥風血雨的戰爭。

1933年長城抗戰之後,日軍越過長城,向華北滲透,並於該年春佔領察哈爾部分地區。部分愛國將領於1933年5月26日成立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於6月開始向察哈爾和熱河的日軍發動進攻,在7月中旬將日軍全數逐出察哈爾,此為九一八事變以來中國軍隊首次收復失地。

1945年5月至6月抗日勝利前夕,晉察冀邊區的我軍發起察南戰役,攻下懷安、漱源等縣城。

解放戰爭中,察哈爾的張家口是我黨奪取的第一個大城市,其後又在敵我兩軍中幾次易手,一度成為平津戰役勝負的關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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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歷史大家都比較清楚了,察哈爾省被撤銷,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其實照理說,察哈爾處於聯通華北、西北、東北的樞要之地,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優勢,也應該像湖北一樣成為九省通衢之地,張嘴吃四方。可結果卻是這樣,可惜可嘆。

察哈爾從此徹底落寞,民間鮮有學者去深入挖掘察哈爾的歷史文化。幾年前,有位籍貫張家口的企業家成立了一個察哈爾學會,我本以為這是察哈爾文化復興的一個標誌性事件,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個主打國際商務交流的企業家圈子而已。如今,鄂爾多斯依靠強勁的地方經濟力推鄂爾多斯文化,再加上成吉思汗陵也在鄂爾多斯,讓很多人誤以為鄂爾多斯才是“黃金家族”嫡系。得益於清廷長期扶持科爾沁部落,名人輩出,通遼地區的科爾沁文化也搞的如火如荼。反觀“察哈爾文化”,除了內蒙古烏蘭察布市還剩三個旗的名字裡有“察哈爾”,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恐怕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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