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平:方舟子的時代侷限性淺談(一)(二)

【按】年前,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曹和平在頭條上發表了“方舟子的時代侷限性淺談”系列文章,文章中曹老師充分肯定了中醫的療效以及其在醫學界的地位。在此次新冠疫情爆發後,中醫的治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據剛剛澎湃新聞報道,截止到今天,全國中醫藥參與救治的確診病例共計60107例,佔比為85.20%。湖北以外的地區,中醫藥參與救治病例治癒出院數和症狀改善者佔到了87%。如此醒目的數據,曾經否定中醫的人要對中醫有一個全新的認知了。

(一)方舟子的時代侷限性淺談

【小按】在網上關於轉基因問題為方舟子科學品性辯護了幾句,招來一堆批評。其中,涉及到方舟子關於中醫藥的觀點,我一直不感冒。現粗略敘述如後。

方舟子主要的方法論知識是在1990年之前,或者說主要是1980年代初在中國科技大學時習得的。他留學的密歇根州立大學大學。和美國中西部10所高校一樣,是個非常沒有形而上學素養的技術型高校體制,無法和中科大的前沿理念教學相比較。

方舟子後來談科學方法論的不少知識,基本上是吃中科大的老本。在密州大念博士,主體上是一些技術性知識,科學方法論上長進不大(實驗方法上另當別論)。這些知識在2000年之前尚可以用,到2010年時就非常勉強了。

曹和平:方舟子的時代侷限性淺談(一)(二)

今天,數字技術支持下的聯網共享技術,納米技術帶來的非愛因斯坦宇觀,非普朗克微觀,非牛頓人觀意義上的認知,以及與混沌理論(the theory of chaos)等的綜合,讓一批戰略性前沿科學家能夠在更高智慧形態上重新認識中醫藥體系的形而上學合理內核以及深化新技術研究的迫切性。

由於畢業以後幾十年離群索居式的孤軍奮戰,方舟子遠沒有跟上時代方法論進步的節奏,在科學方法論上,已嚴重落伍了。有子曰:科學家都是有時代適應年限的,有一天,我也必定和方舟子一樣。

子曰:“舟子,勿武斷中醫須‘廢醫用藥’。不智、不慧”。切切。

(2020年1月4日下午3時,於南方科大航空航天學院無人飛行器設計中心)

(二)中醫藥有比較優勢

【小按】方舟子在維護科學研究的純真性方面有獨到的貢獻。他幾乎是憑個人之力,窮幾十年時間來幹這件具有科研環境保護意味的工作,吃力不討好,但精神可嘉,是我國科研環境領域裡一份珍貴的人力資源。但是,誰都有錯,方舟子“廢醫驗藥”的說法,廢除中醫,驗證中藥方的前半句是非常錯誤的。繼上次討論方舟子批評中醫藥的方法論侷限之後,大家非常積極(超過20萬元閱讀),但也招致很多批評,這裡做一點回復。但是請謹記,這裡是在科學方法論及科技進步路徑層面的討論,作為科學實驗室前的思維來看。

中醫藥的第一個比較優勢在於它親近綠色,中藥原料的毒副作用小於西醫。這一點從中西醫藥的技術進步路線上可以看出來。關於中西藥的毒副作用,需要醫藥史研究作為基礎,但二者的技術進步路線異同可以為這種努力提供一線科研輯史的方法論透光。我們運用從結果上溯歷史的方法來討論。

從今天中西醫藥執業現狀來看,西藥的技術進步主方向可以上溯到醫(診斷)、療(治病過程)和器械、藥物四個領域。比如,血液循環系統發現後,手術刀和關聯器械變得必要,對應的麻醉藥、鎮痛藥、紗布、繃帶藥等變為市場級別的需求。這些需求可以在工業革命時期的礦物開採和後續加工過程中通過分離、提純、煉化及合成中獲得。西醫的技術進步路線使它沒有有意識地將視野集中在植物和動物原材料領域。

曹和平:方舟子的時代侷限性淺談(一)(二)

連帶而來,比如聽診器、手術刀、止血鉗、手術室、手術檯、病床和定點醫院也陸續出現了。這是西醫作為行業的技術進步路線,也是他超越中醫的地方。但也不必驚慌,在技術進步路徑依賴週期時程裡,這只是個小小時段的落後。比如,在王安石當宰相那一年,中國的鐵產量是17萬噸,當時鐵的價格是6.1斤糧食。英國直到1700年前後,鐵產量和價格才是這一數字。這個時間比歐洲國家早了600年-800年。那一時期中國出現了100萬和200萬人口的大城市。歐洲得要數百年後才能出現。

但是,到1931年日本侵華的時候,中國的鐵產量才是5萬噸級別,可能到1949年的時候,也就是個10萬噸級級別的產能,和美國的差距是兩百倍。可是,建國後60十年的時候,中國的鋼鐵產量是美國的10多倍,等於全世界的總和還要多(除去中國)。中國醫療行業的進步,也會或前或後出現這種現象。“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幾百年”。

但是,西醫藥這一技術進步路線和原料取材上的寬口徑,也為它帶來了礦物質合理化途徑合成物質入藥後的高毒副作用風險。這為西藥的驗藥環節帶來超高成本代價,有時候幾乎難於支持。幾年前,美國一個研究到中國來讓消費者試吃轉基因“黃金”大米就是一例。西醫驗藥環節的苛刻也使得它變得發達和更具用藥的精當流程。

曹和平:方舟子的時代侷限性淺談(一)(二)

中醫藥的技術進步路線則不同,由於早在千年或者更古時刻(待確定),中醫的技術進步路徑是, 動員當時條件下高水平人力資源,中醫師的培育及在診斷上採用智慧四終端,望(視覺)、聞(聽覺)、問(口)、切(觸覺),這在綜合考量上,是一種非常精當的總量體系法(給定無工業革命條件)。對應的,其陰陽五行八脈奇經之說,其實是人體複雜系統均衡失衡兩態,演化發散在取向收斂過程的方法論敘述,只不過是中醫術語罷了。

這一點只有在1980年以後成熟起來的混沌理論和開放系統理論中才能得到公理化和量化參數的解釋(可惜絕大多數中西醫藥人今天還不在行業規模上知道)。這種資源動員上的智慧富焦資源的使用,使得中醫藥的技術進步路線是知識的和經驗智慧的,而不是器械的和醫院機構的,治療的藥物原料主要是用和人體構成相近的植物動物體材料,更少地選用開採及化學合成材料。

這一個維度上的技術進步路線,使得中醫藥在週期進步上和西方拉開差距的同時,也獲得了自己的相對比較優勢。比如,來源於植物和動物原材料,中藥的毒性是生命大分子的,比西藥的化學合成分子更容易用分子刀架切割和分解,其降解的生物工程難度也小的多。這也和計算機的高級語言和基礎層語言一樣,後者的學習過程也耍有趣的多。用綜合指標來度量,中醫施藥時的毒副風險級別要小(這方面的比較和相對比較優勢現在還很少有人研究)。

事實上,中醫藥還有更多的比較優勢,比如豪華醫院的超高成本,在生命的最後三個月可能耗掉一個人一生三分之一的儲蓄收入,中醫的技術進步路線就不會導向這種金錢陷阱。現在網上一批半吊子就是個否定中醫藥,消滅中醫藥的吶喊,充滿了科學盲眾特色。方舟子的廢醫驗藥說,助長了這種氣勢。

放棄中醫藥的技術進步路線是懦夫懶漢思維,在真正的科學家看來,這是一類科學超長規增長帶來的盲從奴性,膜拜和否定自源路徑。該是把西醫藥從廟堂(蠢行)上拿下來,用兩種技術進步路徑推動人類醫學發展的時候了。

(曹和平,1月12日於烏鎮矛盾故居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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