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漢宣帝的“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

這話是兩千年後的話,作者也是新中國的人,所以只能說作者(阿菩)是個好作者。可事後鼓吹這話的人,除去被矇蔽為工具的人們,鼓吹者很有些奴化思想、種族主義、營銷炒作的意味,而非是民族意識熾盛那麼純粹。

先說這句話的歷史:

“皆為漢土”這句話漢宣帝並未說過,實際上是小說《唐騎》中出現的改句,《漢宣定胡碑》聽著很高大上,可無實物沒全文,等若是空談。(有異議的請先發實物)此話只能對照如《後漢書·南匈奴傳》:“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此為班彪所言)這樣的話。

班彪所言的臣妾,不是指妃子,而是說男女奴隸。舉例如子貢贖人,在《禮記》中便是:“魯國之法,魯人有贖臣妾於諸侯者,取金於府;”(類似的記述還有很多)。所以班彪這話放現在就是種族主義,已經超越了民族意識的範疇,不可取。

再看諸版本不同和起源:

類似的話其實有很多,

比如司馬遷所言《史記·帝嚳kù本紀》:“帝嚳溉執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服。”

或如《史記·秦始皇本紀》:

“器械一量,同書文字。日月所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

又如《大戴禮記·五帝德》:孔子曰:“顓頊,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北至於幽陵,南至於交趾,西濟於流沙,東至於蟠木,動靜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祇勵。……孔子曰:“元囂之孫,蟜極之子也……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順。”

至於班彪所言起源,從語法、含義看較為相似的,莫過於秦時僕射周青臣進頌曰:“他時秦地不過千里,賴陛下神靈明聖,平定海內,放逐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賓服。”意思是夠了,可氣勢卻不甚足。

只是縱觀《史記》等書,帝嚳、顓頊都是黃帝一脈相傳,遠早於秦漢交替。為何非要認定一個“漢”,而非秦或炎黃、華夏、諸夏等稱呼?

“漢人”之說流傳最廣。

隨著朝代更迭,可見有秦人、漢人或宋元明清等說法,但是在這各朝之中“漢人”說卻也從未止息。如宋時因戰亂等問題,所提到的“漢人”便很多見。比如胡寅《寄張趙二相三首》便有言:“同是秦漢人,異趣百代史。”

當然更耳熟能詳的便是《三國演義》這等書了。至民國為止,似乎唯有漢代才是“漢人”最鼎盛的時期。因此很自然的,同樣身為封建社會一員的宋元明清之民,因自身的種種問題,將歸屬感轉移到了“漢”身上……可今天已經是新中國了,無論炎黃亦或秦漢,都是要尊奉一個人或家族,這便顯得有些奴化思想、階級意識。所以今天我們試圖使用的,是華夏民族這個人人平等的詞。並且說到漢代鼎盛,卻也不妨看看它又是如何衰敗的。

漢之衰皆因其強!

比如這句“故國恆以弱喪,而漢以強亡。”(見《王夫之《讀通鑑論》 卷八·桓帝【九】》)便總結的非常到位。漢代的衰敗就是因為他們過於好強,如漢宣帝時期,劉詢英明神武、內外兼治,把偌大一漢朝治理的是國力昌盛五夷臣服。但是因為秉持武事,我們也可見到如霍光、何進、董卓、竇嬰、梁冀這樣權柄過重為禍漢室的大將軍。所以漢之衰,未敗於國盛,而亡於好強。(把這倆字拆開念,國盛不是詞,好強也不是。)

同樣是漢宣帝所言,我反而很欣賞他這句話:

“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見《漢書·元帝紀》)

如何看待漢宣帝的“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

身為帝王,他很明白不同時代要有各自的選擇,所以他不認可週政並言“霸王道”,可之後因為這兩千年的興衰更迭,我們看清了執政需審時度勢,單純強調某一種政策,那就是觀念固化,是會亡國的。而這方面的實質體現簡直不要太多。

自認泱泱大國的滿清,慈禧不也敢宣戰聯軍?夜郎自大的結果,是裡子面子都丟了個乾淨。再如美國,前幾十年於世界各處皆有其蹤影,然而近況又如何?而這也是妄自尊大的表現。由此可見,單純堅持打打殺殺不過莽夫所為(雖然我也很想武統某地),而且我想有些人也明白這道理,只是喊一喊圖個爽利罷了。(然而真入坑的多是小學生)

大致結論:

對於類似提問的這種話,我認可其對民族團結起到的積極作用,這也應為作者本意。近年崇洋媚外之風盛極,源於新中國的起步晚、國人多有不自信等多種因素。可就這句話來說,其弊多於利,其害猛於虎,單純強調它可視為是激進主義的表現。盲目推崇這種話,也很容易導致種族排外思想。類似的情況,不要說早為人所詬病的“印度教民族主義”,近期美國的“白人至上”那也是頗讓人斥議的。

我華夏兒女,禮儀之邦,文明大國,豈能與這等國家並列為伍?真到了這種地步,那就是給中國丟面抹黑。更不要說某些別有用心者,藉著這種話炒作營銷,亦或發洩自己對世事的不滿。他們不會理睬中國會否像漢代那樣由盛轉衰,會否被打上“種族歧視”這樣的標籤……他們只想從這句話裡,滿足自己的種種慾望。這種人,即可恨,又可悲……畢竟若是人們都理智起來,他們就沒戲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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