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成親半個月,他過得美滋滋,大夫卻說,妻子已有了兩個月身孕


新婦第一天,起了個大早,春水嬸起床時,桌上已備妥早膳。

雖然春水嬸不是阿風的親孃,陸想雲依然備了茶,將其迎上座,以媳婦之禮為她奉茶,跟著阿風喊上一聲娘。

丈夫是喝她的奶、被她養著長大,當中恩義早已與親孃無異。

春水嬸窩心地受下了那杯茶,更加確認阿風這個媳婦娶對了。想雲懂禮數又識大體,有她在阿風身邊,凡事都會為他打點得周全。

稍晚,她回房要叫丈夫起來梳洗,見他散亂著發坐在床上發愣,看著旁邊那空空如也的床位,還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一場從小到大,不曾作過的美夢。

有人疼著他、幫他洗腳,還讓他抱得身體暖呼呼的夢。

陸想雲取了齒梳,上前來為他梳髮,他才像是終於回過了神,呆呆地仰頭望她。

“發啥愣?不都說好,成親後每天給你束髮。”

對,他們成親了,她會幫他梳頭。

梳好頭,她由木匣子裡挑出一條鑲了墨玉的冠帶。

她知道爹要了祝家不少聘禮,她這些年所得多數也都拿去貼補家裡頭,手頭沒有太多積蓄,只能用現有的這些,備上一點他用得著的物品,木箱子裡還有幾襲新衣裳,也是自己挑了布料,親自裁製,當作是嫁妝還報於他。

梳好頭,又取出木箱裡的新衣給他穿上,再轉身去擰巾子給他擦臉。

見他站在銅鏡前,摸摸發上的冠帶,又摸摸身上的新衣裳,像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似的,一臉飄飄然。“這些……都是我的嗎?”

“是啊,都給你,是你的。”

“是我的、是我的……”

“欸,你還沒擦臉——”那直直奔出房門的人,完全不理會她的呼喚。

她捧著巾子追去,見他拉著春水嬸獻寶,反覆著同樣的話。

“是我的、想雲給我做的……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也是,阿孃、阿孃,好看不?”

“是是是,好看極了。有媳婦兒了嘛,瞧你得意的!”一早就來炫耀。

“祝春風,你給我過來坐好。”她不得不出聲,讓他放過春水嬸。

“喔。”他乖乖坐過去。

替他抹了抹臉,再添上一碗白粥給他。他很快吃了起來,想著自己讓她花了好多錢,一定要更努力幹活,賺更多錢回家才可以。

她說還有一道菜,便又鑽回灶房裡去。

春水嬸跟了過來,見她盯著未熄的灶火發怔。

“我很久沒見他這麼開心了。”

陸想雲回眸,撐起有些酸楚的微笑。“這只是一點小事。”

她天天都在給人做衣裳,讓每個人穿得體體面面的,不過就是順手也給自己的丈夫打點打點門面而已,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甚至沒花費她太多心思。

可是他那麼開心,只是一點點小事,就讓他那麼開心。

春水嬸拍拍她,沒多說什麼,端起那道菜出去了。

所有未竟之語,都在那一記拍撫中,她懂得。

多疼疼他!

那是春水嬸的請託。

他的心很小,只要一點點的幸福,就能將他填得滿滿,快樂很久很久。

他值得,值得她待他更好,無論她給得再細微,他都會記在心上,然後百倍、千倍地來回報她。

新嫁娘回門日,陸想雲打點了禮品,拉著丈夫一道回去。

陸家與祝家相隔其實不遠,可祝春風不敢過橋,於是只得舍了快捷方式,多繞點小路。

到了陸家大門,他也死活不進去,只說要在門外等她,問他為什麼也不說。

其實,她哪會不曉得為什麼?

阿風本就不喜歡外人,加上她家裡人又都從來沒給他好臉色,他會心生排斥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家待他好,他便待人好;人家若給他臉色,大不了不理人便是,也不管那人是誰。

他的想法很直接,不懂表面功夫,也壓根兒就不管什麼人情世故。

她心想,這樣不行,往後得多少教教他,但這一時半刻也逼不得,要慢慢來,這頭一回也就沒勉強他。

父親多少有些微詞,念他不懂禮數。她左耳進、右耳出,想著丈夫在外頭,也就沒有久待,稍坐了會兒,便告辭與丈夫返家。

反正兩家住得近,往後多得是機會回來探視。

初為新婦,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不過就是換了個屋簷,丈夫好相處,倒也不需要去配合遷就什麼。

這幾日,春水嬸也一點一點把阿風的日常生活、飲食習慣交代清楚。

辦妥了阿風的終身大事,這幾日就要動身回家鄉去,也不怕媳婦嫌她囉嗦,叨叨絮絮地交代著那孩子由小到大的每一件事,謹慎地叮囑著該注意的事項。

陸想雲一一記妥了,成婚第七日,夫妻倆起了大早,替春水嬸僱了馬車,一路送到村子口,目送她遠去。

中午做了午飯,沒見他回來,回想一整個早上也都沒見到丈夫的人。

春水嬸要走,知道他會難過,直到了前一晚才告訴他,然後他翻了整夜都沒有睡。

隔日,送春水嬸走時,一路都握著手不肯放,眼眶紅紅。

她知道他很難過,卻也知道讓春水嬸走是必然的,安靜地沒有鬧,怕阿孃會為難,一句任性的挽留都沒敢說。

春水嬸說,他難過時,就會把自己藏起來,不讓誰看見。

她循著春水嬸留的訊息,到鄰近那間破落屋裡尋人。

這原是一間學堂,阿風一家初在流雲村定居時,他爹買下這塊地,在這兒建學堂,教村子裡的孩童讀書,她也讓公公教過一年,那時,阿風就坐在她後頭,還是個活潑伶俐、愛玩愛笑的男孩兒……

後來,公婆走了,人事全非,昔日學堂破落了,這兒成了他思親、難過時的藏身之處。

男人就窩在頹倒的桌下,縮著身子,抱膝埋著臉,靜止不動。

她輕輕上前,將丈夫蜷坐的身子往懷裡移,他動了動,卻沒拒絕,將臉埋在她肩窩上。

爹走了、娘走了,現在、現在連阿孃都走了……

他只剩她,只剩下她了!

他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緊她,再不讓誰來搶。

“是我的!”又使了使力,像要將她往心窩裡藏,很固執的再強調一遍。“我的!”

“嗯。”沒埋怨過重力道勒疼了自己,她安撫地摸摸他頰容。“你的。”

憐惜這男人孑然一身的惶然,溫情地走進他的天地,以身相陪。

頭一回,仿徨無助時,不再只是獨身一人,舔舐心傷,成雙的人兒,靜靜地,挨靠著、依偎著——

★★★

新婚小夫妻的日子,很樸實也很簡單。

白日裡,他會上山打獵,有時獵上珍禽,送往城裡兜售,能賣上不錯的價錢,偶爾也獵些野味,回來給她加加菜。

前兩日,他獵了一隻野狐,賣了不少錢,問她缺不缺什麼,要順道給她帶回來。

她想了想,便要他買上幾匹布和各色絲線。

他以為她缺新衣裳,還問了店掌櫃哪些是女孩子喜愛的花式,認真地挑了好幾匹布回來。

結果,她做好新衣裳,下回他要進城,便叫他順道拿去店裡頭寄售。

原來,她是在賺錢,不是自個兒想穿新衣裳。

他說:“那好辛苦。”

婚前他便向她保證過,他可以養她,這不是假話,而且很勤奮地身體力行。

她卻笑回他。“我知道啊,可家是咱們倆的,應該要一起努力才是。”

而且她說,雖然現在日子不愁吃穿,但是將來有孩子了,要花很多很多錢的,兩個人一起攢會快些。

他嘴巴笨,說不過她,可是她答應他了,若是太累的話,就要休息,不可以再做。

日子踏踏實實地過著,夫妻同心,要將床底下那隻瓦罐子一點一滴填得充實。

這一日,鄰家大嬸拿了塊布料來,說是親戚送的,託想雲替她裁製一襲新衣,兩人議妥價銀,大致討論好衣裳樣式,正要離去時,祝春風剛好回來,在院子前遇上。

“我說你這小子啊,也不曉得走什麼運,娶到了想雲這樣賢慧靈巧又懂持家的好妻子,我家小子就沒這福氣!”

不擅交際的祝春風,依例沒應聲,擦個身便進屋去了。

裡頭的陸想雲,正看著攤在繡架上的布料,估量著該怎麼運用。阿嬸又發福了,這麼點布要做上一襲新衣是有些勉強,半點布料都浪費不得……

正凝思著,分神倒了杯茶,轉過身沒留意,拐著了椅腳,腦門只覺一陣暈眩,人便往前撲跌。

“想雲!”他根本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一進門就看見她昏了過去。

她昏倒了!不理他了!

爹和娘也是這樣,一昏,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他滿腦子只剩下這樣的念頭,又慌又痛,完全不曉得自己該怎麼辦,還是院子前沒走遠的大嬸聽了他的喊叫,踅了回來,嚷了他幾句。“愣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去扶起你家媳婦兒,趕緊看大夫去!”

對、對!生病要看大夫!

他被這一吼,嚇飛的三魂七魄這才歸位,七手八腳抱起她,衝出門找大夫。

這一折騰,大半個時辰過去,想雲被安置在村裡唯一的老大夫那兒,還沒醒來。

他惴惴不安,十指扭絞著,好怕她要是再不醒來怎麼辦?他一個人怎麼辦?晚上沒人抱著睡、沒人煮飯給他吃、沒人陪他了,他又只剩一個人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一定是做衣裳給累病了,早知道、早知道他應該要更堅持不讓她做才對……

他還陷在萬分自責的深淵裡,老大夫已經診完脈,回過頭笑呵呵地對他說:“放心,是喜不是禍。”

他一回神,用力瞪他。

這人好壞!想雲都病了,還那麼高興,她是跟他有什麼仇啊!

“當然是喜啊,傻小子,你要當爹了。”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一時沒能理解過來。

“聽不懂嗎?想雲沒病,是有喜了,身子虛了些才會昏倒,回頭我抓幾帖補藥,你再買只雞一同倒進灶裡燉煮,讓她補補身就沒事了。”

“所以……所以……”想雲沒事,會醒來,沒像爹孃那樣,眼睛一閉就不管他了……

老大夫瞧他這傻乎乎的模樣,忍不住叨唸。“我說你呀,平日愣頭愣腦的,心眼兒倒比誰都賊,懂得要先下手為強,難怪一村子男人全搶不過你……”成親才半個月,這身孕少說也兩月有餘了,難怪急著要成親,嘖!

“我、我才沒有——”他才不賊!阿孃說不能做壞事,他沒有。

“急什麼?我又不會四處說。”這點醫德他還有。

他張口還想辯解,偏頭瞧見床板上的妻子已然醒轉,連忙趨靠過去,俯身挨靠在她肩旁撒嬌。

“你嚇死我了……”頰容蹭著,要她安撫備受驚嚇的心魂,不忘順道教訓。“下次不可以了,知不知道!”

陸想雲沒像以往那般摸摸他,給他安慰,讓仰著臉討憐的他有些許疑惑。“想雲?”

她怎麼了?安安靜靜的,都不說話,表情怔怔的。

以前犯傻的都是他,怎麼這回換她了?

“阿風,我想回家……”

祝春風這回可不傻了,回頭看看老大夫,等到對方點頭,才小心翼翼、像抱什麼絕世珍寶似地捧抱在懷裡,深怕碰了、摔了。

老大夫在後頭搖頭笑了笑。

這人呆歸呆,倒還懂得疼妻寵妻,想雲這夫婿,總算沒嫁錯。

★★★

回到家後,陸想雲一句話也沒說。

祝春風別的不會,最懂察言觀色,也不敢去煩她,乖乖坐在一旁陪著、小心照看,不讓她再有絲毫損傷。

老大夫說,土雞最好,所以他隔天就去阿土伯那裡買了只活雞回來,自己宰殺放血、拔雞毛,弄得手忙腳亂。

他沒有燉過雞,阿孃說,灶房是女人的事,不讓他碰,可是想雲現在身子不舒坦,他得從現在開始學。

剛剛在路上遇到阿嬸,阿嬸罵了他好幾句,說想雲已經嫁了他,要他放精明一點,家裡頭就他們夫妻倆,真發生什麼事,也只能依靠他了,別隻會犯傻,那會害死想雲的。

他都聽進去了,第一次有人罵他,他不覺得討厭,也沒有轉身走開。

他回來的時候,沒見妻子的人,心想她是去給人送衣裳,也就沒想太多,專注在灶房裡忙,等她回來就有補湯可以喝了。

陸想雲一回來,就聽見灶房裡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響,循聲而去,竟是從不進灶房的丈夫,獨自在那兒又是生火又是宰雞,忙得灰頭土臉。

“你在做什麼?”

他回首,咧嘴一笑。“給你燉補湯。你乖,去歇著,一會兒就好。”

依她看,還有得忙吧?

光是生火,就弄得兩手傷傷疤疤,還在努力不懈地奮戰。

她忍不住,上前制止他,抬袖替他擦去臉上的汗水、炭灰,捧起雙掌細瞧幾道燙紅的新傷。“不疼嗎?”

“不疼。”

那麼多水泡,哪裡會不疼!

“別弄了,我給你上藥。”

“不行,大夫說你要補。”不然,要再昏倒怎麼辦?

“補什麼!這孩子——”這孩子是個錯誤,根本不該來。

如此難堪的話,她怎麼對自己的丈夫啟口?

他偏頭等了又等,沒等到下文,視線落在她剛剛擱下的藥包。

“你也去抓了補藥?”他想了想。“先吃灶上這個,明天再吃你那個好了。多補一點,補得壯壯的,才好生孩子。”

她鼻頭一酸,再也沒法在丈夫單純信任的表情下欺瞞他。“阿風,這孩子不能留——”

他一聽,大驚失色。“為什麼?”

“你還不懂嗎?成親前,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清清白白的閨女了,這孩子、這孩子……”聲音一哽,她蒙著臉,滑坐地面,無聲落淚,羞慚得無地自容。

若早知會如此,她說什麼也不會嫁他。

若沒嫁,這孩子她還能留,可是她已經嫁了,怎麼能讓丈夫白白替人養孩子,吃下這悶虧?

這些話,她說不出口,他呢?究竟懂了幾分?

“孩子好好的,為什麼不要?”他不懂,摸摸她肚腹。孩子明明在那裡,乖乖的,沒鬧事,為什麼不要?

“那不是你的——”

“是!”沒等她說完,他急急打斷。“我們成親,就會有孩子,阿孃說的。”

“不是那樣——”

“阿孃不會騙我!”他壓根兒不聽。

“孩子已經在你肚子裡,我們說好了,要攢著錢,養孩子。小枕頭、小衣服,都給‘他’留著——”

他衝出灶房,拖來木箱,好急切地將一箱子物品都倒出來,零零散散落了一地。“你看,這是我兒時穿的、玩的,還有小被子……好多、好多的……”

他東一句、西一句,說得雜亂無章,就怕她是當真的,要把孩子丟掉。

“孩子被丟掉,很可憐……”他也被爹孃丟了,不要了,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哭著、嚷著,沒人理會……很疼,他不要這樣!

“我也不想啊!”那是她的孩子,她又怎麼捨得?可是、可是——

對於夫妻間這回事,他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不明白這對他而言是多大的恥辱,要她順水推舟,跟別人一樣欺他無知,連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嘴裡說得好聽,說是還有一輩子,可以慢慢來,那都是自欺欺人,讓自己良知好過一點的說法,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對他是近乎親人的感情與憐惜居多,沒有愛情。女人在這種事上頭,沒有愛情為基礎,多少有幾分牽強,新婚那一夜,她其實也暗暗鬆了口氣,慶幸他什麼都不懂……

這樣的她,哪裡值得他這般待她?

可他還是全心全意當她是妻子,如此真誠,對她全然不疑……她覺得……很羞愧,瞧不起自己。

“你要孩子,我們以後再生,這個……先不要,好不好?”

“不行!”不管一個、兩個還是八個、十個,都得留著,阿孃說,那是女人肚子裡的一塊肉。

“我知道我笨……”他垂眸,低低的,近似自言。“我連你都顧不好……”她昏倒了,他還只會傻傻呆站著。

阿孃把她娶進門是要照顧他的,這些他都知道,他不像別人那麼機靈、那麼有本事,連個丈夫都當不好,怎麼當爹?

“所以、所以連你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當好一個爹……”

“不是的!”她沒瞧不起他的意思啊!

“但是我會學,你教我,我認真地學,每一句都記得牢牢的!瞧,我現在就開始學燉雞給你補身了……”

“阿風……”他這樣,是要她怎麼辦?

“我說真的,你要丟掉孩子,我、我——我再也不跟你說話。”他從沒威脅過人,挖空了腦子,再擠出一句。“也不吃你煮的飯。”最後,把能想到極致的威脅也撂出來。“也、也不讓你洗腳了!”

“……”

他是認真的,春水嬸說過,別看他好脾氣、好說話、什麼都好的樣子,真要拗起來,固執得像頭牛,誰來也拉不動的。

就像,堅持要認春水嬸這個娘,一喊喊十年,誰都不曾讓他改口過。

就像,堅持要娶她,不怕鬧笑話,臨上花轎了都還要掀了紅頭巾確認,親手將她扶進花轎。

一旦他認定了,誰也說不動。

她知道,要是沒讓他看見她肚子大起來,生個白白嫩嫩的娃兒給他,他真的會和她鬧到底。

不與她說話、不吃她煮的飯、不讓她束髮洗腳……這些都是他最喜歡的事、最開心的時刻,拿這來威脅人,究竟是想折磨誰啊?

她輕輕嘆一口氣,上前扯扯他袖口。

那男人很賭氣,斜眼瞄她,刻意擺出不太搭理她的模樣。

“你真要我生?”

他撇開頭,擺明了她沒允前,絕對言出必行,不跟她說話。

以為她會再多講兩句,哪知她轉個身就走了。

咦咦咦?怎麼就出去了?再多撒嬌幾回,他就理了嘛——

很想裝出不理她的樣子,眼角餘光又忍不住一再偷瞧她的一舉一動。

她把剛帶回來的藥包扔到屋外,又回來,開始動手料理他弄了一半的補品。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做啥?”

“不是要燉補,把我和孩子養得健壯?”

“對呀。”他應了出聲,才領悟過來。

她答應了!她要把孩子養壯、生下來了!

他開心地驚呼,張臂用力抱住她。“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做!我會拼命攢錢,養活你和孩子!”

“傻瓜!”

她任他抱著,那抹純然喜悅的笑落入她眼底,指腹輕輕挲撫大掌上燙出的一顆顆水泡,心房微微揪著,泛酸。

怎會有這樣的男人,傻得……首度讓她感受到,胸口淺淺地,一陣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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