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什么别伤神

本文是根据徐文兵老师和梁冬的广播节目《国学堂》的录音整理出来的文字(现已出书),内容是《黄帝内经·天年》。两人一问一答,妙语连珠,十分精彩。徐老师讲课逐字解析,举一反三,总是能把模模糊糊的意象用清清楚楚的语言表达出来,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他对梁冬的故意刁难和梁冬的机智反应亦常常相映成趣,给大家一个快乐学中医的机缘。

伤什么别伤神

1.“愿闻人之始生,何气筑为基”——人之所以成形是以什么为基础

梁冬:《灵枢•天年》开篇讲:“黄帝问于岐伯曰:愿闻人之始生,何气筑为基?何立而为楯?”请问什么意思?

徐文兵:这是黄帝在向他的老师岐伯请教,说我"愿"。"愿"的意思就是各从其欲,各得所愿。它是带"心"字旁那一刹那,是什么能量给他打下的,是发自内心、起心发愿的意思。"愿"还带个"原"字,就有想追寻世界宇宙本原的意思。黄帝有"愿","愿闻人之始生"。“始”是什么?形之始也,刚从一团气凝成了一个形。无形的水蒸气突然凝成小水珠,就那么个过程。那么,人在成形的那一刹那,是什么能量给他打下了基础?

梁冬:"何气筑为基"?

徐文兵:什么叫"基"?"基"和"础"有什么区别?

梁冬:基和础肯定是不一样的!"基"的构成是"其",下面是个"土",而且土还埋在下面。"础"是底部出土以上的那部分,而"基"是土地以下的那部分。

徐文兵:我为什么说中国人都有慧根呢?

梁冬:我是中国人。

徐文兵:你本身有遗传,但后来被蒙蔽了。因为我们毁自己的文化比外国人还厉害。

话说回来,这个“基”,我们一般叫地基,是埋在土下看不见的,但是你必须要夯。地基夯不实、筑得不坚固的话,你这个房子盖不高。“础”是什么呢?地上压着“基”的那个石墩。石墩上面有一个立柱,上面有一根横的大梁。“基”和“础”就有这些区别。

它们哪个是阴?哪个属阳呢?基是阴,因为在地下;础是阳。相当于我们说的“根本”,而“根”和“本”又不一样,“根”是埋在地下的,“本”是出土以后的那根树干,“末”是那条树梢。

所以,黄帝问的就是:当人成为人——始生,成形的那一刹那,靠什么来生存。不是说现在有胳膊有腿才叫成形,它最早就是一个成形的存在。

梁冬:应该是两个吧,起码是一个精子,一个卵子。

徐文兵:那还不是你,那会儿还没你呢。是它俩合二为一,成为一个细胞的时候,那才是你。

梁冬:那这个所谓的人之始生,就是那个时间吗?

徐文兵:当它俩结合成一个,合二为一的时候,才叫始生。它虽然是精子、卵子,但仍然还不是你。我们这么说吧,男和女组成了一个家,他们俩离婚了,虽然丈夫也在,老婆也在,但什么没了?家没了!家是什么?精气神。神到底是什么?是个和合而成的东西。离开谁也不成,但它又不是谁。

梁冬:这个家为什么成为家?夫和妻合在一起才有家,分开之后就没有家。这个东西我觉得经不起深想,一深想之后,会发现自己很不小心地触摸到了一个大问题——一个关于神的问题。

徐文兵:神是什么?我只能说神是一个合力,或者说是合作,是脏腑合作产生的一种力。你说它是心?还是肺?中医讲心藏神,没有说心就是神。肝藏魂,肺藏魄,“神”就好像一个东西有重心一样,重心在那儿,但你不能说那个重心就是它。

梁冬:您什么时候明白这个道理的?

徐文兵:我是被周稔丰老师点破心结,然后开始静坐、站桩以后,慢慢开始明白这个道理的。

2.“何立而为楯”——是谁为我们的生命提供外在的保护?

梁冬:什么是“何立而为楯”?

徐文兵:黄帝这样问,说明他已经有一定层次了。他考虑到地下部分的“基”,然后是压着“基”的“础”,接着就是“是什么立而为楯的”?这个楯,有的地方念sǔn,但我们这儿读dùn的音,它相当于立在“础”上面的大桩子,这是块木头,古代把它当栅栏。你要建座墙,先得打地基,然后在地基上面插上木桩子,起一个屏蔽和保护的作用。

在这里,“基”是“根”,是给你一生提供源源不断能量的东西。黄帝就是在问,是谁在给他的“基”提供能量?又是谁给他的“基”提供外在的屏蔽?

梁冬:黄帝问的这个问题很深刻啊!

3.“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判断生死的标准

梁冬:“何失而死,何得而生?”

徐文兵:读到这句话,我就想起少数民族的那些对歌。这些对歌都是一个人在问“黄河几道弯”,而另外一个人在回答。这里,黄帝是在问,判断一个人生死的标准是什么——“失何而死,得何而生?”

梁冬:翻译成白话就是失去什么就死了,得到什么就生了?

徐文兵:但是,黄帝问的是一个倒装句。他强调的是什么?何!你那样翻译过来就是强调的得、失。他问,到底什么是决定我们生死最关键的东西?损失了什么就要死亡,得到了什么才能生存?所以叫“何失而死,何得而生”。当孔子的学生向他请教生死问题的时候,孔子怎么回答?“未知生,焉知死”嘛!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自己都没活明白。

梁冬:他连怎么活都没有搞明白,怎么会明白死是个什么问题呢?

徐文兵:所以,孔子不敢碰死的问题。而且“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东西他都不敢谈。

梁冬:其实,孔子是个《易经》大师,但是他从来不讲这个东西。

徐文兵:我个人认为不是。孔子说:“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过矣。”证明什么?时间还不够呢。孔子学《易经》,“韦编三绝”啊,把捆书的牛皮绳都翻断了三遍。很下工夫,但磨砖成不了镜,《易经》不是说你“翻三绝”就能学通的事。

孔子不谈“生死问题”,或者说回避死的问题,他很巧妙地避开了。另外,孔子也不谈神,他说了“近鬼神而远之”,别碰他。我个人认为,这是孔子的一套教育传承思想和方法。所以,愣把儒家说成是“教”,说儒教是宗教,我觉得有点拔高。为什么?是宗教就要谈生死,就要谈鬼神。你如果不涉及,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或者不谈这个问题,那你就不能称为教。我觉得,孔子被后人人为地拔高了。对照一下《论语》,再看一下《黄帝内经》,我们就明白这一点了。

4.“岐伯曰:以母为基,以父为楯”——生命的长短、活力由谁决定

梁冬:“何气筑为基,何立而为楯?”这个问题岐伯是怎么回答黄帝的呢?

徐文兵:岐伯一想,你问得干脆,我回答得也干脆;你问的是倒装句,我回答的是陈述句。黄帝问:哪股能量或者何气能给人“筑为基”呢?岐伯回答:“以母为基。”

就是说,你妈妈给你提供的精血,是构成你这辈子的精的基。中医称之为“根基”,俗话叫“身体的底子”。而你身体的屏蔽外邪、保护自己的气——“楯”来自于父亲给你提供的那个精血。

梁冬:男孩子、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吗?

徐文兵:都是一样。道家认为,我们从父母那里继承他们的精、气、神。精气,它有形的表现是:母亲的一个卵子和父亲提供的数亿个精子。另外,我们都认为有一个精子射中卵子以后,会成为一个受精卵,然后其他精子都死掉了,其实不是这样。

知道“间苗”吗?农民耕地时,都是一个坑儿埋两三粒种子,比如说玉米种子。等种子发芽,长出苗以后,挑一个最壮的留下,把别的给拔掉。这叫“间苗”。

梁冬:就像那些风投,投了10家公司,然后发现有那么两三家公司值得培养,就继续保护,花大力气,其他都干掉,或者赶紧卖掉。

徐文兵:人受孕,不只是一个卵子受孕,有的就有两个,或者三个,一般都是两个。在怀孕的过程中,人会选择一个强壮、没病的留下来,让它生长。还有一个呢?间苗间掉了。

梁冬:那双胞胎是不是没被间掉?

徐文兵:双胞胎不是这样。双胞胎有同卵双胞和异卵双胞。由一个受精卵裂变,又变成俩,俩变成俩人。一般的人是两个受精卵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最终变成一个人。人家是裂变以后再裂变,变成俩,这叫同卵双胞——同卵双胞胎都长得很像。这不是间苗,是由一个受精卵发育过来的。还有的叫异卵双胞胎,或者是多胞胎。这就是说同时有几个卵子受孕,但是没间苗,就这么生下来了。

我们现在治疗不孕症,好多人都用一种促排卵的药,同时怀上二、三个孩子。其实,母体一般都是同时有两个卵子受孕,然后自动选择一个强壮的留下来,另一个就萎掉了。你间苗时难道会有什么恻隐之心吗?你会说,“哎哟,我怎么不该间它?”

我小时候,在我妈那个老家村儿里长大,很多经历对我影响特别大。我去锄地,这个很讲究手法,你要知道怎么干才能不费劲儿地把草锄了,得把那个苗留下来,还不能把地给踩实了,得留着那个虚虚的土壤。这是我亲自参加过的,把别的苗活生生揪下来,当时心里是有点不忍。但是为了让那个苗更好地生长,这样做是必要的。还有那葵花上面长着一颗头,结的葵花籽儿特别多,粒儿大也饱满。葵花长出五六颗头了,如果你不忍心掰掉其余的几颗,全留着,就只能用来插花了,别指望它最后结籽儿了。所以,要想结籽就只能留一个保一个。

“以母为基,以父为楯。”说明什么呀?一个人的寿命长短是由母亲决定的。一个人的活力是不是充沛,是不是能冲、能杀、能打,谁决定的?父亲。所以,一个人外在流露出来的那个特征,属于父亲;根儿里面、骨子里的东西,归属母亲。

梁冬:所以,看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怎么样,就要看他妈妈是什么人。

徐文兵:有人说,“母亲的素质,决定着一个民族的前途。”

其实,不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是肾功能的一个体现。肾主封藏,但是膀胱叫“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所以,我们调治女性不孕症的时候,一般总选用足太阳膀胱经上的很多穴位。最有意思的一个穴位叫昆仑穴——足太阳膀胱经的第六十个穴,它在我们脚的外踝高点的后面,就是那个凹陷处。

还有最奇妙的一个穴在脚趾头外侧,趾甲那个角的外侧一点儿。这个穴是足太阳膀胱经的第六十七个穴——至阴穴。知道它能干什么吗?校正胎位不正。本来,正常胎位是胎儿在母亲肚子里头冲下,但如果是横着或者头冲上的就叫横生倒产,这是要出问题的。

头冲下,这个卦位叫否卦,就是怀孕状态。

梁冬:一出生,头一转过来,这叫泰卦。

徐文兵:所以,女性怀孕后胎位不正,要想矫正胎位,可以艾灸她的至阴穴。你一灸这个至阴穴,大概10~20分钟,再去做B超一看,胎儿转过来了。我们后背还有一个至阳穴。在后背第七胸椎棘突下,是督脉上的一个穴。一个女人子宫气化功能强不强,子宫是不是温暖的?决定她能否怀孕、顺产。现在很多人不孕叫宫寒不孕,一把种子撒在冰天雪地里,那不可能长。所以,一个气化功能好的女人必将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好处。

梁冬:你看她生出来的小孩个个都是骁勇善战,这个就是“以母为基”。

徐文兵:其实,构成你精血的那个“根基”是母亲提供的,“以父为楯”是说人的外在行为方式,特别是保护自己的外在“屏障”——卫气是父亲给的。“卫”是保卫的“卫”,保家卫国的“卫”。卫气在哪里?就在我们皮肤腠理之间。营气是在血管里面走的,荣气和营气是一个气,一回事。我们叫营养和荣养,荣和营是一样的。

如果这个人,生下来弱智。同一天别人家生的孩子会说话了,开始爬了,开始坐了,开始走了,或者囟门都闭合了,他们的孩子总慢一步。根儿上从哪儿找?从妈妈那儿找。如果这个人表现出来的行为方式是老得病、老感冒,就要从父亲身上找。卫气的作用是这样。这就叫“以母为基,以父为楯”。

伤什么别伤神

伤什么别伤神!

5.“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为什么会“生不如死”

梁冬:为什么说“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我觉得,中国字是很有意思的,像这句话你翻译过来看:失去神的就死了,得到神的就生了。你好像明白了,但还是不清楚。那神到底是什么?

徐文兵:神是个合力,就是五脏六腑一块儿工作时,会产生和谐共振——合力。好像我们打着一个小火苗,点燃汽油后产生的那种光芒,这叫神;没有火或者没有油,这个神就不存在。你有油和火,但没人来给你点这一下,汽油也着不起来。所谓神,就是“超乎于物质之上,超乎于形之上、气之上”的那个最早的推动力,它是“引申万物者”。

《黄帝内经》有一篇文章专门讲什么叫神,它讲:“两精相搏谓之神”。当父精、母血合二为一的时候,神就产生了。我们经常说“搏斗”,什么叫搏斗?肉搏,必须要接触。合二为一的时候,那一刹那,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那就是你的神。

伤什么别伤神

伤什么别伤神!

中医判断人死亡的标准是什么?失神。我们经常说“失魂落魄”“行尸走肉”“魂飞魄散”,什么意思?丢一个魂不算死;丢两个魂也不算死;你如果把最重要的那个魂丢了,就真的死了,或者是生不如死。

梁冬:哪一个魂最重要呢?

徐文兵:胎光。这是道家的思想。老百姓平常都说“三魂七魄”!那“三魂”到底是什么?“三魂”是三个代表着我们神的不同层次和不同功能的魂,最重要的那个叫胎光。

梁冬:那另外两个呢?

徐文兵:一个叫“爽灵”,它负责人的智力。我们说这个人有悟性、有根器、有天赋,这孩子很机灵,这是“爽灵”决定的。还一个叫“幽精”,它负责生殖、性欲、情欲。

举个例子:你失恋了,或者你离婚了,你对女人没有兴趣了,这叫你丢了一个魂——“幽精”;反应慢了,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得掰指头了——“爽灵”有问题了。但这俩丢了都没事儿,都还能活,我们说这人神还在。但“胎光”丢了,就歇菜了,就是行尸走肉了。

网上可以搜到一部小说叫《黄连•厚朴》。黄连,大家都知道是味中药。“朴”在这里作为中药来讲,念“pò”。

这本书是讲一个老中医给人看病的故事。有一个人来找老中医看病,老中医不看,说:“你准备后事吧。”病人最后要给他钱,他说:“对不起,我不收死人的钱。”这就是中医!他看到的是神走了,“胎光”没了。虽然那个人意识还在,还能算计,还能开会,还能吃,喝,但“胎光”没了,等于是生不如死了。就像有人把一只鸡的脑袋砍了,那鸡还能跑两圈呢!虽然它留下的那个魄还在,但魂没了。

《黄连•厚朴》原来是本小说,后来拍成电影了。谁演的这个老中医呢?“人艺”的朱旭,水平很高的一位老演员。当时,我看到这部电影中这一段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儿吹了,我心想中医虽然好,但也不能瞎编。等我后来跟着老师学,对“气”有了一定体会后,我才知道这是真的。

而西医怎么判断人死亡呢?最早是判断心脏停跳,后来发现不对啊!一些心脏骤停的人过了十几分钟,又重新跳回来了,又活了,送火葬场路上或者去埋葬的路上,人又叫,又敲棺材了。于是说这个标准不对,就又发明一个叫脑死亡。一宣布病人脑死亡,就跟家属商量,这个抢救没有什么意义了,是不是我们把呼吸机关掉?这一关不就没了吗?而其实那人早就没了。

但后来,在英国出车祸的那个刘海若,已经在英国这个那个医院治疗半天,结果认为脑死亡了,不可救药了,可人家回到北京,经过宣武医院治疗,最后又醒了。还有好多出了车祸被宣布为脑死亡的人,最后却被满怀爱心的亲人呼唤而醒。

所以它这个标准老在变。其实,中医判断人的生死很简单: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得神者生,失神者死。

6.看眼神就知道一个人得神或者失神

梁冬:前面,我们讲到了“何失而死,何得而生”,这是黄帝问岐伯的,然后岐伯就说,“失神者死,得神者生”。这就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怎么知道一个人得神或者失神了呢?

徐文兵:看眼神!一般的中医都要“四诊合参”,望闻问切嘛!经常有人说这人是神医,其实神医不用其他,“望而知之谓之神”。历史上记载的神医就是扁鹊,扁鹊跟长桑君学完了中医以后,能够“视见垣一方人”,这叫望而知之。他在见蔡桓公的时候说:“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君有疾在血脉,不治将益深。”到最后他说:“君之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他“立有间”,在那站了一会儿,就知道你有什么病在哪儿,这叫超人的感觉能力,就是我们说的 “视”。

第二等医生是“闻而知之谓之圣”。比如,我听你说话,鼻子有点堵,“哟,您感冒了。”这是最基本的。另外,从你的言辞里带出的话进行判断,比如祥林嫂整天就抱怨:“我们家阿毛要活着的话,就该这么大了。”很多人也是整天唉声叹气,有的医生一听你说话,甚至打个电话,就能把你的病判断出来,这叫“圣”。

第三层次的大夫叫“工”。我们经常说:“上工治未病。”这里的“上工”指的是“良医”。这类大夫的特点是什么?问!通过设定不同的问题,针对不同的人,问病由、问病因、问病情,然后做出一个诊断,这叫“工”。

最低一层次的叫“巧”。他是“切而知之”。现在的人一说“望闻问切”里的“切”都认为是切脉,其实不对。所谓“三部九候”的按切,包括探查、摸你身体上的经络穴位。我们所说的切腹或者切背,都叫切,就是通过触诊来诊病。望、闻、问,都没有肉体接触,隔着肉体,隔着距离,就能诊断疾病,这几个级别都高。只有那个“切”的大夫,有了肉挨肉的接触才能了解到疾病。

所以,看一个人失神了没有,看哪儿?眼神。这需要修炼。我亲自经历过几档事,就是我的几个老师在诊病时手一指,就说这个人没了。后来那人果然就没了。

有一次傍晚,我跟着苏老师到街心花园散步,当时那儿有人在跳舞,只见老师对着那方向一努嘴说,某某人没了。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人,我说什么叫没了?老师说,“神”没了。

所以这个望气或者是望神,在古代无论是中医或者是堪舆、风水师,包括一些大政治家都会用。比如楚汉相争时期的范曾,他是项羽的军师,刘邦在坝上驻军的时候,范增就望之有五色气。

梁冬:有未来帝王之相!

徐文兵:中医认为,病人一进门,打眼的第一感觉非常重要。有些病你能治,有些病你治不了,不是说中医见死不救,人家都是“司命之所属”,是阎王爷管的事,你在那儿又浪费人钱财,又耽误人时间,何必呢?不如就像《黄连•厚朴》小说里面那个老爷子一样实情相告,让人早点儿安排后事。这才是很高明的中医大夫。

特别有意思的是,《黄连•厚朴》小说里,还描写了老中医和新中医的差别。当那个老中医跟病人如实相告后,病人很生气:“你说我活不过多少号?”老先生就说几号几号,然后那人就说:“行,那天晚上我在王府饭店宴请大家。”最后走的时候,他对老中医说:“你尽管没给我看病,但是你也很辛苦,我给你钱。”只听老先生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收死人的钱。”本来,医生是一个职业。治病时他要替你担待一些东西,看病收费,天经地义,但如果一个大夫对病人说:“你看病我不收钱了。”那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你这个病没救了。

当病人从看病的北房出来后,见到老爷子的儿媳妇——在中医学院读书的一个新中医,她就安慰那个病人说:“唉!我爸老糊涂、老封建了,他这么说话您别在意!”结果到预言的那天,那人就没活过去,心脏病发作死掉了。新中医震惊了,老先生告诉她说:“他呢,心火已经没了,就是心神已经灭了,而那天又是一个肾水特别旺的日子,所以他就活不过那天。”

这事我们现在看起来就是传奇。不光是大家觉得,我作为一个从小跟母亲学中医,又是中医学院毕业的,还是工作多年的医生,当初看到这篇小说,我还认为是有点传奇或者瞎编。但后来经过这么多年,慢慢开始进入中医之门,亲自实践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神。

作为一个中医,如果你不讲“神”,光讲“精”和“气”——现在有的地方连“气”都不讲,不讲这个你讲什么呀?就没法搞中医了!干脆就做成别的算了。

梁冬:也就是说,在有些地方只讲“物质”,不讲“物质能量的转换”是不全面的。

徐文兵:所以说“失神者死,得神者生”,或者“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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