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女性對待自己以及其它女性婚姻的態度

導語:《傾城之戀》是張愛玲的代表作之一,作品通過白流蘇和範柳原的姻緣的描繪,表現了張愛玲對愛情、婚姻和人性冷酷以及女性不得不依附於男性等現實的清醒認識。一個離婚女人為求名分、為要一個長期飯票精打細算;一個接受著西方教育的多金浪蕩子,強烈地渴望有人懂得自己、追求精神戀愛,二人最終在“傾城”的背景下,有過一瞬間的和解,最終締結婚姻。在這一過程中,愛情成了女性謀生的工具,出嫁彷彿成了女性唯一的出路。

一、女性對自身婚姻的態度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女性對待自己以及其它女性婚姻的態度

1.白流蘇的第一次婚姻

白流蘇在婚姻中,經常受到丈夫的毆打,而白流蘇毅然的選擇離婚,則顯示出了白流蘇的果敢。但這份果敢並不能使她在婚姻上完全做得了主。離婚是三爺幫忙辦的,流蘇的結婚與離婚都離不開男性的掌控。

白流蘇在託徐太太找人再嫁之前,說不離開白公館的原因:“有活路,我早走了!我又沒念過兩年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能做什麼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女性與男性生理上的差異,而“沒念過兩年書”則是女性無法公平地接受教育。在那個時期,女性地位雖然有所上升,但相當多的女性依然無法接受教育,即使工作,也不能找到合適的工作養活自己,這種女性無法生存的困境迫使她們必須找一個男性結婚,依附男性而生活。女性的生存困境被徐太太犀利地指出:“找事,都是假的,還是找個人是真的。”

社會環境迫使女性無法單獨生活,必須依賴與男性的婚姻。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女性對待自己以及其它女性婚姻的態度

2.白流蘇與範柳原之間的婚姻

白流蘇與範柳原之間的婚姻,則更顯示了女性在婚姻方面受制於男性。在與範柳原相處的過程中,白流蘇時刻計算著與範柳原結婚的事。白流蘇是喜歡範柳原的,但她也同時無時無刻焦急於與範柳原結婚,自己也明確知道是為了經濟上的目的。當範柳原表達了不願與白流蘇結婚的意願時,白流蘇不顧範柳原所渴望的相愛,不顧自己對範柳原的愛,堅持不肯與範柳原在一起,不願做範柳原的情婦。白流蘇還是屈服了,到了香港,做了範柳原的情婦。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認為“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形成的”,並認為女人作為“第二性”的形成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經濟不能自主;二是由女性的經濟地位和處境衍生出來的“出嫁意識”,結婚成了女性唯一的出路;三是父權制度下女性作為“第二性”的傳統觀念的影響。

白流蘇執著於與範柳原結婚,但對於這種迫切的需求,白流蘇有著清醒的認識。她知道女性對男性的愛的執著是一種病態的執著,但她無力改變這一現狀。女性自身無法生存,只有依附於男性的愛、男性的婚姻,才能生存,才能得到其他女性的尊重。為了生存,白流蘇不得不依附於範柳原,無論是以情婦的身份,還是妻子的身份。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女性對待自己以及其它女性婚姻的態度

白流蘇對於自身困境的認知,是很清醒的。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沒念過兩年書”,所學的所有學識都是為了持家,獨身的她無法獨立生活下去,她不得不依靠範柳原生活。無法成為範柳原的妻子,她又不得不委屈成為範柳原的情婦,失去她的尊嚴。至此,白流蘇的生存,她的尊嚴,全都系在範柳原身上,系在與範柳原的婚姻之上,女性根本無法獨立生活。

二、女性對其他女性婚姻的態度

白老太太對受家人排擠的白流蘇說:“你跟著我,總不是長久之計。倒是回去是正經。領個孩子過活,熬個十幾年,總有你出頭之日。”

面對在家無法生活的流蘇,母親無法給她提供幫助,只是勸她為死去的丈夫守寡,重新回到婚姻的庇佑之下。可是這條路,同樣是痛苦的,領個孩子熬十幾年之後才有出頭之日。女性只能在婚姻的庇佑下,忍耐地活著。對待七妹寶絡的婚姻,白老太太無比熱心,張羅著為七妹尋找結婚對象。四奶奶的兩個女兒,只是十幾歲的年紀,而四奶奶已經開始幫她們網羅結婚對象,想在七妹的相親場上為女兒們謀取一個席位。婚姻,似乎只是其他人得利、賺面子的手段。白老太太為了不讓別人說閒話,才對七妹的相親百般鋪張。而四奶奶推舉自己的女兒,也是為了在女兒的婚姻中獲利,若是七妹嫁給了範柳原,“誰也別想在她身上得點什麼好處”!範柳原剛回國時被無數的太太推舉自家的女兒,也是側面顯示了女性對其他女性婚姻的態度。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女性對待自己以及其它女性婚姻的態度

女性對其他女性婚姻的態度,多表現為母親對女兒結婚的急迫和重視。“對少女來說,結婚是融入群體的唯一辦法,如果她們‘仍然是待字閨中’,在社會上她們就是廢物。因此,母親們總是頑強地尋求把她們嫁出去。”母親們急迫地將女兒送去相親,為自己的女兒尋求一片生存的地方。

三、結語

“對雙方來說,婚姻同時是負擔和利益;但他們的處境並不對稱。”在女性解放才剛剛開始的那個時期,女性不得不依附於男性生存,不得不走入婚姻。而對於男性來說,“他們在婚姻中尋找自己生存的擴大和確認,而不是尋找生存的權利本身”。結婚對於男性來說也“只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不是一種命運”。在白流蘇與範柳原之間的你來我往中,範柳原一直佔據上風,他掌握著經濟權,把控著女性的命運。但這並沒有使得範柳原感到幸福,他追求愛情,可他卻很難從一心想要結婚的白流蘇那裡得到認同。當香港淪陷時,白流蘇和範柳原不再計較,白流蘇不再執著於結婚,範柳原不再執著於對白流蘇的把控,兩人在不可控的命運面前終於平等,才獲得了一剎那的諒解。“兩性既是對方的又是自身的受害者”,對女性的解放,同樣是對男性的一種解脫。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女性對待自己以及其它女性婚姻的態度

現如今,依舊還沒有發展到不從家庭的角度來衡量女性的價值的程度,女性還是得進入家庭。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她們從現在開始或遲或早會在經濟和社會方面與男性達到完全平等”,女性權利的獲得使得她們有了更廣闊的世界,男性從自身利益出發也將解放女性。婚姻將不再是人生活的唯一方式,每個人都將更多地擁有對自身生活的掌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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