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之势:手眼相契,体势明义(一)

书法并非写出一个字形那么简单,如果学习书法只是学了形,则只能说会写字,不能称之为书法。书法之妙,是字形与用笔之力的配合,形与力相合则产生“势”。历代书法理论中,无数次提到笔势,甚至很多书论的名称就称之为“势”,如蔡邕所著《笔势》。

如果说“形”代表了书法体现的空间性,而“力”则是让这个“字形空间”动起来的核心要素,“势”则体现了书法的时间性。笔力与时间相乘,产生了笔势所衍生的博大笔墨世界。“笔势”首先体现在“纵横”“动静”“迟速”三个方面

书法之势:手眼相契,体势明义(一)

纵与横

纵横即纵向和横向。古人称南北曰纵,东西曰横;经曰纵,纬曰横。横纵交叉如同阡陌交通,纵横便代表了平面的两个大方向。同时,在另一个角度来看,纵横也可以代表一个立体的世界。横向的平面和纵向的高度一起构建了一个综合系统。

故而把握纵横便如同把握了整体,古人说“纵横捭阖”“纵横天下”就是此意。势代表了一种形态的方向性趋动,横和纵是字形的两个最大的方向代表,分析笔画,则知道其产生的“势”是哪个朝向。

同时,势也是一种力量的趋向,一种是明显的,即笔画直接写出了笔势,如楷书的撇捺舒展,如行书中笔画的牵丝。还有一种是隐含的,即体现了趋势,却没有显现出形,楷书笔画之间的呼应,则产生了这种势,还有的是一些行书或者隶书的笔画,指出了那个方向,虽然没有形到,而那个势则能真切体会到。

书法之势:手眼相契,体势明义(一)

这就如同,一个人抬起手,没有势不会感到什么。若一个人抬起手做起欲下落之势,则对方本能变会防护。外表来看动作一致,区别在于后者产生了“势”,这种势虽然没有意形做到,对方却能感受捕捉到这种趋向性的力量。

上面说的这种抬手下落的“势”是一种纵势,与篆书类似。而隶书则多是横势,侧重横向的展开。故而说隶书虽然发源于篆书,却改变了笔势的根本趋向。化纵为横,所以隶书是革命性的书体。古人说“纵横有象”,书法的纵横之势,由篆隶发展起来,又在不同字体中得到衍生和重构。

书法之势:手眼相契,体势明义(一)

动与静

“笔势”在时间上,则有动静之别。动静是人能感知到的非常明显的一对儿差异化矛盾。书法之行笔运笔则是动,而静则不可简单理解为“不写”的状态。静其实是动的一种高级状态,静寓于动中。静的本意是一种平衡描述,而非死寂的代名词。

黄绾《明道篇》曰:“动静者,天地之气质也。”天地万物,都有一动一静两种形态,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故而动静也不可分离论之。我们可以把动看作是一种发展和发挥,而静则是一种协调和调整。楷书是静中有动,草书则是动中有静。静是平衡,没有动,静是死的,没有静,动是乱的。

欧阳询《用笔论》云:“书法者,书而有法之谓,故笔落纸上,即入‘法’中,动静皆能含法为上乘。”动静如何协调使用,分出节奏,关键是要看“法”即用什么方式调用动静。动静相合则产生一种势,这种势即是节奏感,书法如同音乐一样流淌,即是动静结合所产生的势。

书法之势:手眼相契,体势明义(一)

迟与速

动静产生的时间变化,在细节中则产生了速度的变化。即产生了“迟与速”两种笔势。赵宦光《寒山帚谈》云:“书家有迟有速。迟,其本色也,古人无有急速者。急,自芝、旭、素式不过三四辈耳。虽然,也须能迟,乃妙于速。”。

速度产生的快慢会产生不同的笔势,迟是能够慢下来,能产生缓和的势甚至驻笔产生一种不同的力量。速则是快起来,产生一种力量的剧变。但是控制速度最难的并非是快,而是如何慢下来。慢下来则意味着有格局和思量,快起来则是孤注一掷的发力。

古人说“势不可去尽”,过快则会有过度,势去尽之嫌。势去尽了,则无法回收,也没有再次起势的能力。故而,快中看才气,而慢中才看功夫。迟与速,体现了笔势中的两种不同的发力方式。因为在纸张的摩擦下,快速和慢速是两种状态。

我们看小篆,甲骨,金文,由于工具的差异,必然是“迟”的,因为他们力量均匀,藏在内部。而草书则是速的,行书是更多的迟速结合。

书法之势:手眼相契,体势明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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