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菜叫“春不老”,丰县老家叫“松腊”


春不老,普通的三字组合,却透露出万千风华,令人胸中流淌诗情画意。从古到今,多少文人墨客、迁客骚人,皆感时恨别,无不为了一个“春” 字。春来欣喜,春去伤逝,春是诗词歌赋中的主旋律,或寄情于花,或托物在水,或目送归鸿渐远,或闻声黄鹂柳浪……


有一种菜叫“春不老”,丰县老家叫“松腊”


欧阳文忠公那阕《蝶恋花》最为回肠荡气: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无独有偶,宋代无名者的《谒金门》也很脍炙人口:春不老。细数花风犹到。挥翰玉堂应早早。花知中令考。词进芳笺才调。文饮清樽怀抱。一片潇湘供一笑。楚山青未了。

今天,我要说的春不老,是一种蔬菜。春不老,是它的一个名字,还有好多称呼:雪里蕻、雪里红、雪菜、霜不老、雪里翁、飘儿菜、塌棵菜等等。


雪里红、雪菜、霜不老、雪里翁很亲民,的确是名副其实。大雪飘飞,冰封雪冬,而此菜不畏严寒,顶风冒雪,兀自青翠常在,精神抖擞,可不就是菜中的“青松”!雪里蕻的“蕻”字,有点太文艺,读音很普通,就是读“红”(hong,二声。),释义有两条:一、茂盛,二、(方)指某些蔬菜的长茎。


有一种菜叫“春不老”,丰县老家叫“松腊”

在丰县老家,这种蔬菜,还有一个名字:松腊。听起来怪亲切的,就像自己的乳名,就是你七老八十,回到老家,老家人能称呼你乳名的人,已经不多了,偶尔一声呼唤你乳名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声音熟悉而陌生,原来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小学同学,也已经老态龙钟、白发苍苍,未及答应,你保证会老泪纵横。

老家人给草木花卉取名字,很有意思。例如车前草,老家人称之为“猪耳朵棵”,可不是啊,这种可作为中药的野草,叶片肥大卷筒状,就是猪耳朵的模样。松腊,能越冬,冬春皆青碧有神,而且叶片边缘裂开毛茸茸的,很像经冬不凋落的松针,松腊之名妙极也!

老家栽养的草木禽畜,大都泼辣好养;娇滴滴地,动不动就生病慢食牺牲者,早就淘汰出局了。例如土狗、土鸡,基本处在散养的状态。除非大雪封门,鸡狗无法出去觅食,农家才拌半盆鸡食(麸皮、猪饲料而已。),或者就撒半瓢玉米粒;给狗扔一块面饼子,就算狗的一顿口粮了。


老家的香椿树、洋姜(地环、甘露子、螺丝菜。)等,只要种上一棵,它就往外繁殖。松腊也是如此,第一年种植了一些,第二年,周边散落的它的种子,就会萌发,属于“野生”的品种了。


有一种菜叫“春不老”,丰县老家叫“松腊”

隆冬挖的荠菜,味道最为鲜香;临近清明,荠菜棵大生长茎,顶上开花,已经老了,勉强还能下口,但有点嚼蜡的感觉了。吃嫩鲜,其实就是吃时令,过了时令,当然品质就残次了。


像香菜(老家叫芫荽,这里指越冬的芫荽。),一旦过了清明长了菜薹,就不能佐羊肉汤了,因为它有臭虫味,蒸着吃还行。立秋的西瓜,打春的萝卜,也是这个道理,错过了时令,就断送了时鲜菜蔬的豆蔻年华了。隆冬挖荠菜,荠菜分外瘦小,挖上一团,需要下好些功夫,眼睛也会犯花。直起腰,游目四顾,野生的松腊就在沟坡上,绿意葱茏,精神抖擞。

这一点,松腊和荠菜的生长地域相似。荠菜就是打片生长,走了好几块地,一根荠菜也没有发现;发现了荠菜的踪迹,就能挖下来好多。发现一处亭亭玉立的放射状松腊的影子,周围就一定还会有伴生的。刈割松腊,非常惬意,最好是把底根上的大叶片掐掉,留住中心处的小芽苞,这样,再过一段时间,还能再割第二次,留给后来者希望。

腊鲜吃,味道非常好,操作也简单。洗净沥干水,细切成为较粗的颗粒,盐渍,然后去下面条。手擀面最佳,挂面也行。盐渍松腊装盘,滴两滴麻油,佐白面条,丝面条很好,宽面叶更好。


吃半口面条,就一筷子松腊,面条柔滑,松腊鲜香有浓浓的钻味,一起口中酝酿,把鼻腔冲得痒痒地,要是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全身的汗毛孔乱炸,那才过瘾呢!你要吃不惯这个微苦稍辣的钻味,就用开水焯一下,就行了。

当然雪里蕻还有更多的吃法,老家比较常见的,就是立春过后,把大棵雪里蕻整棵割下来,洗净,挂在铁丝上晾晒,等蓬勃的茎叶失水发蔫了,就往坛子里摆放,一层萎靡的菜上,铺一层粗盐,然后再摆上。摆满了,用石块压紧实,封上口。


有一种菜叫“春不老”,丰县老家叫“松腊”

一般腌制、发酵半个月后,可食。拿出来的雪里蕻,还保持着青碧的模样,淘洗后切段凉拌,味道熨帖多了,几乎吃不出钻味了。


这种腌制的雪里蕻,还可以清炒、炒百合、炒肉丝、腊肉,味道都很好。只是腌制的菜品,含有亚硝酸盐,与氨化合,生成亚硝胺,对身体健康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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