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袁某、楊某某因離婚糾紛案
【案號】(2013)穗中法民一終字第4141號
【案例來源】北大法寶
【基本案情】
袁某與楊某某於2000年經人介紹認識，2002年6月17日在廣東省信宜市人民政府登記結婚，並於2003年1月23日生育小孩袁某某。2005年12月袁某從部隊轉業至從化。小孩上小學前分別曾在湖南株洲、湖南邵陽由袁某父母和楊某某父母帶養。小孩來從化上小學後，由袁某、楊某某及袁某母親共同帶養。
2005年12月，袁某以個人名義購買位於從化市街口街新城中路89號8幢302房，並於2005年12月10日與廣州市雍晟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簽訂商品房買賣合同（編號：從國房合字251740號），房地產權證為粵房地證字第C4832130號。購房款246361元，首付款49361元。袁某與廣州市農村信用合作社簽訂了樓宇按揭合同，合同約定袁某向該行借款197000元，借款期限為16年，共192期，借款利息按月給付，月利率為4.59%，在合同期內，利率根據國家規定而調整。廣州市農村信用合作社於2005年12月向袁某發放貸款197000元，袁某於2006年1月開始還第1期借款，至2013年2月，共還借款86期（12期×7年+2期），已還本金68750.45元，利息20872.10元，本息共計89622.55元，未還本金128249.55元。2013年2月還款1473.68元。
……
根據楊某某申請，法院於2013年3月27日依法到廣發證券查詢袁某（客戶編號：030900002990）2012年3月26日至2013年3月26日的股票購買情況，截至2013年3月27日，袁某在廣發證券的資產總值60376.65元。
另，經袁某、楊某某原審庭後協商，雙方均認為位於從化市街口街新城中路89號8幢302房的市場價值為70萬元。雙方均同意以2013年2月還款額1473.68元為基數計算未還貸款額。
2012年11月13日，袁某起訴請求與楊某某離婚，並分割財產。
【法院觀點】
關於共同財產分割問題：
（一）關於從化市街口街新城中路89號8幢302房分割問題。
袁某、楊某某於2002年6月17日登記結婚，婚後於2005年12月購買了該房子，房子首付款49361元。袁某主張首付款均為其父母出資，並提供同時期的銀行轉賬及登存記錄為證。根據原審法院調查取證，2012年12月5日，言立志向袁某賬戶轉賬2萬元，2012年12月6日，袁金龍向袁某賬戶登存2萬元。轉賬、登存時間與袁某購房時間相吻合，根據一般社會經驗和常識，可以推定袁某把這4萬元用於購房。袁某主張4萬元均是其父母對其購買房屋的贈與，由於袁金龍是袁某的父親，在子女購房時給予適當資助符合常理，原審法院依法認定由袁金龍向袁某賬戶登存的2萬元是袁金龍對袁某的贈與，但言立志不是袁某的父母，袁某也沒有提供證據證明言立志向袁某轉賬的2萬元的性質，故原審法院只認定袁某父母出資2萬元為袁某購買不動產，餘下的首付款29361元及截至2013年2月已還貸本息89622.55元，共118983.55元及其對應的增值部分，依法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三）第七條第一款的規定：“婚後由一方父母出資為子女購買的不動產，產權登記在出資人子女名下的，可按照婚姻法第十八條第（三）項的規定，視為只對自己子女一方的贈與，該不動產應認定為夫妻一方的個人財產。”在父母支付不動產部分價款，且不動產登記在自己子女一方的名下時，該部分出資亦應視為對子女一方的贈與，子女依法獲得該贈與價款相對應的房屋產值部分的所有權。結合本案，袁某父母為其出資2萬元購買不動產，且該房只登記在袁某名下（登記字號：從統字第18283號），故原審法院認定袁某父母出資的2萬元是對袁某個人的贈與，是袁某一方的個人財產，袁某獲得這2萬元對應的房屋產值及增值部分的所有權。而該房產首付款29361元及截至2013年2月已還貸本息89622.55元，共118983.55元是用夫妻共同財產支付的，故該118983.55元對應的房屋產值及其增值部分為袁某、楊某某雙方的共同財產，離婚時一方應給予另一方補償。但由於涉案房產登記在袁某個人名下，袁某享有2萬元房屋產值及其對應增值部分的所有權，且小孩袁某某由袁某撫養，故原審法院判決房產歸袁某所有，離婚時袁某應給予楊某某適當的補償，而尚未歸還的貸款為袁某個人債務，由袁某個人承擔。
雖然袁某採取等額本息的還款方式，但由於利息是浮動的，故以2013年2月還款額1473.68元為每期基數計算未還貸款，能較為客觀地計算未還貸款本息，未還期數為106期，未還貸款本息為156210.08元（1473.68元/期×106期）。涉案房產的購房總款為295193.63元（首付款49361元+共同還貸本息89622.55元+未還貸款本息156210.08元），市場價值為70萬元，即房屋增值部分為404806.37元，袁某應補償給楊某某的補償款為141074.33元{[（首付款29361元+共同還貸本息89622.55元）÷購房總款295193.63元×房屋增值部分404806.37元+（首付款29361元+共同還貸本息89622.55元）]÷2}。楊某某主張是袁某的外遇導致雙方離婚，故楊某某應分得房屋70%的價款，楊某某提交的QQ聊天記錄不足以證明袁某過錯，也沒有其他證據材料予以佐證，故原審法院對楊某某的主張不予支持。
（二）關於袁某在廣發證券（客戶編號：030900002990）資產總值的分割問題。
截至2013年3月27日，袁某在廣發證券的資產總值60376.65元，股票投資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袁某沒有提交證據證明該總資產中其個人財產的比例，另袁某稱資產總值中有4萬元為其妹妹袁佩委託袁某進行投資的，但也沒有相關證據材料佐證，故原審法院依法認定該股票資產總值60376.65元為袁某、楊某某雙方的共同財產，應依法予以分割。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五條的規定：“夫妻雙方分割共同財產的股票、債券、投資基金份額等有價證券以及未上市股份有限公司時，協商不成或者按市價分配有困難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數量按比例分配。”根據公平原則，袁某應補償楊某某30188.33元。
【律師總結】
一、一方父母支付房屋部分首付款，該房屋如何分割？
根據《婚姻法司法解釋（三）》第7條第1款的規定：“婚後由一方父母出資為子女購買的不動產，產權登記在出資人子女名下的，可按照婚姻法第十八條第（三）項的規定，視為只對自己子女一方的贈與，該不動產應認定為夫妻一方的個人財產。”
法院認為，在父母支付不動產部分價款，且不動產登記在自己子女一方的名下時，該部分出資亦應視為對子女一方的贈與，子女依法獲得該贈與價款相對應的房屋產值部分的所有權。
但本文認為，《婚姻法司法解釋（三）》第7條第1款中的的“出資”僅指全額出資，只有這樣，父母才能取得房屋產權並贈與其子女。本案中，結合相應證據，袁某的父母對涉案房屋僅支付部分首付款，屬於部分出資，無法取得房屋產權。剩餘首付款及貸款本息系使用夫妻共同財產支付，因此房屋仍應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只是具體分割時應根據公平原則，酌情考量袁某父母的出資情況對其適當多分。
分割房屋還需綜合考慮子女撫養等問題。本案中，考慮到涉案房屋登記在袁某個人名下，且孩子由袁某撫養，故判決房屋歸袁某所有，袁某給予楊某某適當的補償，剩餘貸款由袁某個人承擔，是合情合理的。
二、袁某的股票如何分割？
股票與股權不同。股權兼具人身性質和財產性質，擁有股權的股東不僅享有股權帶來的財產性權利，如分配利潤等，還享有人身權利，如參加股東大會、參與重大事項決策等。股權分割意味著股東的變更，需要經過其他股東過半數同意並明確表示放棄優先購買權，否則只能折價補償。
但股票屬於有價證券，可以據此取得股息、紅利等，股票僅具有財產性質。根據《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15條：“夫妻雙方分割共同財產中的股票、債券、投資基金份額等有價證券以及未上市股份有限公司股份時，協商不成或者按市價分配有困難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數量按比例分配。”因此，股票可以直接按市價分配，也可以根據數量按比例分配。本案中，袁某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進行股票投資，該股票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根據公平原則，袁某應依市價補償楊某某30188.33元。
相關法條
《婚姻法司法解釋（三）》（2011年實施，現行有效）
第七條 婚後由一方父母出資為子女購買的不動產，產權登記在出資人子女名下的，可按照婚姻法第十八條第（三）項的規定，視為只對自己子女一方的贈與，該不動產應認定為夫妻一方的個人財產。
由雙方父母出資購買的不動產，產權登記在一方子女名下的，該不動產可認定為雙方按照各自父母的出資份額按份共有，但當事人另有約定的除外。
《婚姻法司法解釋（二）》（2004年實施，現行有效）
第十五條 夫妻雙方分割共同財產中的股票、債券、投資基金份額等有價證券以及未上市股份有限公司股份時，協商不成或者按市價分配有困難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數量按比例分配。
張仁藏律師，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多地仲裁委員會仲裁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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