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的山與水

“交城的山,交城的水,

不澆交城,澆文水。”

這首傳唱數百年的民歌,把文水、交城緊緊地聯繫在一起,如兄弟,如連理,綿綿牽牽,不可分離。然而也給人一種錯覺,文水似乎無山、無水?其實不然,文水既有山,又有水。山,挺拔,秀美;水,多紋,充沛。

古縣誌雲:文水“左帶汾、文,右襟龍、虎。商巖雄峙,汾水環流,谷口羊腸。扼雍陝之咽吭,面臨西河,北通燕趙,依山阻水,屹然壯邑焉。”詩一般的詞句,讚揚了文水的山,文水的水,文水優越的地理位置。

文水的山與水

無論古人,還是今人,都講究陽宅、風水,其實就是居住環境。宋元豐八年(1085),文水汾、文二河漲溢,舊縣城被淹,縣令薛昌移築縣城於西山之下南張陀(章多)村。歷宋、元、明、清及今,已近千年,縣城倚山而居,再無水患。時代更替,山河依舊。當我們敬佩古人無比智慧的同時,更應褒讚那緊挨縣城,由南至北,蜿蜒不斷的座座青山。

距縣城西南25裡,神堂村北,是著名的子夏山,海拔1690米,周長24裡。子夏山原名隱泉山,因孔子弟子,卜商,字,子夏,設教西河,遊憩於此,故名卜山,又名商山、子夏山。子夏山石壁峭立,古蹟繁多。文水古八景中,子夏山佔有四景,什麼“商山疊翠”、“懸崖瀑布”、“隱泉春水”、“石門浪雪”,還有那千年石室、古柏、殘碑、廟址………

千百年來,讚揚子夏山的詩詞很多。如:宋汾州通判趙瞻寫道:

山因賢師成令名,人心仰止懸青冥。

文侯北面款山扄,石室至今猶南傾。

邑人王毓秀寫道:

層巒一片綠雲濃,子夏祠堂在北墉。

東接曉光凝翡翠,西銜晚霞長芙蓉。

…………

千百年來,子夏山是文水縣人的驕傲,文水從古至今,尊師重教,人才輩出,有賴儒家文化的根植與滋養。子夏山下神堂、孝子渠、東夏祠、西夏祠、北夏祠等不少村莊,以此命名,是對子夏先賢的永久敬仰與紀念。

子夏山不遠處有座光統頭山,嶺峰高峻,太陽一出,便先照在其山頂上,因而得名。也有的說是因漢光武帝劉秀統兵於此,有一山峰叫前鋒臺,而得名。舊時山上有白雲頂寺、真武廟、文昌祠。每年三月初三,來此進香的人很多,號曰“西頂”。山上幽深盤曲,松柏叢翠,也為本縣一勝境。

距縣城西20裡處有座陶山,綿亙蜿蜒,百巖競秀,相傳唐王曾在此憩息,因而得名。文水一帶,唐王遊覽、休憩的傳說很多,如到玄中寺進香,在子夏石室(隱唐洞)隱憩,隨從大書法家虞世南留“石門宕雪”手筆等等。傳的多了,或許就是真的了。

陶山不遠處有座雙峰山,也是陶山的分脈。舊志雲:“此峰自麓至巔,卓立萬仞,雲霞飛繞,花木陰濃,望之甚有奇致。”或許是縣人對此山有特殊的青睞,所以用古大陵縣名“大陵”冠稱,謂之大陵山。之後,我們熟知的大陵山林場、大陵湖、文學刊物《大陵風》等,應該也都緣於此吧。

文水的山與水

說罷子夏山、光統頭上、陶山、雙峰山(大陵山),再說龍王山、白虎山、柏茆山和熊耳山。

龍王山緊靠縣城,縣人習稱西山。舊志載:“在縣西五里,上有龍王廟,右有一泉,曰白水泉,甘冷異常,亢旱禱之輒應。廟之東,邑令劉乃桂建廳三楹,題額曰:“白泉煙雨”,有聯句雲:“望雲不引群黎領,喜雨惟銘長吏亭。”四月八日,邑人宴遊之地。”

如今,文水城址擴大,座座樓房依山而起,條條大道直通山麓,昔日的龍王山已成為人們天天鍛鍊、遊覽、賞玩的地方。所說的龍王廟、廳楹早已不知所蹤,代之而來的是新建的盤山小道和遙遙相望的兩座八角亭。南面的亭修築較早,並立有一碑。碑文雲:“文水,古大陵之地,縣城,舊謂鳳凰城。撮山川勝概,修河水奇觀。依山傍水,人傑地靈。呂梁高速公路倚西山而建,築亭於上,取名鳳亭……餘至而四眺,美哉山河。”可惜,後來此碑不見了。

八角亭旁邊是塊平地,四周綠樹疊翠,鳥語花香。晨練的人們在這裡跳舞、唱歌、打太極、覽風景,還有一些遊興未餘的年輕人會攀巖而上,直至峰頂。峰頂有座半截炮樓,是抗戰勝利後閻軍修的。炮樓的建築材料多是人和山羊運上去的,山羊是爬坡能手,兩邊綁幾塊磚,比人都跑得快。像這樣的炮樓在逶迤不斷的山脊上還有好幾個,閻軍一定是想居高臨下,永遠控制文水,誰想不久文水便全境解放。站在炮樓的殘壁上鳥瞰山下,縣城、鄉村、河流、田陌盡收眼底。

白虎山在龍王山西南處,因曾有白虎居住而得名。近代,文水境內已無老虎,據說蒼兒會有一種叫石虎的動物,現在也很稀少了。縣誌中記載白虎山的內容很少,但我想,既然有老虎出入,一定山勢險峻,森林密閉,人跡罕至了。

縣城北13裡,北徐村西的那座山,就是柏茆山。舊志記載,山上建有三皇、后土並十代名醫、子孫聖母等廟。正月十六日,士女競往這裡進香祈禱,以禳除不祥。明、萬曆年間,縣令文養浩又增建孫真人廟。每年二月初二,做賣賣的、遊山玩水的探親訪友的,多會於此,場面十分壯觀。山上鬱鬱蔥蔥,古柏森列,柏樹紋理都向左紐,是本縣古八景之一,稱“壽寧怪柏”。椐北徐村民講,上世紀50年代初,柏茆坡藥王廟周邊還有柏樹500餘株,後藥王廟被拆,左紐柏樹也逐漸絕跡。如今,二月初二,北徐村柏茆山上還有會,但大不如前了。

熊耳山,在縣城西北30裡,周家山村附近,因山形狀類似熊耳得名。此山又名崇山,

松柏亭亭,蒙翳山谷。山上有座洪勝寺,寺內長有牡丹一本,高約丈餘,根扎於窟,鮮豔異常,可稱國色。

熊耳山牡丹在舊志中多有記載,並賦於不少美麗傳說。如清康熙十二年《文水縣誌》中說:“舊傳開放之時官民觀者無數,寺僧嫌其擾雜,以滾湯潑絕。忽一日見紅衣婦人入寺,覓之無蹤,牡丹復生,人以為神。邑人田疇讀書於此,開放尤盛,人以為祥,今無矣。”

2013年《文水古今》第1期登載郝履安老師的《漫話文水牡丹》一文。文中談了熊耳山牡丹、周家山牡丹以及西山腳下則天故里南徐村牡丹,並引用舒元輿《牡丹賦序》中“天后(武則天)之鄉,西河也。有眾香精舍,下有牡丹,其花特異。天后嘆上苑之有缺,因命移植焉。”一段,說明早在唐代,文水西山一帶就有牡丹種植,且品種特異,武則天后讓其移植於京城長安。試想,其牡丹若能開放至今,足能與山東荷澤、河南洛陽牡丹相媲美。

文水的山與水

縱觀文水地理概貌,東西長,南北窄。以縣城為中心,東至祁縣界50裡,西至離石界80裡,南至汾陽界30裡,北至交城界25裡,縣城以西方圓數十里皆為綿延不斷的莽莽蒼山。上文由南至北所書的子夏山、龍王山、熊耳山等8座山峁僅為文水的前山,新縣誌稱“土石低山區”。 此山區大小村莊約30多個,皆由邊山的馬西鄉、鳳城鎮、開柵鎮所轄。人們的風俗習慣,生活水平,與平川並無兩樣,上世紀70、80年代前,靛頭、牛頭坡的煤、大陵山的林、南峪口的柿子、泉泉寺的杏、李家山的核桃、崖底的葡萄都很有名。然而,近年來真正的出名的是後山、深山,“基岩中山區”,
即縣人熟知的————蒼兒會山區。

蒼兒會山區含二道川、三道川。山峰聳峻,河水潺潺,林木豐厚,動物角逐,是文水山區的一顆璀璨明珠。然而,查遍文水古縣誌,對蒼兒會的山水、人文景觀記之甚少。我想,一方面是因為蒼兒會山區縣治所轄幾經變更所致。《文水縣誌》(1994版)記載,明天啟年間,因縣內所轄村莊倶在平地,“春秋丁祭無鹿”, 遂以文水縣之大陵屯,與交城縣土安都11村互換(今蒼兒會鄉屬)。民囯34年(1945),蒼兒會鄉11村併入汾陽縣。1971年汾陽縣將蒼兒會人民公社27村劃入文水縣,至此,文水山區境域擴大,涵蓋了整個二道川、三道川。另一方面是因古代交通不便,測繪、考査技術較差,錄記蒼兒會山區的文字資料匱乏所致。

文水的山與水

上世紀90年代始,不論是新出版的《文水縣誌》,還是一些推介蒼兒會旅遊區域的文章、書籍,對蒼兒會的自然、人文景觀都作了較詳盡的記載與描述。

蒼兒會最高的山峰是下莊村西北的大西溝嶺,主峰海拔2169.4米。與之相比肩的是王家社村東北的龍宮山、陳家社村西北的東溝沿、龍興村西南的五龍山,大村西南的天山、西陷家溝村南的大東溝堖、李家嶂村西南的石樺崖、下莊村西南的陳家地山、海岸村西的洞溝山、王家社村的南山等10多座山峰。座座山巒雄偉高亢,姿態各異,佈滿松、柏、楊、樺,棲有飛禽、走獸,間或還有一段段動人的傳說。

蒼兒會山巒起伏,溝壑縱橫,二、三道川河水將該區分割為由西向東的兩個川穀地區。山上植被豐厚,涓涓溪水匯於二、三道川,注入文峪河谷,成為文峪河的主要支流。二、三道川水質清冽,四季恆溫,水中有魚、有蝦、有鱉,最著名的是虹鱒魚,成為文水的一道名吃。

蒼兒會民情淳樸,古風猶存,山隈、村舍破廟、石碑尚留。最引縣人注意的應為東巖寺,在程家莊村北龍泉山下。現存有七佛殿、殘破壁畫、塑象以及石磨、石碾、柱基、窯洞和明、清石碑10餘通。據碑文所記,始建於後漢永平十年(67),之後歷朝歷代多有修復。東巖寺比洛陽白馬寺還早建1年,可謂“中華佛教民間第一寺”。

蒼兒會最遠的一個村莊叫海岸,距離石吳城鎮僅5里路。據說遠古時東至太行山,西至呂梁山,茫茫滄滄,皆為湖泊。大禹治理水患,“打開靈石口,空出晉陽湖。”至此,才有了晉陽大地。海岸村即為當時的晉陽湖岸。有人說海岸村西的洞溝山上,大禹治水時拴船的船橛還在。

二十多年前,呂梁地區組織複式教學考試,我去過海岸村,當時還有30多個學生。適趕八月十五前夕,村民正在燒月餅。學校門前操場上按著個“吊爐”( 一張床大的鐵皮,四角穿上鐵絲,用一長杆撅著,人們把捏好的月餅放在鐵皮上用火烤。)爐灶是用泥、石剛打的,柴是一堆堆尺把長的山木。那烤月餅的陣勢,月餅的香味、火候,是我這一生再沒見過,再沒嘗過的。

…………

多少年來,文水的山是縣人的依靠,也是縣人的驕傲。她雄渾、偉岸、寬厚、秀美,既像家嚴,又像慈母,養育了一代又一代文水兒女。史料記載,新石器時期,文水先民就在西峪口一帶狩獵採集,繁衍生息;隋唐時代,蒼兒會溫家莊是木材集散地,武則天之父武士彠就是在此發跡致富;宋元豐年間,縣城為僻水患,移居西山腳下,從此安然無恙;抗戰期間,綿錦西山是文水縣委、晉綏八分區的根據他,多少抗日誌士、英雄兒女長眠在山壑、密林之中。

新中國成立之後,文水西山又經歷了多次變革。上世紀50年代,縣人放棄秋收,“大鍊鋼鐵”,西山挖得千瘡百孔;60、70年代“農業學大寨”, 西山剷除千年植被,打造層層梯田;80、90年代“退耕還林” 西山又披上層層綠裝;跨入21世紀,西山開發旅遊基地,修築盤山公路、高檔會所、度假別墅、高爾夫球場,人們紛紛走出大山,打工、求學,山莊窩鋪空留無盡的別恨和鄉愁………面對如此的擺佈、“扎騰”,
那一座座寬厚、仁慈的大山都默默承受,無悔無怨。

———這就是文水的山。令人永遠感謝、敬仰、讚美的山!

說罷文水的山,再說文水的水。

古人云:文水“左帶汾、文,右襟龍、虎。”“汾、文”
即指汾河、文峪河,“龍、虎” 即指龍王山、白虎山。其實,這僅僅是文人的一種描述罷了。文水的水,不僅只是汾河、文峪河,這也正如剛剛寫罷的文水的山,不僅只是龍王山和白虎山似的。

《文水縣誌》記載,舊時境內共有7條河流,6股泉水、3個湖泊。

7條河流為:

文峪河 源出於交城縣關帝山(孝文山),一出於交城縣西野山半崖龍口,一出於本縣土安都(蒼兒會)泊泊河,三水合流,從本縣文峪口開柵向東南流,入於汾。歷史上,文峪河曾多次改道遷徙。漢代,經大陵城(現為交城大陵莊)折而向西南,經古平陶城(現為平陶村)東,入於汾。歷唐、宋、明、清千百年,文峪河出山後均向東流,直至武良、東城一帶才折而向西南,經青高、武村、石永一帶,入於汾。清乾隆十三年(1767),文峪河西徙,經宜兒村、南、北張家莊至鄭家莊入汾陽境。光緒十年(1884),從樊家莊南開鑿文峪西河,將水疏為東、西兩河。東河仍用舊河道,西河經堡子、韓村、東、西宜亭、北張、蘇家堡、鄭家莊、西槽頭入汾陽境。上世紀70年代後,東河廢用,僅餘西河。

汾 河源出於寧武縣管岑山天池,一自林溪山龍眼泉,南流至清徐縣韓武村(原屬文水)入本縣境。經閻家堡、西社等18村,南流至徐家鎮入平遙境。史料記載,舊時汾河也曾多次變道遷徙。明代以前,原從交城縣人境,經東、西石侯村折西,流至鄭家莊,入汾陽縣境。萬曆三十九年(1611),汾河東遷,從韓武村入境,東河流向東南,經北齊、南齊村入平遙界;西河流經武良、東城、南賢、下曲、永樂入汾陽境。清順治十一年(1654),復西徙,流經鄭家莊東,由石永西南入平遙仁莊境。乾隆三十二年(1767),河床又東徙,自韓武而下,經西社、高車、貫家堡、水寨等村入平遙境。1953年,文水將位於汾河以東的原東、原西、韓武等10村分別劃於祁縣與清徐縣。1956年,祁縣將汾河以西的炮守堡、上段、上曲、新堡、段城5村劃入文水;平遙將汾河以西的門世村劃入文水,文水將汾河以東的小徐家鎮劃入平遙。至此,描述文水平川境域才有了“西依呂梁東麓,東臨汾水西沿”
之 一說。

磁窯河 源出於交城磁窯溝,一出交城瓦窯溝,流至交城西石侯村,入本縣杭城村,經東城、東莊、明陽、槽頭等18村流入汾陽境。


河 由本縣西山流出。一自縣西北溝口村東南,流至桑村營入文峪河;一自縣西北杏樓坡東,流至桑村入文峪河;一自縣西北章多溝,流繞北城壕,至韓村入文峪河;一自縣西南南峪口東,至橋頭村文峪河。

白石河 在縣東北30裡。源出於清徐縣白石山下,一出清徐縣不老池,經流交城鄭村,本縣東、西北安村,入磁窯河。

沙河在縣東南40裡。源出於祁縣南豐,流入本縣雲周村,入於汾。

迴馬河 在縣東50裡。源出於榆次縣,流入本縣東白、高車南,入於汾水,合流而去。

6股泉水為:

泌 水 在縣北8裡龍泉村北,由東南注入文峪河。其水平地湧出,溉稻田十數頃。《環宇記》稱神福泉,旱禱有應。

猷 水 在縣東北20裡武陵村西,平地湧出,灌溉稻田。

甘 泉在縣西南20裡甘泉寺右畔,中間有池,方廣丈餘,清澈見底,挹之不涸,其味甘甜。

馬跑泉 在縣西南25裡子夏山隱唐洞東畔。

清 泉 在縣南5裡樂村。為隱泉所經,水至是而澄清,故渠名清泉。

白水泉 在土堂村龍堂山。泉水甘冷異常。

3個湖泊為:

武澇泊 在縣東南25裡武澇村。唐天授二年曾改為朱雀泊。

伯魚泊 在縣東40裡伯魚村。

映奎湖 在城內東南角城牆下,上有奎星閣,故名。有兩條寬有丈餘的大渠直通大街,全城的水都注於此。這就是縣人熟知的大陵湖,上世紀80年代,人們在此養魚,湖面曾有100餘畝,年產魚5000公斤,為省科委汙水養高產試驗基地。2000年後,大陵湖悉被填平,蓋為座座高層樓房。

從上述文字可知,自古文水河道縱橫,地肥水美。可種稻菽,可養錦鱗,實為呂梁東麓一富饒之邑。近代,雖然沙河、迴馬河,泌水、猷水、甘泉,武澇泊、伯魚泊等相繼短流、乾涸,但汾河、文峪河、磁窯河和那來自西山的條條澗河仍紋紋不斷,湍湍不息,穿越文水大地,滋養著代代文水鄉民。不過,河也好,泉也好,泊也好,總為自然之道,自然之物,遇雨季來臨,會山洪爆發,河水橫溢,田毀村亡。如何改造自然,駕馭河流,古今賢民也留有不少動人史蹟和美好詩話。

文水的山與水

縣人利用河水灌溉農田之舉,始於漢,盛於唐。

《文水縣誌》記載:“唐、開元二年(714),縣令戴謙於縣東北開鑿甘泉、蕩沙、靈長、千畝4渠,引文谷(峪)水灌溉農田數千頃。交城縣廣興、洪相、安定等村農田亦沾其潤,民賴以富。”古縣誌中“宦績”內容原本很少,唐代僅錄記戴謙一人,足見縣人對鑿河灌田,造福鄉民之舉的重視程度。

明、清時代文峪河灌區渠堰有:

永賴渠在縣西北20裡。天啟五年,知縣米世發在文峪口南崖下,鑿石穿澗,沿西山引文峪水入縣城,沿途灌溉農田數頃。

崇通渠在崇武都(宜兒村、武午村)一帶。

洪橋渠在徐仁、南仁二都(上河頭、武村、北張、南張)一帶。

清龍渠在文武都(永樂、蘇家堡)一帶

清水渠在升泉、北榆、宜韓三都(龍泉、南徐、桑村)一帶。

廣濟渠在大城南、東舊城、西城村一帶

甘泉渠在開柵鎮西文峪河北岸。下有二支渠,灌溉開柵鎮和交城廣興等村農田。

常稔渠在北徐村西北文峪河南岸。灌溉北徐、南徐、中舍、宋樊二莊等村64頃農田。

冬堰自宜兒村以下,沿河村莊冬季築堰開渠灌地。不定幾堰,亦無堰名。

汾河灌區渠堰有:

永濟渠在南賢東、南賢西二都(索家堡、東堡、南賢、朱家堡、北賢村)。

廣濟渠一在東城都(東城、西城)。一在縣韓武堡西。灌溉韓武堡、韓武村、西社鎮、楊樂堡、南白、南莊、麻堡、溫雲、南安、橫溝等村。

永會渠在青安都(青高、武村)。

原開渠在原東都(原東村)。

烏麻渠在原西都(原西村)。

廣會渠在貫家堡西。灌溉貫家堡、保賢、雲周西、東堡、信賢、汾曲、大象等村地畝。

利軔渠在雲周村西。灌溉雲周、原東、南胡、固邑、邢家堡等村農田。

天德根堰在水寨村東。灌溉水寨、王家堡、趙村、伯魚、索家堡、朱家堡、下曲、梁家堡、田家堡、永樂、蘇家莊等村地畝。

公義堰在南齊村東。灌溉南齊、杜村、南北辛店、忠義、仁莊等村土地。

至清末,由於汾、文二河多次改道遷徙,多數渠、堰業已廢棄。文峪河灌區僅剩甘泉渠、常稔渠、冬堰;汾河灌區僅剩廣濟渠(西社一帶)、廣會渠、利軔堰、天德根堰、公義堰。民國初年,文峪河灌區依託甘泉渠築支渠,灌武陵、文倚、方圓一帶;又築常稔東渠,灌宜兒、大城南一帶;並恢復宜兒村南的崇通渠(更名為阜康渠),又築阜康支渠(也稱五豐渠);恢復北張一帶的洪橋渠(更名為豐瑞渠),恢復永樂一帶的清龍渠(更名為裕源渠),受益村莊有38村。汾河灌區仍以冬季築堰灌田為主,用水時間僅限於每年小雪過後至翌年清明之前,曾有“8大堰”之稱。清末受益村莊有48村,民國年間增至74村。新中國成立之後,拓寬擴長舊有渠道,新開多條幹渠、支渠、斗渠,增設多個洪水閘門和排退水設施。至上世紀80年代,平川170多個村、鎮的農田均受到汾、文二河和磁窯河的滋養與澆灌。

汾、文二河,既給縣境帶來了引水灌田之利,也因河槽甚淺,每遇河水泛漲,常常造成田禾農舍被淹,河道遷徙之害。此類事例在《文水縣誌》中屢有錄記。如:最早的是“宋、元豐七年(1084),縣城遭水患廢,縣令薛昌遷縣城於現址”;最晚的是“1959年8月,縣境連降大雨,汾河、文峪河、磁窯河多處決口,全縣58個村莊被淹,倒塌房屋10441間,沖毀樹木2000多株,死亡5人,受災農田10萬餘畝”。

上世紀60、70年代,政府加大水利基本建設,流進縣境的河流上游都築起水庫大壩。文水縣境內有文峪河、神堂、虎喊溝水庫。文峪河水庫在北峪口村西側,屬省級水利工程。1959年開工,1961年攔洪,1970年峻工。總庫容1.05億立方米,最大洩洪量每秒971立方米。可灌溉交城、文水、汾陽、孝義四縣的49.5萬畝農田。自從水庫建成之後,文峪河兩岸的數十個村莊再未遭大的洪水之災。如今,水庫綠樹成蔭,碧水漣天,可泛舟、可垂釣,已成為縣境一大美景。

文水的山與水

水可分為地表水、地下水兩種。河流、湖泊、雨水皆為地表水,泉水、井水即為地下水了。二者相輔相成,互為表裡,盈虧相及。

明、清時代,境內河流縱橫,雨水充沛,自然地下水位升高,變為噴出地面的汨汨泉水和觸手可及的冽冽井水。古《縣誌》中所說的那些泌水、猷水、清泉、甘泉,就是地下水。它們平地湧出,清澈甘甜,可灌田,可飲用,自然為縣人喜愛,成縣境一景。至清末,雖然這些名泉、名水相自乾涸、斷流,但並不意味著它們已經消逝、湮滅。它們利用其地表作掩飾,仍然在地底蟄伏、奔突,一有機會,便會噴溥而出。上世紀50年代,距縣城東北15裡的大城南村西,打出一口木製自流井,時出水80噸,澆灌幾百畝稻田。《山西日報》稱“晉中盆地一枝花”。有人說這就是早年消逝的泌水。後遇雨澇,流出的水無法退除,硬用麻袋裝上泥沙將其填毀。70年代初,天旱缺雨,縣裡動用大批勞力,在此處開鑿挖掘,尋找這股水源,美其名曰:“大口井”,但不了了之,空留諸多感嘆與遺憾。

科學證明,地下水的利用價值遠在地表水之上。如果說先民們在挖渠壘堰,引河灌田,對地表水的應用上創造出不少令人歎服的奇蹟的話,那麼在鑿井引泉,開發地下水資源上是更勝一籌的。

《水經注》記載:“縣西南山下,武氏穿井給養,井至幽深後一朝水溢,平流,東南註文水”。古時稱其水為“泌水”。讀完這段文字,可能產生疑問。“泌水”在龍泉村北,怎又去了縣西南山下?這裡的“縣”係指佔據武陵村、大陵莊一帶的大陵縣城,因為《水經注》成書於北魏,在古縣城移於舊城莊一帶之前。另一點說明本縣鑿井提水工程遠在漢、魏就已施行,並被名著所載。

從古至今,文水水井大計可分為三種類型。一是淺層土、磚、石井;二是竹管、木製井;三是深層機井。

淺層土、磚、石水井歷史悠久,直至上世紀70年代,縣人仍在使用。每個村莊的街頭巷尾,田間地頭都有這種水井。文峪河兩岸村莊,地下水位高,淺層水源多,井深約10多米,大多用吊杆取水。尤其是宜兒、武午一帶,遇上雨澇,井水幾乎與地面齊平,手拿水桶即可舀水。地下水位較深的一些村莊,如邊山的馬西一帶和縣東面的胡蘭、南莊一帶,井就鑿得會深,並用轆轤繩索系柳罐或水桶提水。

竹管、木製水井始於民國初年,縣人俗稱“抽管井”。史料記載,民國16年(1927),有幾位河南人在西莊村打成竹管井3眼,到民國33年(1944),本縣已有竹管井2467眼。1957年在宜兒、南徐一帶推廣木製井,大城南村的那口“晉中盆地一枝花”就是這時候打成的。上世紀50、60年代,宜兒一帶的村莊周圍都有不少這種木製自流井,井口不大,水清冽甘甜,長流不斷。盛夏,人們在這裡洗衣、洗菜,偶爾貼著井沿吸上兩口,頓覺一陣清涼,沁人心脾;隆冬,四處是皚皚白雪,唯有那井旁騰著陣陣熱氣,那汨汨流出的泉水周圍還長著碧綠的水草。還有一種井叫“壓壓井”,盛行於上世紀80年代,把一根塑料管直插於地,上面裝上引水工具,利用抽壓力量即可取出水來。這種井應該是竹管井的延續,多用於農家院落,有的直至現在還用。

上世紀60年代,使用機器鑿井,採百米以上地下水。先在文峪河兩岸打大鍋錐井(俗稱鍋則井),後在馬西、胡蘭、下曲等處打成一批深井,鑿井活動遍及全縣。至1985年,全縣共有深層機井1668眼。河井雙灌面積發展到183100畝。地下水的有機開發,不僅解決了縣境萬頃農田的灌溉問題,也解決了縣境幾十萬人口的飲水問題。多數村莊從此築起蓄水塔,按上自來水,飲上潔淨水。

文水的山與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眨眼之間,30年過去了,縣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青銀高速路從西山腳下蜿蜒而過,太中銀高鐵路從文峪河畔橫空而越。縣城在成倍成倍地擴張,座座樓房挺拔而起,條條街道綠蔭成行。那通往鄉間的泥濘小道,已變成了條條水泥道路。村周圍多是一排排新蓋的房舍、院落,那村內的老街、舊屋反而顯得十分凋敝、空寂。人們總是匆匆忙忙地趕路、匆匆地趕活、即使和人說話、接打手機也顯得十分急燥而匆忙。早些年還都種植著小麥、玉米、黃豆、穀子,突然間大都種植成一年一茬的玉米,他們認為這樣省工、投資少、收益不低,還能騰出足夠的時間或辦廠,或經商、或外出打工………

啊!短短的30年,人們的衣食住行在變,經營方式在變,生活理念在變。但我總感覺到缺了點什麼?那街頭的古井呢?那村外的渠水呢?那河畔一排排的老柳和那喳喳直叫的小鳥呢?甚而至於那帶著各種野草味的空氣和那碧空中常常飄動著的朵朵白雲呢?寫到此處我忽然想起上世紀30年代,多才多藝的林微因女士和丈夫梁思成來山西考察古建築時寫的兩段話。

“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藍,白雲更流動得使人可以忘記很多的事,單單在一點什麼感情底下,打滴流轉,更不用說到那山山水水、小堡壘、村落,反映著夕陽的一角廟、一座塔!景物是美得到處使人心慌心痛。”

“文水開柵並不在公路上,由大路東轉沿著山勢,微微而下曲折,因為有溪流,有大樹,廟宇村巷全都隱藏,又即可見。”

這種情景是否離我們已經太遠太遠了?好在近年縣人已有所“心慌心痛”,關閉小煤窯、縮減冶煉業、嚴禁汙水排放,汾河岸邊、文峪河畔開辦起西太湖和水上公園。當願縣人思痛思治,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保護治理好生態環境,使千年古邑文水的山山水水愈加動人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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