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研究>>

《哲学研究》是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Ludwig Josef Johann Wittgenstein 1889年4月26日-1951年4月29日)的重要的代表性著作。是一本公认的难以理解的著作。该书认为过去的许多哲学问题都源自哲学家对语言的错误理解与使用,使哲学成为空洞的形而上学。哲学的当下任务在于,按照日常语言的规则讲话,在具体用途中考察语词的意义,来治疗这种病症。哲学因此成了某种形式的疗法。

书名

《哲学研究》

作者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原版名称

Philosophiscal Investigation

译者

李步楼

ISBN

9787100019774

内容简介

《哲学研究》一书是从引用奥古斯丁《忏悔录》中关于人们学习语言的一段论述开始的。这段话仿佛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关于人类语言本质的特别图画,语言中的单个的词给事物命名,名子是这些名称的组合。这一论述会导致这样的想法,每个字词都具有意义,意义同词是相互对应的,一个事物就是这个字词所表示的意义.奥古斯丁的确描述了一套人们语言的交流系统,不过它只适用于通过对应事物而获得意义的那一部分词语,这只是某一类语言游戏。奥古斯丁错误地把这部分状况看作是人类语言的本质所在。维特根斯坦前期哲学代表作《逻辑哲学论》中的名称理论也有与此类似的错误。正是这种错误导致了哲学史上许多虚假的形而上学问题的产生。

维特根斯坦在书中也没有确切描述人类是怎样学习语言的,他只是否认人们那种习惯上认为学习语言就是给事物赋予名称的想法。但是在《逻辑哲学论》时期,他也认为一个名称的意义同它所指的物体是一回事,语言中最基本的名称所指的就是构成世界之实体的简单事物。其前期的整个理论体系就是基于这样的构想。

要旨

语言的丰富性和语言游戏的多样性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是这样地区别语言和语言游戏这两个概念的:语言包括语词或句子,这些概念都是工具;而语言游戏,则是语言概念即语词或句子工具的具体使用。[1]

关于语言,维特根斯坦列出了名词,颜色词,数词等概念,以及关于语词的组合即字词组合和意象组合之类的词组或句子概念。对于后者,维特根斯坦列举了一般人的观点,即仿佛可以这么认为,字词语言允许无意义的字词组合,但意象语言却不允许无意义的意象。维氏本人却不以为然,他说,当我们认为这种语词组合没有意义,就仿佛把它排除在了语言之外,并由此界定了语言的范围;但是这种界定范围即划出一条界线,却即可以用粉笔在地上轻轻一划,也可以只是用手大致指着“你就差不多停在这儿”,而只需听到这话的人明白大致在什么地方停就行。也就是说,所谓语词、语词组合或意象组合等语言的界限,是难以真正划出来的,这完全取决于语言实际使用的需要。[1]

而关于语言的使用,也因此相应地分为语词的使用和句子的使用两种。但是语词的使用又不是和句子的使用截然分开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谈论语词的使用就是谈论语词在句子中的使用,而谈论句子的使用则是谈论语词如何组合成句子,以及语词的使用如何影响句子的使用等内容。[1]

语言游戏的概念是语词使用和句子使用的最佳融合。也就是说,只有在语言游戏的场合,我们谈论语词的使用和句子的使用才是有意义的,否则,空洞地谈论语词或句子,只能是空洞,即等于什么也没有说。

语言游戏是个极简单而又富于灵活性的概念。说它简单,是因为它说到底就是一个句子,因为只有句子我们才会用来说事,只有句子才是可以表达完整意义的载体;说它灵活,是因为句子可长可短,有时可以仅由一个字构成(如“水!”),有时又可以由一串话构成。[1]

语言游戏的多样性是由语言的多样性直接决定的,但是语言游戏的多样性却又远远超出语言的多样性本身。也就是说,语言游戏的多样性最终根源于语言对现实世界、人类生活的无穷创造性。

关于语言游戏的种类,《哲学研究》只是列举了十来种,如下达命令,以及服从命令等,实际上,就语言创造的无限潜力而言,语言游戏何止千万种。[1]

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方式

维特根斯坦说,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生活方式。那么,反之,只要人类创造思想、创造生活的脚步永不停止,那么语言就意味着推陈出新,永远不停止变化。[1]

想象一种语言,就是想象一种新的表达方式,一种新的看待生活、世界的方式。语言是对人类生活、思想的表达与描述,而一种新语言的产生,则意味着发现了一种新的说话方式,一个新的比喻,一种新的画法,或一种新节奏,一种新曲式。比如,维特根斯坦设想的“视觉房间”就是一种这样的新语言,“视觉房间”是一个新的表达方式,它所描述的对象就是一个虚构的风景:视觉房间是一个没有拥有者的房间,你不可能在里面走来走去,因为它里里外外都没有主人,维氏为此还作了一个比喻,即设想一幅风景画,风景画里有一所房子,有人问,这房子是谁的?一种可能的回答是,坐在屋前长凳上的农夫的,不过这个农夫却走不进他的房子,等。由上,“视觉房间”表达式就是对所设想的视觉房间的描述,而设想的视觉房间就相当于人类所创造的某种思想方式、或生活形式之一,同时人类在进行这种创造的时候,也创作出了一个新的名词,新的表达方式,即“视觉房间”。[1]

想象的语言来自于人类的创造,它们表达同样来自于人类的创造的想象的思想、生活等,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对语言、语言游戏的多样性的最佳诠释。[1]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记载、表现自己思想、生活的变化历程,其中语言方式是最主要的表达方式之一;除此之外,还有音乐、绘画、建筑等表现方式。所有这些表现方式背后所反映的历史,就是人类思想、生活的发展史;而同时,我们也知道,不仅人类思想、生活的发展史反映在语言里,即使就语言本身的演变历史,音乐、绘画、建筑的历史,等等,也同样反映在我们的语言表达方式里。所以,语言表达方式本身就是反映包罗人类思想、生活、文化等所组成的万象世界的,正因为这样,语言、语言游戏的庞大组织才会呈现今天这样汪洋大海的气势,而就新语言、新的表达方式的产生及层出不穷而言,这个汪洋大海还在继续蔓延着;而这恰恰就反映了人类创造语言的语言本质所在![1]

问题在于确认一种语言游戏

但是语言游戏又是一个相当难以辨认的复杂的东西。比如说“水!”有时你可以看作是一种呼叫,有时你可以看作是孩子们在学习水这个字的读法的一种语言游戏,有时你甚至可以看作是一种指物定义游戏,等等。

所以,维特根斯坦说,语言分析的关键(问题)不在于通过我们的经验来解释一种语言游戏,而在于确认一种语言游戏。[1]

确认一种语言游戏是针对解释一种语言游戏的概念而提出的,维特根斯坦说,解释一种语言游戏意味着你在作出各种形形色色的假设,而这些假设是可以被证伪的,因此,解释一种语言游戏的后果可能就最终导致否定这种语言游戏,这就是解释一种语言游戏的自相矛盾之处。而确认一种语言游戏则不同,它是纯粹描述性的语言分析活动,它强调把语言游戏和语言游戏的所有相关背景都作为一种原始事实接受下来,因为,语言游戏本身是一个整体的概念,是一个和其他活动交织在一起的概念,而确认一种语言游戏就是确认该语言游戏以及所有相关背景。所以,确认就是描述,确认就是分析,确认就是语言的语法注释。[1]

语言分析(哲学方法)

维特根斯坦说,虽然并没有单独的一种哲学方法,但确有哲学方法,就像有各式各样的治疗法。而维氏所一再强调的哲学方法,即语言分析。[1]

维氏还说,我们所追求的清晰当然是一种完全的清晰。而确认一种语言游戏的过程同时也是使语言清晰化的过程,这也就是说,当我们确认一种语言游戏,也就等于理解了该语言游戏,也就等于知道了我们要用一个这样的语言游戏来描述什么样的人类活动方式。[1]

之前我们已经说过,语言游戏是用来反映人类思想、生活方式以及文化观念的。而确认一个语言游戏,就意味着使抽象的语言向人类的思想、生活、文化等现象的复原;所以确认一个语言游戏,就意味着复认包括该语言游戏在内的人类思想、生活、文化背景之和。[1]

以上可以看成是从宏观方面来分析语言以及语言游戏。

但是从微观方面来讲,我们在使用语言,我们在用语言进行各种各样的人类活动,这从根本上还依赖于我们对语言用法的理解,依赖于我们对语言用法涉及的语词、句子等概念作出精致入微的区分与辨别。所有这些,都可以看作是对某语词、句子等概念的分析或语言的语法注释;这些区分辨别有时是非常困难的,对此我们几乎要对这些语词或句子所有的出现场合进行合理的设想以及反复的比较,为此,维特根斯坦提出,要综观语词或句子用法的全貌。维氏还说,一大团哲学的云雾凝聚成一滴语法(即一种分析),由此可见,概念的区分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在想,《哲学研究》的篇幅之所以那么长,主要原因就在于维特根斯坦不辞辛劳地想对尽可能多的语词、句子等概念作出精细入微的区分。下面让我们通过具体的例子来看看维特根斯坦是如何从微观上区分各种各样具体的语词和句子概念的。我们先从语词或词组谈起:[1]

1、意图的自然表达

“什么是意图的自然表达?——看看猫怎样悄悄地接近一只鸟;看看一只想要逃脱的野兽。”

在这里,维特根斯坦通过举例子、比喻的方式,让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了“意图的自然表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东西。[1]

2、什么是随意行为

“考察一下对随意行为的如下描述:‘我决定五点钟的时候敲钟;五点了,我的手臂做出了这个动作。’……人们愿这样来补足前一种描述:‘五点了,看哪!我的手臂抬起来了。’”

在以上的例子里,有两种对随意行为的描述,即“我决定五点钟的时候敲钟;五点了,我的手臂做出了这个动作”和“……五点了,看哪!我的手臂抬起来了”。而就后一种描述而言,维特根斯坦批评说,这个“看哪”恰恰是这里用不上的东西。也就是说,人们在用语言描述随意行为如“我举起我的手臂”时,并不在前面加一个“看”字,即不说:“看,我的手臂抬起来了!”所以,如果我们确认了一个表达随意行为的语言游戏,我们就不需要在该语言游戏的相关表达式前面画蛇添足地加一个“看”字。

维特根斯坦最后总结出随意行为的用法特点:随意动作的特点是惊奇的阙如。[1]

3、关于“非要”、“尝试”等词的用法

例如有人说“我非要到达这所房子不可。”维特根斯坦分析说,如果这里没有任何的困难,你就不能说,“我能够试图非要到达这所房子吗?”

这也就是说,“试图”,“试图非要”,“非要”等词出现的场合,往往和某种困难联系在一起。再比如,如果我的手臂健康得很,通常我们就不说“我正尝试把手臂举起来”。

以上讨论的主要是语词的用法,或叫语词概念的精密分析、区别;同样,对于句子的精密分析,维氏也举了不少生动的例子。[1]

4、“语言的目的是表达思想”

有人说,“语言的目的是表达思想。”如果那是说,每个句子的目的都是表达一个思想,那么,这就大大悖谬了。诸如,像“下雨了”这样的句子表达的是什么思想呢?

在这里,维氏通过建立反例的方法,轻而易举地反驳了“语言的目的是表达思想”这一带有独断性质的一面之辞。[1]

5、“椅子自己想道:……”

“椅子自己想道:……在哪儿想?在它的某个部分?还是在它的体外:在它周围的空气里?抑或不在任何地方?那么这把椅子的内在语言和它旁边的那把椅子的内在语言之间有什么区别呢?——那么,人的情况又怎样:他在哪儿对自己讲话?除了这个人在对自己讲话这种地点规定之外,难道不再需要其他的地点规定?——怎么一来,这个问题就似乎没有意义?而同时,椅子在哪儿和自己讲话这个问题却似乎索求一个回答。——原因是:我们想知道椅子在这儿会是怎样被比拟成一个人的;例如,它的头是不是在椅背的顶端,等等。”[1]

从以上这段探讨“椅子自己想道:……”这个句子的用法里,维特根斯坦不厌其烦地提出了很多近似于诡辩似的问题。其实,认真思考这些问题,就能够把该句子的使用场合不费吹灰之力地想象出来。比如说,在童话故事里,在孩子们的话语里,椅子正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和人进行比较,才获得了生动形象的特征。[1]

而从对“椅子自己想道:……”这个句子的使用分析出发,维特根斯坦还提出了对另一个相似句子即“人怎样对自己讲话”的比较分析。对后一个句子,维氏的评论相当简短:“在心里对自己讲话是个什么样子;这时发生的是什么?——我该怎么解释?就按你怎么能教会一个人‘对自己讲话’这句话的含义那样做。”在“对自己讲话是个什么样子?”这个问题里,维氏的回答是“就按你怎么能教会一个人‘对自己讲话’这句话的含义那样做”。也就是说,你怎么教会一个人“对自己讲话”这句话的含义,就意味着人对自己讲话是个什么样子。而且,按照维特根斯坦“使用即含义”的观点,教会一个人“对自己讲话”这句话的含义,我们当然得诉诸这句话具体的使用;这也就是说,凡是对“对自己讲话”这个句子运用得当的地方,就是这个句子的含义所在。[1]

由以上我们可以看出,维氏不管是分析语词,还是分析句子,都是根据该语词或句子的具体使用场合来作出判断的。而语词和句子的具体使用,又形成了一个个表达人类现象的语言游戏;或者换句话说,维氏区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语词或句子概念,正是在表达人类现象的语言游戏背景之中展开的。[1]

人人认可的东西

就语言分析的特征而言,维氏并不承认有一个确定的终极分析,他称自己所谈论的分析,其实是就某种程度而言的分析,也就是说,一个语言游戏可以被分析到什么程度,这完全取决于人的不同经验以及人们对语言游戏本身不同程度的理解,如果把“经过分析”的形式看作是“没被分析”的形式的根据,那么“可靠的根据是看来可靠的根据”。[1]

但是,维特根斯坦还说,在哲学里不推演出结论,哲学只确认人人认可的东西。这也就是说,从另一种意义而言,语言分析又都是有终极的。语言分析的最终目标也就是哲学的目标即确认人人认可的东西。[1]

关于“人人认可的东西”,正是语言表达式所描述的根本内容。语言的本质或意义,是对万象世界、人类生活的表达、描述。也就是说,从语言到语言的分析,表面上看只是一种语言形式对另一种语言形式的替换与改写,但是被替换后的语言形式却是更加清晰和更加容易接受的表达形式,而我们之所以强调被替换后的语言形式的更加清晰和更加容易接受,恰恰因为它们是对人类思想、生活形式、文化等原始现象的描述。[1]

也就是说,语言分析的最终结果,就是让我们看到了人类世界如其所是的最基本的思想、生活、文化等共同认可的物质、精神的生存状态和生命形式。[1]

比如,报道天在下雨这个事实的语言游戏揭示了“报道”这种普遍的人类活动方式和“下雨”这样普遍的自然现象。其中,“报道”活动和“下雨”就是该语言游戏所揭示的终极即“人人认可的东西”。[1]

哲学问题应当完全消失

当我们通过语言分析的方式抵达了“人人认可的东西”这一属原始现象层面的内容,也就再也没有问题可以问了,因为人人都认可,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关于语言的哲学问题到此已经完全消失。由上可知,哲学问题完全消失正是建立在对语言的分析的完全清晰的基础之上的。[1]

但是,维氏的哲学问题应当完全消失又不仅仅是指语言问题,我们知道,语言问题的最后归结是人类最终人人认可的思想观念、活动方式以及文化背景之和。而任何具体哲学命题首先是用语言形式表达的,所以哲学命题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语言表达式本身,而对语言表达式可以问的问题,同样也对哲学命题有效,因此,关于语言表达式的追问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关于哲学命题的追问,如果说关于语言表达式的追问最后有一个终极,那么关于哲学命题的追问也同样有一个终极,而不管其最后的终极是什么,但它必定也是某种最简单的东西,而这种最简单的东西,则可以看作是具体某种哲学的初始命题或出发点。[1]

下面让我们我们用例子来说明以上观点,比如说尼采哲学。无疑,我们所说的“尼采哲学”正是一个这样具体的哲学命题。而对于这个命题,我们可以设问如下:你所说的尼采哲学究竟指什么?一种可能的回答是悲观主义哲学。我们进一步设问如下:那么什么是悲观主义的哲学呢?一种回答可能是悲观主义的哲学指的是关于人生痛苦、无聊等的人生观哲学。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设问:那么人生痛苦、无聊指什么?一种可能的回答是某种情绪、心理状态。为什么人生会有痛苦、无聊这些情绪?因为人有各种各样的欲望。欲望是什么?欲望指的是人对某种得不到或还不具有的东西的欲求。等等。如此追问下去,我们会发现,最终我们会问无可问。比如说,你继续问:那么你所说的情绪、心理状态指什么?要么你回到上一层,情绪、心理状态指的是人生痛苦、无聊等的情绪,但是这等于什么也没有回答,因为你在这里是在进行循环说明;要么你扮演喜怒哀乐等情绪,比如说眉头紧锁、一脸倦容等。这就是分析的终极。维特根斯坦说,如果到这里他还不理解,“这时我们只好摇摇头,把他的话当作一种稀奇的反映,不知拿这种反应怎么办才好”。也就是说,任何问题都有分析的终极,而当它抵达最普遍的人类行为、生活形式、文化习俗等层面,那就再也问无可问了。而这些问无可问的东西,则是一切具体哲学命题的基本出发点,当然也是语言表达式的分析终极即“人人认可的”东西。[1]

为此,维特根斯坦有一段精彩的评论阐述他的哲学考察的意义:“我们的考察是从哪里获得重要性的?——因为它似乎只是在摧毁所有有趣的东西,即所有伟大而重要的东西(就像摧毁了所有建筑,只留下一堆瓦砾);(其实,笔者加)我们摧毁的只是搭建在语言地基上的纸房子,从而让语言的地基干净敞亮。”[1]

按照维特根斯坦的理论,“语言的地基”就是那些关于人类思想、行为方式、文化习俗等原始现象的东西,而其他一切的构造、建筑包括传统哲学、文学艺术、具体的社会科学等都只是建立在该地基之上的虚构。[1]

哲学语法(结论)

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从本质上来讲,通篇都是在讨论语言问题,以及由语言问题引发的各种哲学问题。而语言问题,说到底就是关于语言的使用问题,而关于语言的使用问题,实际上就是语言的语法问题。语法概念是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的重要概念,该概念对于其后期哲学的重要地位相当于其前期所倡导的“逻辑”概念在其前期哲学中的重要地位,并且在本质内涵上进一步包含了“逻辑”的概念。维氏说,把什么不把什么称作(逻辑上)可能的,就完全依赖于我们的语法啦,即那无非是语法允许或不允许的东西。也就是说,后期维特根斯坦讲述语法可能,其本质就是在阐述语言的逻辑可能;只要语言的语法允许的东西,就是语言的逻辑可能性。很明显,维氏这里所谈的逻辑,显然是比其前期狭义的“逻辑”概念更大、更具包容性的东西。所以,后期维特根斯坦实际上是站在更高的视界,把他前期受限的“逻辑”概念,进一步扩充到“语法”概念。那么,这一扩充究竟有何意义呢?[1]

我们知道,《逻辑哲学论》把语言归结为逻辑,从而也就把语言使用限定在逻辑规则限定的范围,也就是说,语言的正当使用即要有所说必须在逻辑规定的范围内说,而在逻辑规定的范围之外,只能保持沉默(P88);这就是《逻辑哲学论》中所表达的基本观点。而在《哲学研究》中,维特根斯坦把语言归结为语法,而语法又是一个关于语言实际使用的泛规则概念,因为语法毕竟是从语言的实际使用中归纳出来的,也就是说,语言使用的实际情形决定语法规则,这意味着语法规则并不是死的“逻辑规则”,而是可以根据语言的具体使用不断进行扩充、完善、修正、乃至放弃的活规则。维氏之所以强调语言游戏之为一种游戏,不仅仅因为游戏“有规则”约定,更因为游戏“也有旨趣”。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逻辑规则”是严格限定的,而语法规则则是任意的。

但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看,语法规则又不是一种任意的规则,语法大可以从语言实践中归纳出来,但是同时它又反过来指导我们的具体语言实践。这也就是说,从语言实践中归纳出来的语法规则,反过来也规定哪些语言的使用是正当的,而哪些语言的使用是不正当的。这就是维特根斯坦“语法”概念的约定内涵。[1]

就《哲学研究》而言,对语言所展开的所有考察在某种意义上都可以称为语言的语法考察:第一章是语言的语法类型考察,第二章是语言的本质特征考察,第三章是语言的活动方式考察,第四章是语言诸概念工具的语法分析,第五章、第六章是语言的语法分析的终极目标。综上,语言的语法实际上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语言诸概念工具的比较、区别问题,当然这种比较、区别,只能是建立在语言具体使用基础上的比较、区别,而不是语言固有含义(即字典含义)上的比较、区别,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前者以后者为基础或依据;二是语言同人类世界、人类生活的联系问题,当然这种联系,也是在语言的具体使用中建立起来的,它不是在静态中以某种固定方式(即狭义的“逻辑”方式)和人类所在的“实在世界”一一对应,而是在动态中以不断变化的方式(即语法方式)表现人类所在的世界以及其之上的所有思想、生活、文化之和。对第一个问题,维特根斯坦常说的话是“我在寻找语法上的区别”;对于第二个问题,维特根斯坦常用的表达是“本质在语法中道出自身”。(P221,P136)[1]

由上,我们可知,《哲学研究》的内容虽然斑驳陆离,但是其内在的线索却是明朗清晰。遗憾的是,后期维特根斯坦本人由于多种考虑,既放弃了生前出版此书的构想,也放弃了使本书系统化、线索化的努力。他说,“我本愿奉献一本好书,结果不曾如愿,可是能由我来改善它的时辰已经逝去。”时光荏苒,但是,历史已经充分证明,那仍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宏篇巨著![1]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西方哲学家之一。他的哲学思想对现当代哲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被誉为“哲学家的哲学家”。学术界通常认为,近现代哲学曾发生了两次重大的转向,一次是由早期的本体论研究转向认识论研究,另一次则是由认识论转向语言哲学。前一次转向的关键人物是康德,而后一次转向则发生于20世纪20年代,其核心人物便是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的哲学关注的核心问题是语言哲学问题,在他看来,哲学就是语言分析,哲学史上的争论大多是由于误用了语言所致。哲学的任务在于澄清语言的意义。

维特根斯坦早期曾写过一部名为《逻辑哲学论》的影响深远的哲学著作,而《哲学研究》则是阐明他后期哲学思想的代表作,其中阐述了与《逻辑哲学论》大异其趣的思想,从而使其哲学思想明显地区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后期的维特根斯坦虽都关注于语言,但前期的他倾向于人工语言,后期则倾向于日常语言。维特根斯坦的前后期思想分别启发了两种不同的语言哲学学派,并对哲学思想界产生了不同的影响。他前期的思想对逻辑经验(实证)主义等有着深远的影响,后期的思想则开“日常语言学派”之先河。

由于维特根斯坦的后期哲学思想在很大程度上是对《逻辑哲学论》中的思想的自我否定,故对其思想的把握更应侧重于《哲学研究》。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阐述了许多重要的思想,如“语言游戏说”、“家族相似”、“意义即用法”等。这些也是我们阅读此书时应主要关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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