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交通執法有多難?西漢名臣張釋之的曇花一現

為歷史名人,很少有生卒年月都不詳的記載,西漢初年的“法官”張釋之就是這樣一位。

他的仕途因為朋友舉薦而得以步步高昇,但是卻由於一次秉公辦理的“交通執法”而早早埋下伏筆,導致他在歷史上成了曇花一現。

古代交通執法有多難?西漢名臣張釋之的曇花一現


十年儀仗隊,卑之毋高論

張釋之是河南南陽人,從家裡拿錢,捐了個小官,“騎郎”,這一做,就是十年。

“騎郎”是什麼官?這是從秦朝開始設置的一個官職,漢朝沿用下來。“秩比三百石,屬騎將”。平時居宮中更直宿衛,皇帝出行則充車騎侍從。所以可以通俗的理解為,這就是皇帝的隨行成員。

這樣推斷的話,張釋之應該長的不差,至少也應該如後世評書中說的那樣:身高八尺,猿背蜂腰,扇子面兒身材……

顏值雖然夠(僅是推斷),仕途卻不順利,給漢文帝開道十年,馬估計都換了好幾匹了。古代人又老的早,於是就不想做了,計劃早點退休回家。

但是袁盎知道他的才能,就把他往上推薦了。

釋之既朝畢,因前言便宜事。文帝曰:“卑之,毋甚高論,令今可施行也。”於是釋之言秦漢之間事,秦所以失而漢所以興者久之。文帝稱善,乃拜釋之為謁者僕射。

這就是說,一開始他跟漢文帝高談闊論,但是皇帝不想聽,讓他說一些切實可行的,他就開始說秦亡漢興的事情,還不錯,當了“謁者僕射”。

“謁者僕射”是做什麼的?首先得說“謁者”,這是屬於上傳下達、通報消息的一類職位,表面上看,還是屬於小官。但是從只能擺樣子不能作聲的護衛成員,變成了可以說話、能接近皇帝的近侍——眾所周知,好馬出在腿上,好漢出在嘴上,只要能說話,就有機會。

而張釋之是“謁者僕射”,也就是說這樣一群人的長官。屬郎中令(秦朝這麼叫,漢朝叫“光祿勳”),秩比千石。

也就是說,不僅真正可以和皇帝對話,工資還翻了三倍。

但是對於牛人來說,按照馬斯洛理論,薪水並不很重要,重要的是價值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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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騎馬的侍從到謁者僕射,張釋之獲得了人生機會。


秉公執法事,一步一高升

張釋之一生,從謁者僕射開始,累遷公車令、中大夫、中郎將等職,後來升任廷尉,最後在淮南國的國相位置上終了。

可以說從謁者僕射開始,一步一腳印,一步一高升,做的都是“法官”的事,當時有“張釋之為廷尉,天下無冤民”的說法,可見他的威信。

  • 口出千言,不損自傷

漢文帝是個喜歡學習的皇帝,逮著人就問問題。剛上任就把右丞相周勃問的啞口無言,把位子讓給了左丞相陳平。

張釋之跟著他時也一樣。

釋之從行,登虎圈。上問上林尉諸禽獸簿,十餘問,尉左右視,盡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尉對上所問禽獸簿甚悉,欲以觀其能口對響應無窮者。文帝曰:“吏不當若是邪?尉無賴!”乃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

按理來說,皇帝都任命了,張釋之這個“組織部”照辦就可以了,但他卻又說了一大通道理,大意就是說一個人太伶牙俐齒了不太好,這是秦亡的原因之一,不建議任命。“今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靡靡,爭為口辯而無其實。”

老實說,讀到這一段時,我一直沒太能想明白,張釋之自己也是靠著口才上來的,他阻擋“虎圈嗇夫”升遷的理由,很有點自相矛盾,明明自己也是口出千言,當然一樣會不損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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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出千言,不損自傷。


  • 蓋棺不論,慾壑難填

從行至霸陵,居北臨廁。是時慎夫人從,上指示慎夫人新豐道,曰:“此走邯鄲道也。”使慎夫人鼓瑟,上自倚瑟而歌,意慘悽悲懷,顧謂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為槨,用紵絮斫陳,蕠漆其間,豈可動哉!”左右皆曰:“善。”

此時,張釋之已經是“中郎將”了,工資又翻了一番,秩比二千石。漢文帝登高遠望,讓慎夫人彈瑟,自己唱歌。大概是高處不勝寒,想到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就跟大家說如果有“石棺”,那應該萬無一失了。

大BOSS說話,底下人自然是一片點贊,可是張釋之偏偏給了差評。“使其中有可欲者,雖錮南山猶有郄;使其中無可欲者,雖無石槨,又何戚焉!”人心裡的慾望,才是招災惹禍的根苗,再厲害的銅牆鐵壁,也是擋不住的。

就這樣,張釋之又成了“廷尉”,這可就是位列九卿了。

但是當漢文帝正抒發情懷之時,張釋之這種做法,會不會有點煞風景呢?

獲得名聲易,交通執法難

張釋之的執法公正給自己積累了巨大名聲,周亞夫等大V都競相結納,更有一位歷史上只留下姓而無名、稱之為“王生”的老人,主動成全他。

故事很像是當初張良學藝的“盜版”,王生選擇了眾目睽睽的朝堂之上,說自己襪帶鬆了,“吾穇解”,讓張釋之跪下來給自己服務,後者也很佩服。

這一行為藝術自然會有人來問,王生也就做了解釋,大概就是說我老了沒什麼用,“張廷尉方今天下名臣,吾故聊辱廷尉,使跪結穇,欲以重之。”《史記》上說王生也是喜歡黃老之術,和當初黃石公是一個流派,看來道家的人們,都喜歡拿鞋襪說事。

辦案能力強,執法公正,又很有禮貌,張釋之簡直是無可挑剔了。

可是事情早就起變化了,這種變化,始於多年前的一次交通違法處理。

太子與梁王共車入朝,不下司馬門,於是釋之追止太子、梁王無得入殿門。遂劾不下公門不敬,奏之。薄太后聞之,文帝免冠謝曰:“教兒子不謹。”薄太后乃使使承詔赦太子、梁王,然後得入。文帝由是奇釋之,拜為中大夫。

事情很簡單,太子雖然尊貴,可是過司馬門,也得下車。

張釋之彈劾了太子,讓漢文帝親自和太后承認錯誤,自己也由此而從公車令升為了中大夫。表面上這是好事一件,漢文帝用一次“危機公關”給自己增加了面子,張釋之也成了更優秀的法官。

可是,不出意外,太子總有成為皇帝的那一天,在張釋之的這段故事裡,恰恰就沒有意外。這位太子後來成了漢景帝。

這下子,尷尬了。

古代交通執法有多難?西漢名臣張釋之的曇花一現

漢景帝的交通違法,成就了張釋之,也決定了張釋之此後的人生。


終究花落去,人生似曇花

後文帝崩,景帝立,釋之恐,稱病。欲免去,懼大誅至;欲見謝,則未知何如。

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貴為九卿,可是自己當初不僅給現在的皇帝開過罰單、扣過分,還送上了法庭,現在弄的進退兩難。想要自己免職,又怕很快被誅;想要當面認錯,又不知道從此何說起。

《史記》上說張釋之“用王生計,卒見謝,景帝不過也”,可惜,我們不知道是什麼計。但是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或者,就算漢景帝覺得沒事,但是畢竟自己曾經讓皇帝當初那麼丟人過,總是一塊心病吧。

所以,再好的計策,也不能掩蓋那次交通執法的尷尬。“張廷尉事景帝歲餘,為淮南王相,猶尚以過也。”最終,張釋之還是遠離中樞,去了淮南國。

久之,釋之卒。其子曰張摯,字長公,官至大夫,免。以不能取容當世,故終身不仕。

在《史記》裡,張釋之是和馮唐在一起並列成傳的。誰都知道“馮唐易老”,而張釋之,他曾經身在廟堂,江湖都是他的傳說。後來他去江湖之遠,一切就都成了曇花一現。


古代交通執法有多難?西漢名臣張釋之的曇花一現

曇花一現


而事情的根本,還在於他早年的那次交通執法,當時讓他聲名大震,卻不曾想又在多年後讓他黯然隱退。

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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