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漢的日子---咫尺天涯 故鄉難歸

我在武漢的日子---咫尺天涯  故鄉難歸

文圖:張萬振

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在每個人的心裡紮根,融入血脈,永不老去。每次踏上回老家的路,腦海裡總是會閃現出很多回憶。

這個春節,我身居武漢。南襄盆地一隅的故鄉---河南鄧州構林鎮餘集街,距離武漢不過300公里。

我原本打算春節期間帶著全家老少回家鄉給家中長輩拜個年,看望親戚朋友。十年前父親不在世以後,我就沒有在家鄉過過年。

在我在記憶中,餘集街柳楓河穿街而過,蜿蜒曲折後流入唐白河,注入漢江,在武漢與長江交匯。幾條鄉間大路通往東南西北,承載夢想和希望,通向外面的世界。小村寧靜祥和,春日,草長鶯飛,陌上花開,風兒呢喃;夏天,風吹稻浪,蟬鳴枝頭,魚戲淺水;秋時,天高雲淡,層林盡染,遍地金黃;冬令,田野空曠,寒風凜冽,天地肅穆。就在這四季輪迴裡,純樸的街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靜靜地守住歲月安好。

肺炎疫情下,天涯咫尺,故鄉難歸。

不曾想,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在我家鄉多少代人離不開的石碾子,現在成了文物,擺在江城武漢國博新城鬧市口一爿名為石磨的茶坊前,會成為我追憶家鄉的寄託。

這茶坊的一邊,就是我居住的小區。

春節前,我帶著小孫女看見這石碾子,不經意間就駐足不前,思索再三,總想為這石碾子考古一陣,總想知道個所以然。恍如時空轉世,想在長江岸邊再見到石碾子,還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在上個世紀,許多農村的石碾子隨處可見,隨著時代的發展變遷,石碾子逐漸被現代機械取代,石碾子轉動的吱呀聲也成為人們兒時的回憶。

那個時候,我在南襄盆地農村吃紅薯面,玉米糝,就靠這種石碾子和石磨。

我小的時候,小街上原來有一盤石碾子,一盤石磨,街道南北兩頭各有一臺。北頭的碾子在我家跟前街東一隅的露天地,南頭的石磨安在柳楓河岸的兩間破瓦房內。後來,當我離家多年再回去的時候,光滑的磙子與石磨不知撂到何方。

那個時候,家境較為貧寒,小街幾十戶人家,家家吃的都要靠石磨,石碾加工。可村上只有一間小磨坊,一盤石碾子,所以要排隊。輪到的時候,全家人齊出動,即便三更半夜也得去。那時只能靠人工拉磨。

記得我也跟著爺爺奶奶,父母去幫忙,一般兩人拉磨,力氣大的一人也能拉動,還有一人左手握住拉磨杆跟著轉動,街上人也會相互幫忙。圓圓的石磨盤、石碾子不停地旋轉,吱吱呀呀的響聲中,讓孩子們有很多夢想。

碾子上放上玉米,紅薯幹,人推著轉圈,玉米就碾成糝了,紅薯幹成為粉狀,再用篩子把篩一下 ,成為面。再做紅薯粉條,紅薯面饃,玉米糝湯,非常可口。在南陽盆地那個地方,農村凡是有石碾子的地方,就有人類居住,就有人間煙火。可以說,石碾子就是一部記錄片,記錄著盆地裡面多少千古往事,記錄著人們曾經揮灑下的汗水。從種植小麥,玉米,紅薯等,到將曬乾的小麥磨成麵粉,把紅薯幹磨成面,最好的美食就是紅薯粉條。人們吃麵,就用石磨磨面。

碾子與石磨,就這樣一路高歌著,陪伴辛苦的盆地農家人一步步捱過四季。白天,人們在田間勞作時,耳畔傳來石碾子轉動聲,頓覺生活充滿希望,遍體都是力量,一種說不出來的踏實感在田野間瀰漫開來;夜晚,躺在鋪在滾燙大地的草蓆上,石碾子熟稔的旋律又傳來,大人孩子悠悠然夢中。

碾子與石磨,給農村人以厚重的希望,農家人視碾子,石磨為族中的成員。他們就在這種相互依存、相互激勵的默契中,送走了晨昏,迎來日出。

沒有封閉小區的時候,我站在這石磨坊前,端看著那盤石碾子跟前,就想起居住在那盆地裡家鄉的人們,端著那大粗造的大海碗,喝著那麵條湯,吃著那紅薯面饃,那哧哧的聲響,那滿足的神態,真是田園風光伴隨著幸福的生活啊!

幾年前,我回到家鄉那個小街,街上年紀大的走的差不多了,我認識的老人越來越少。年輕的媳婦和孩子們我又不認識,誰要我離開故鄉已經快四十年了呢!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我才知道自己和故鄉是有了一定的距離。

在鼠年到來前,我來到武漢,離家300公里,就想著春節回家走走看看。

沒有想到,疫情肆虐,人心惶惶。

因為回不去,家鄉的影子、家鄉的味道都只能留存於記憶,流連於思念,徘徊於夢中。


我在武漢的日子---咫尺天涯  故鄉難歸

這個非常時期,小區大門外,街角那盤石碾子,一直盤踞在心裡,浮想在眼前。200米距離,我卻不能帶著小孫女隨意走近。肺炎疫情下,小區封閉管理,一家人兩三天才允許有一個人出門購買生活必需品,何況眼下,連市場,商超都關門休業,能夠有什麼理由看看那盤有著故鄉情愫的石碾子呀!就是找個藉口出得了大門,逗留在街角,也是有人要過問的,說不定會給小區管理人員惹上麻煩。還是罷罷罷!

好在,小孩子還明白事理,一句“外面有病毒”,她馬上會意,“嗷,爸爸說了,有病毒,不能出門”。

武漢國際博覽中心方艙醫院休艙了,離解除封閉小區的時日就不會太久。希望就在眼前!

幾十年過去了,我無論是從家鄉到西北邊疆投筆從戎,還是遊歷到江城,當年的石碾子的身影已經沉澱成了流年的記憶,用石碾子碾米粉面的經歷也成為我記憶深處難以磨滅的往事。

如今,每當我外出,在一些民俗風景區,或看街頭茶坊,門店前擺放著那些已經成為裝飾品的石碾子時,難免會回憶起小時候,一種複雜的心緒油然而生。

我的記憶中之所以有揮之不去石碾子的影子,仔細想來,是幾十年來石碾子在我的記憶深處仍然經久不息地轉動著,就像一部耐人尋味的童話,縈繞在我的鄉愁裡!

年齡越來越大,離開家鄉越來越久。可是,在我記憶的深處封存著難忘的童年時光裡的許多往事,那些散落在光陰裡的往事,就象這石碾子,象一首首旋律優美的經典老歌,在這樣一個不經意的時刻,總能讓人感到石碾子碾出的面香味,聽見石碾子婉轉和悠揚的歌唱…...

現在,家與石磨茶坊,與那盤石碾子,與家鄉,咫尺天涯,卻不能相往。

我在武漢的日子---咫尺天涯  故鄉難歸


封閉在家,仔細想想,今年過年,我們都是在沉默中度過,一場疫情,也讓我有了太多的感悟:

人這一輩子,最大的財富是活著!

金錢在健康面前,不值一提,名利在平安面前,啥也不是。

人這輩子,健康若是沒有了,金錢財富名利,這一切都是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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