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美”何處尋

你問我,自然之“美”,自何處尋?

曾經的我,會帶著神往的臉色,對你說,“美”,正飄自那一行一卷筆墨書香。


自然之“美”何處尋

我們曾跟隨郁達夫去往遙遠的北方,在瑟瑟寒風中拉起衣襟,卻難擋秋聲凜冽;我們曾一覽晨與昏時落日朗瀑布溫柔的平靜中暗湧著不可遏的激情澎湃;我們曾眺望清澈的瓦爾登湖畔一位老人在樹林裡忙碌而歡樂地穿梭,與禽鳥為友,與青蔥為伴,過著最為原始而勤懇踏實的生活;我們曾流連於“一樹一樹花開,燕在梁間呢喃”的四月天,我們曾忘返在“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風光……那是一種不加任何浮飾的美,一草一木都撥動起讀者的心絃,在那清風明月、悠悠湖水中流淌出連串清脆靈動的音符。


自然之“美”何處尋

也許我也曾會說,“美”在於旅途中的所見。“美是到處都有的,對於我們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羅素一語可謂人盡皆知。於是人們忙於“發現美”,去尋找那些文字中所描繪的美景。可是在現代的紛繁生活中,人們常常丟失了那雙發現的眼睛。旅遊業的日漸發達,可見人們對於“美”的品味和追求層次越發提高。可這品位依舊錶面。照相機快門“咔擦”一瞬,彷彿確信自己留住了這片景色全部的美麗。——而我們的心靈,究竟仍是空虛。

後來我經歷了北國的秋,不乏清冷和蕭瑟,卻只是使人的皮肉感到刺骨般難忍,未曾入心底裡壓抑過冬的好情緒;我觀賞了那遠近聞名的“瓦爾登湖”的照片,卻覺與一般的原始叢林大同小異,並不見理想中“桃花源”般的蹤跡。那末,身在這背景之下書寫的人,為何看到了全然不一樣的美?


自然之“美”何處尋

我想,一種景色之所以可謂“美”,倒不必是帶來視覺上劇烈衝擊的畫面,更是一種與觀者直入心底的共鳴——一個人能夠在這樣的景緻中,映射出了更美好的自我,找尋到一直追求而未得的生活狀態;而此時這樣的景色也不再是單薄的一個畫面,更是成了一種靈魂的寄託和天人的水乳交融。毛姆在《月亮與六便士》中所寫到的,“一個人偶然到了一個地方,會神秘地感覺到這正是自己的棲身之所,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家園,於是他就在這些從未寓目的景物裡,在素不相識的人群中定居下來,倒好像這裡都是他從小就熟稔的一樣,他在這裡終於找到了安靜。”也許正是那所謂“心靈故鄉”、“美”的情結所在的最好詮釋。

這同樣解釋了為什麼,北國的秋在常人感受下僅僅是“肌骨寒冷”,卻恰恰同郁達夫憂心家國的情緒相切合,更與他性子裡那股憂鬱、秀麗、雋永的情味相生相成,北國成了愁緒寄託之處,秋聲秋色傳情,便造就了專屬郁達夫“故都的秋”之悽美;瓦爾登湖在常人看來也不過普普通通的森林一隅,對於梭羅而言卻是無盡的“精神寶地”之美,是一種全新的生活狀態,是一種極盡澄澈的靈魂,是他的“立體而活動著”的整個世界——他的心已然融入湖中,他的靈魂深藏在湖畔的土地下。是瓦爾登湖造就梭羅,梭羅亦打造著瓦爾登湖。其餘亦然。“晨昏落日朗”屬於趙麗宏,“人間四月天”來自林徽因少女般感恩而明媚躍動著的心,那片田園風光也就永遠留在五柳先生的詩裡了。


自然之“美”何處尋

誠然,美是到處都存在的,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可發現美、發現真正屬於自己的一片“美”卻是困難的。發現“美”,不是“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而是“便知此花不在汝心之外”,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渴望、碰撞與呼喊。正如愛默生所言,“儘管我們走遍全世界去找美,我們也必須隨身帶著美,否則就找不到美。”那些試圖奔波尋覓“遠方的美景”的芸芸眾生,是否有靜下心來,聆聽心中“美”的呼喚?

你問我,自然之“美”,自何處尋?

現在的我回答你,“美”自在心間,正待心上那雙“發現的眼睛”叩動它的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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