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土地行走的人,讀矛盾文學獎獲得者李佩甫先生的《生命冊》

提要:去年我讀了李佩甫先生的《生命冊》,感概良多,總想這點東西,卻遲遲未能動筆。

做為生活在這片古樸傳奇土地上的人,每個人都是“揹著土地行走的人”。不管你走多遠,身處何方,身份高貴低賤,身後的那片土地是我們永恆的根。讀了李佩甫的《生命冊》,便使人領悟到:為什麼農村土地荒蕪,房屋殘破,而到過年時,身處水泥城市裡的遊子會不遠千里萬里回家過年的原因。

《生命冊》是繼李佩甫先生《羊的門》、《城的燈》之後,“平原三部曲”的收官之作。出版於2012年,並在2015年獲得第九屆茅盾文學獎,於 2019年9月23日,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

揹著土地行走的人,讀矛盾文學獎獲得者李佩甫先生的《生命冊》

內容梗概

小說以“我”,吳志鵬,為線索,貫穿全篇,展開故事情節,引出其他人物。吳志鵬,小名丟兒,平原無樑村人,出生三天後就成了孤兒,由無樑村村委書記老姑父蔡國寅收養,變成了無樑村全村人的孩子,吃百家飯長大(我曾經摸過無樑村大多數女人的屁股,我曾經摸過無樑村大多數女人的乳房)。後經老姑父的極力推薦,進了城,上了大學,畢業後留校,總以為在學校可以安度餘生,永遠逃離那個討厭的無樑村,不料,無樑村人不斷找其走後門辦事。吳志鵬終於不耐其煩,但又覺著虧欠無樑村太多。在大學舍友駱國棟(駱駝)的攛掇下,選擇逃離學校,去北京北漂做槍手(冒名寫低俗小說),淘到人生第一桶金後,去了上海,做起了股市操盤手,後又南下深圳,與駱駝辦起了雙峰公司,成了雙峰公司的總經理,幫助駱駝收購藥材公司,操縱雙峰公司以空殼之名上市。在商海鏖戰中,他親身體驗了商業世界的爾虞我詐,殘酷無情,在良心譴責和煎熬中,選擇與駱駝分道揚鑣。駱駝在無休止的商戰煎熬裡,失去了底線,遵循強盜邏輯(駱駝心裡一直揣著—個“搶”字),他的生命之弦在緊張與焦慮中崩斷,得了抑鬱症,在沒日沒夜的失眠中,選擇跳樓自殺。得知駱駝自殺,在看望駱駝的途中出車禍,扎傷了一隻眼睛。出院後參加老姑父的遷墳儀式,遷墳儀式上,感悟自己再也回不到無樑村了。

揹著土地行走的人,讀矛盾文學獎獲得者李佩甫先生的《生命冊》

小說主題

第一,再現了50多年的時代變遷。李佩甫以沉重的筆法再現了50多年中國社會的滄海桑田般的變遷,作者對50多年中國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態等諸多方面,皆做了自省式的反思。小說中提到了除四害運動,文化大革命,改革開放,市場經濟,鄉村生態的變化等事件。如:市場經濟帶來了中國經濟的騰飛,帶來了諸多機遇,也帶來了許多問題,剛進去市場經濟時,股市的混亂,奸商投機倒把。又如:鄉村生態的變化,童年時的望月潭:“望月潭就像是童年裡的夢,給人以神性翅膀的夢。它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蘆葦,一走進望月潭,那風是溼的,空氣裡瀰漫著一點點泛青氣的腥甜。晨光裡,水面飄浮著一層鋼藍色的霧氣,往下看,那藍是一層一層的,由淺到深,就像是一幅油畫。”而現在的望月潭:“水盡魚飛”“三十年過去了,整個蘆葦蕩都消失了,望月潭也幹了”。

第二,表現了時代變遷中,人生命運的無常。《生命冊》所有的人物形象都走向了他的反面,時代洪流中,渺小的人,只能隨著時代變遷而變化。似乎冥冥之中有隻看不見的手,牽引著每一個人走向悲劇。本想在學院中安度餘生的知識分子吳志鵬,在良心的煎熬矛盾中,化身為商人,最後失去了一隻眼睛,成了失去精神依託的人;精明能幹的五方叔硬生生抽乾了池塘,在池塘上建起了村裡最氣派的房子,因此在運動中挨批,走上了無休無止的上訪之路,最終黑色幽默式的成了大預言家;曾經的戰鬥英雄炮兵連長老姑父,娶了中學校花吳玉花,入贅無樑村,晚年中風後,在與屎尿為伴中悽慘地死去;因小偷小摸而遭村裡人唾棄的蟲嫂,像只蟲子,卑微地活著,毫無怨言地照顧著常常施暴於她的殘疾丈夫,以拾荒的方式執著地供讀了三個大學生,可老來,無人照顧,只能回村,孤獨地死在了破爛的房屋中,村裡人用她省吃儉用攢下的三萬元給她辦了隆重的葬禮。

第三,“揹著土地行走”,體現了每個中國人的故土情結。從原始意象學的角度看,不管以何種態度,何種方式對待你出生的那片土地,或討厭、或熱愛、或無所謂、或守護、或逃離,那片土地始終在你身後。每個人都是

有背景的,“都是揹著土地在行走”。出生於大西北,身體殘疾,頭腦絕頂聰明的駱駝(駱國棟),在商海中,在“錢途”上,呼風喚雨,叱吒風雲一生,到頭來得了抑鬱症,在沒日沒夜的失眠中,選擇跳樓自殺,自殺後,骨灰最終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貧瘠的大西北。小說中也寫到,“血脈的關係是必須要說的,不管走多遠,我都承認,我是穎平人。”“我知道我們終有一天要回歸土地。”

揹著土地行走的人,讀矛盾文學獎獲得者李佩甫先生的《生命冊》

藝術形式

第一,大故事套小故事的結構。小說結構上類似於薄伽丘的《十日談》,以“我”,吳志鵬為線索,展開故事情節,引出其他人物和故事。每個人物身上都有一個小故事,這些小故事獨立而又互相關聯,形成一個整體。如小說第一章,吳志鵬在大學做教授期間,無樑村人上門求其辦事,引出第二章老姑父蔡國寅的故事。

第二,在整體敘事時,以第一人稱敘事視角為主,敘事他人故事時,以第三人稱敘事視角為主。這樣的敘事,自由度很高,利於故事情節的展開。主觀的第一人稱和客觀的第三人稱,一方面可以更好的闡述“我”對客觀事件的觀點看法,另一方面又能引起讀者的思考。

第三,“逃離——迴歸——再逃離”式的魯迅小說模式。

魯迅先生的小說《故鄉》《祝福》中的“我”是“逃離——迴歸——再逃離”;《生命冊》中的“我”吳志鵬也是如此,他想方設法地逃離無樑村,又千方百計地想回去看看,想讓無樑村的“筷子豎起來”,可最終發現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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