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初識麥家,是在2017年董卿主持的《朗讀者》節目中。作為第一位登上《朗讀者》的作家,麥家經過兒子同意,在節目中朗讀了一份從未公開發表過的給兒子的信件,它成了“2017最美家書”。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在麥家平緩的聲音裡,除了感受到他作為一個父親,心中對孩子深沉、睿智、內斂的父愛之外,更深的體會是:

原來這位頂著“中國諜戰小說之父”的光環的知名作家,光鮮背後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過著悲歡離合、喜憂參半的生活,有苦也有樂,並不完美。

人生海海,這世間生活的真相莫不如此。

相信大家對麥家並不陌生,其《暗算》、《風聲》、《解密》等一系列作品,開啟了中國諜戰小說的高光時刻。這些作品改編成電視劇之後,更是掀起了諜戰劇狂潮。

其中,《暗算》作為麥家的成名之作,更是在2008年摘得中國傳統文學最高獎項,茅盾文學獎。

麥家自己也因為有了這樣的實力,成為了繼魯迅、錢鍾書和張愛玲之後,入選英國企鵝經典文庫的當代中國作家。

今天我們要說的是,麥家花了5年時間打造出來的,最新長篇小說《人生海海》,它不同於麥家以往作品的諜戰題材。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關於這部作品,麥家說:

“我想寫的是在絕望中誕生的幸運,在艱苦中卓絕的道德,我要另立山頭,回到童年,回去故鄉,去破譯人心和人性的密碼。”

故鄉和童年是許多作家都繞不開的寫作主題,不論是故鄉情結或是童年記憶,都同時承載了一個人成長路上的悲傷與歡樂。

特別是對過去受傷的經歷,許多人都會有一種執念,放不下。

但不經歷這些受傷的人生,一定是不完整的人生。與其陷在過去與自己較勁,更有意義的是在於採用什麼樣的方式放下。

作家們通過手中的筆,將自己的思想、觀點、經歷、閱歷融進虛構的文字中,除了構建精彩的故事之外,也許也是在尋找和過去的自己和解的方式。

《人生海海》以第一人稱“我”作為敘事主體,從“我”尚為年少時開始講述一個全村最出奇古怪的人,在時代更迭中,跌宕起伏的一生。

這個人當過國民黨軍隊的上校,參加過抗美援朝,又被傳是個“太監”。回村以後,生活就以伺候兩隻貓為樂。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只是,在接下來不太平的歲月中,他成了被批鬥的對象。命運又將他與村裡的一些人緊緊聯繫在一起,演繹出一段段既有陰冷殘酷,又有平實溫暖的人生。

上校: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上校是故事裡的絕對主角。自從去當兵後,他的真實經歷,村民們不甚瞭解,卻熱衷於以此為談資。

上校打小就有一股聰明勁,學什麼成什麼。但和他的聰明比較,更突出的是:

上校有一顆勇敢的心。不論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還是暗流洶湧的特務生活,從不退縮。並且他清醒的知道,這種時候越想要保護自己,只有練就比別人更快的本領。

上校有一顆悲憫的心。上校有一個外號叫“金一刀”,這個外號來自於他用手裡的手術刀,救了無數人的命。

上校有一顆寬容的心。上校還有一個外號叫做“太監”,這是因為他曾經在戰場上,被鬼子傷了下半身。他是不是真的“太監”,也成了有待被揭開的謎。

對於村裡人的嘲諷或是指指點點,上校從來不予解釋。但是,但凡誰家出了事情,上校必定是那個能夠一錘定音解決事情的人。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上校也有一顆愛人的心。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上校與林阿姨患難與共。對於林阿姨的表白,上校卻從來不表態。

因為上校還有著一顆放不下過去的心。他不敢接受林阿姨的感情,他的肚皮上被一個女漢奸紋上了一些字,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當村民小瞎子蓄謀看到後,上校不惜割了他的舌頭,挑斷他的手筋腳筋,讓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寫。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在十年浩劫不太平的歲月裡,這個鐵骨錚錚,一向挺直脊樑的漢子面對批鬥會上,小瞎子的父親報復式的喊到,要將他的褲子扒下來時,終於瘋了。

之後,因為有了林阿姨的照顧,得以讓上校一直生活在寧靜之中。他反而不再懼怕向人袒露自己的秘密,像個孩子似的,願意向人分享自己的一切。

此時的上校,千帆過盡,榮辱皆忘,眼裡只有當下的天真與豁達。

人們終其一生,就是在尋找更好的自己。就像林阿姨說的,現在的上校就是他想要的自己。

這也許作者筆下的上校能找到的,和過去的自己和解的最好的方式。

爺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爺爺的綽號叫“老巫頭”,就是指那些愛用過去講將來的人,用道理講事情的人。爺爺過去唸過私塾,還在祠堂裡開過學堂,肚子裡的老理古訓是一套一套的。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對於上校,鑑於他的能力和為村民所做的事,爺爺對他是肯定有餘,但尊敬不足,只因上校是一個“太監”。為此,他也反對自己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和上校過往密切。

自從小瞎子誣陷上校和父親兩人“雞姦”,爺爺得了心病,一蹶不振。雖然後來有了老保長的開導,心裡仍然放不下,覺得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背這個鍋。

上校把小瞎子弄廢了以後,是父親和爺爺,幫著上校逃出村子的。如今,為了兒子的聲譽,爺爺秘密地向公安告發上校的藏身之處,以換來公安向全村人證明,上校不是雞姦犯,間接證明自己兒子的清白。

爺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甩了一個不是鍋的鍋,卻背上了一個永遠摘不掉的鍋。

爺爺似乎高估了人類守口如瓶的能力,也低估了上校在村民們心裡的地位。

村民們都記著上校的好,從此,“我”家成了全村人攻擊的對象,永無安寧。

爺爺最終抵不過良心和道德的譴責,選擇了上吊自殺。與其說爺爺是為了父親的聲譽,不如說爺爺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不但毀了自己,也害了全家。

爺爺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並沒有換來村民們的原諒,這個鍋背了三代人。

我在那之後就被送去了國外,與親人分離。二十多年後回國,只見到母親與二哥的墳頭,父親得了魔症,大哥去了窮鄉僻壤,當倒插門女婿。

世間海大,但都在老天爺眼裡,如來佛手裡,凡人凡事都逃不出報應的鎖鏈子,善有善報,惡有惡果。

老保長:眾人皆醉我獨醒

老保長在“我”的眼裡,平日裡經常喝的醉醺醺的,經常和爺爺鬥嘴,喜歡盯著女人看,喜歡講黃段子。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殊不知,其實老保長是一個活得很透徹的人,既不掩蓋自己的缺點,也絕不做違背原則的事。

除了上校,和村裡其他人比起來,老保長也算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老保長在民國年間是一個偽保長,吃漢奸飯,但不做漢奸事,甚至還暗中幫著共產黨和國民黨對付鬼子。

後來,老保長隨著上校去了上海一段時間,見識到上校在刀鋒上風聲鶴唳的生活,對他更是敬佩有加。甚至自己也陰差陽錯的做了一回特務,去了北平看望在監獄中的上校,給他帶口信。

上校是不是太監,是不是雞姦犯,老保長最有發言權。任何時候,他都是和上校站在同一個壕溝裡的人。

上校剛被革職回村裡時,村裡人都躲他不及,只有老保長和他走得最近。在批鬥大會上,老保長是唯一一個站出來替上校講話的人。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老保長和爺爺是一對舌頭冤家。當知道是爺爺向公安一告發了上校之後,老保長從此不再踏入“我”家半步。

老保長最後壽終正寢,相比於爺爺,他走得真是體面。

一個人走過的路,經歷過的事,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眼界與格局。

從過去一個有錢有酒有女人的偽保長,因為嗜賭成性,變成如今家敗人散的老保長,他一直都是深明大義的人。

老保長的經歷也正好詮釋了,人生潮起之後必有潮落,正確的看待,才不會失去自己的一片海。

結語

麥家曾經說:“自己覺得作為一個作家,最難的,也是最應該做到的一件事情,就是怎麼樣把自己的一些感受變成大眾的感受,讓特殊性變成一種普遍性。”


人生海海,浮也好,沉也罷,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

在《人生海海》這部作品裡,麥家無疑將這件事情做得很成功。通過“我”的視角與感受,在撲朔迷離的情節中,看盡人世百態。由此,拉近了讀者與書中人物和生活的距離。

這也讓這部小說閱讀起來,顯得既迷人又平易近人。而書那個最平易近人的道理莫過於,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但也不會有人因此停下繼續往前的腳步。

人生海海,願你我都能好好生活,做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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