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往天堂的一封信(2)

寄往天堂的一封信(2)

做好“聯絡員”,將您的大愛延續下去

尊敬的王偉龍先生:

一年一清明,一歲一追思。驀然一驚,距您離開這個世界已有一年半的時間了。手機裡,一直保存著您的聯繫方式,彷彿撥通這串號碼便會聽到電話裡爽朗的笑聲;看到新藥的研究有突破,下意識想分享給您,幾秒後會驚覺您已經不在了;更多的時候,很想和您聊聊您資助的兩個孩子的近況……在這一年半時間裡,我時常想和誰說說您的故事,卻一直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今,我再次藉助筆下的文字來懷念您這位遠行之人。

說起來,我們是因為採訪而結識的忘年之交。2016年6月底,我和同事因為“天下瀏商”欄目前往東莞採訪,最後一站便是東莞市塘廈鎮的維榮電子(東莞)有限公司,採訪對象便是有過留學日本背景的您。

到達的時候,天下著暴雨,您站在門口迎接我們。經過幾道程序,我們進入了車間,耳邊是有節奏的機器“嗒嗒”聲,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個連接器的世界:汽車載體連接器、視聽數碼產品連接器、電腦及設備連接器、家用電器連接器……

“目前,我們的產品專供日本廣瀨。哪怕我的企業幾代人都只做連接器,也要做到全世界最棒的。”在行業內,能與日本廣瀨合作原本就是了不起的事,而您說幾代人堅持只做一件事的決心更是讓我震驚。隨後,我得知了您棄醫從商,從一名最基礎的流水線工人做到維榮電子掌門人並將公司開到了日本的傳奇經歷。而這一切,靠的都是一顆愛國之心與一份匠心。因為您說,愛國便是以實際行動超越他國,讓中國掌握世界頂尖技術。

幾個小時的採訪做下來,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您讓我們產生了一種錯覺:站在眼前談吐不凡的您與其說是一位優秀的瀏陽籍企業家,倒更像是一位學者或是高校教授。結束採訪時,外面仍然下著傾盆大雨,您執意送我們。待汽車發動之時,我從後視鏡裡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撐著雨傘的您,對著我們的方向作禮節性的鞠躬告別。這份禮節,讓人十分感動。

2016年9月,我因為採訪報道《大山裡的師生》,意外收到了您的留言,表示希望我們幫忙聯絡報道中的女孩——您不希望她因為貧困而失學。當時您遠在加拿大的女兒家,半年時間裡,您一直與我保持著聯絡,所談論的都是如何幫助她。得知她還有一個正在唸高中的姐姐,您爽快地表示一起資助她們至大學畢業。

2017年2月,您回瀏陽邀請我一起去女孩家看看。與您同行的,還

有您的夫人與您的一位好友。至於為什麼帶上這麼多人,您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當時您已經是肺癌晚期患者,也許來日不多。一旦決定幫助兩個孩子,也希望不要因為您的個人原因中斷了孩子的學業。萬一自己不在了,希望家人與好友能夠繼續將這件事堅持下去……

當時我聽了就有點想流淚:有誰,會將一對陌生姐妹的前途作為一件重要的身後事來考慮,並希望能夠有始有終?又有誰,會如此期待一對山村姐妹因此而改變命運?在這一刻,我已經不再將您當成一位普通的採訪對象,而是當成了一位真正的摯友。我希望,自己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促成這件好事,更希望您所說的“萬一”永遠不要發生。

“如果贊助的兩個孩子都能夠快樂成長並有所出息,於我而言已經是最好的回報了。與其說我在幫助他們,不如說是《瀏陽日報》成全了一段緣分。”還記得,很多次您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希望以後能為家鄉多做點事,也希望《瀏陽日報》多多“做媒”。這以後,儘管您平時的工作很忙,可只要回到了瀏陽就會擠出時間去看看那對姐妹,瞭解她們的學習與生活狀況。而我,也儘可能地做好“聯絡員”。一來一往間,我們全家人與您都有了很深的情誼。

“姐姐考上了大學,妹妹在學校品學兼優……”每每通過電話報告這些消息的時候,您都特別開心。可是,您的身體狀況卻是越來越差。2018年8月,聽聞您在廣州住院,正在休年假的我和家人一起趕到廣州看您。在病房裡,病情嚴重的您依舊笑著說以後那兩姐妹的事需要拜託我多操心,並細心地交代夫人帶我們去吃飯。沒想到這一次見面便是永別。一個月後,您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怎麼會呢?這樣好的人說走就走了。”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家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而我,久久不能平復自己難過的心情。在此之後,我能做的就是幫著一起實現您的心願——在您夫人和資助的兩姐妹之間當好“聯絡員”,讓她們能夠順順利利完成學業。

今年,兩姐妹中的姐姐已經讀大三,很快就要去實習了。而妹妹,也讀小學五年級了。老師們說,她們的成績都很優秀,而且都比較懂事。這,應該是您最想聽到的消息吧。在以後的日子裡,我一定會遵守當初的承諾,做好“聯絡員”,將您的大愛延續下去。

拉拉雜雜寫了這麼多,一如在心中放了一場電影。曲終人散後,惟有情誼長存。期待,您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安息。

您的朋友:歐陽穩江

2020年3月31日

【往期回顧】

寄往天堂的一封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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