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什麼不能接受同性戀?

“我們的社會為什麼不接受同性戀?”

“因為我們的性文化裡,把生育當成目的,把無知當成純潔,把愚昧當成德行,把偏見當原則。”

這是2011年出版的《看見》中,柴靜和張北川教授的對話。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這一群體的境況有所好轉嗎?

同性戀者作為一個亞文化群體,因其行為規範不同於這個社會的大多數,長久以來被視為異端,被妖魔化,被汙名化。這個大多數,因其行為習慣與一般人無二而置身事外,理所應當的站在制高點去批判,去打壓,這多數人的力量和約定俗成的性教育把這個社會中的同性戀群體的生存空間一再的壓縮,到一個近乎逼仄的角落。

這是一個並不完全開放的社會,同性戀者約會的地點更多事公共浴室和公共廁所,這個地點似乎給同性戀者綁定了他們在社會上應該生活的位置。集體意識的強大,個人行為的渺小,多數人眼裡,同性戀者還是“妖怪”。

成都人對同性戀者有一個有趣的稱呼:“飄飄”,將同性戀活動的地方成為“飄場”。也許因為同性戀者就像浮萍,活動場所飄忽不定,心裡也是飄蕩無依。

“他們和其他人一樣工作、上學,努力活著,但他們不能公開身份,絕大多數不得不與異性結婚,大多建立情感的社交場所是在公廁或是浴池,但那樣的地方不大可能產生愛情,只能產生性行為,而且是在陌生人之間。” 柴靜這樣寫道。

對他們來說,絕對陌生就是絕對安全,感情在時間維度上無法延續下去,只有性可以。

《十三邀》有一期節目,許知遠問馬東為什麼《有話好說》只做了一年半?什麼原因停下來了?

馬東說,做了同性戀話題。

這是個切實存在的群體,也切實被奪走了話語權。

1997年,同性戀者甚至可能因為自己的性傾向而獲罪。罪名是“流氓罪”。

2001年,《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不在將同性戀者統稱為精神病人,但“同性戀”還是被歸為性心理障礙的條目之下。

這背後,是無數同性戀者的血淚。

這個失語的,沒有得到足夠尊重的群體,被主流社會排斥在外。同性戀合法化的艱辛,“同性戀矯正”的荒唐,同性戀相關知識傳播的曲折,無一不是這個群體在鬥爭中面對的洪水猛獸。

然而除了龐大的法律和制度,這個群體最難面對的,是社會對他們的歧視,甚至是父母的怨恨。

一個母親帶著孩子來找張北川,他的孩子是一個同性戀者,那個母親說“早知這樣生下來我就該把他掐死。”

一個男人被男同性戀者搭訕會產生厭惡心理甚至惡語相向。

社會對於傳統婚姻形式的過分迷戀,以及上一輩人對於傳宗接代的強烈願望,讓父母接受孩子是同性戀的道路更加曲折。

社會對性別存在刻板印象,“男人就要頂天立地”這類話語從小塑造了絕大多數男性的刻板印象,以至於當男同性戀靠近時,會如臨大敵一般覺得自己的男子氣概受到了玷汙,也就是所謂的“恐同者”。

這些人都以為,同性戀是不該存在的。

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對的嗎?

之前我和一個在做過多年記者後來轉行的人聊到這件事。我問,為什麼社會對這個群體如此不寬容? 他說這個社會如果提倡同性戀或者默許的同性戀的存在,大家都去搞同性戀,人們的繁衍問題還怎麼解決?

我當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

但事實是,社會需要醫生,但並不帶代表著所有人都有成為醫生的義務。

社會需要繁衍,但並不意味著每個人都責無旁貸的要去生育。如果是這樣,那麼獨身主義人群呢?丁克家庭呢?是否也要去聲討他們呢?

你不能論證一件事情是錯的,僅僅因為如果它是對的,那麼人人都會去做這件事。因為這樣你還是沒有論證這件事為什麼錯。

還有人說,同性戀會導致艾滋病。

導致艾滋的原因並不是同性戀,而是病毒。這種病毒不但通過同性性行為傳播,而且也通過異性性行為傳播,甚至通過無性行為傳播。如果是這樣的標準,那麼似乎女同性戀群體是最合理的了?

那麼這個沒有一任何人造成威脅的群體,僅僅想獲得平等的權利,這一基本人權,卻如此困難。

我還是想問那些謾罵,侮辱同性戀人群的人:僅僅因為他和你不一樣就對他進行攻擊,當你看到他的痛苦,他的脆弱,他的掙扎,他所遭受的一切僅僅是因為社會上多數人的不理解不同意,你怎麼會沒有一絲難過。

“人道主義的起點就是,一個人面對一個正在受苦的人心裡“咯噔”一聲:如果我是他呢?”

劉瑜老師的這句話是最精確的表達。

我們為這件事情發聲,也不僅是為這一件事發聲,而是在爭取任何一個少數群體的權益,爭取一個“人應當有尊嚴地活著”這一共識。

我不是lgbt群體中的一員,但是我捍衛這個群體的權益。你喜歡同性,你喜歡穿女裝,你心理上無法認同生理上的性別,這些都沒關係。只要你不傷害他人,你沒有違法犯罪,就算你和大多數人不一樣,也該昂首挺胸的生活。生而為人,沒有人應該對不起。

不要沉默,表達你的觀點。沉默換來的只能是更為嚴苛的禁令。形成規模的討論是是爭取任何合法事物的必經之路。表達你的支持,你支持的理由。就算反對,表達你反對的理由,然後和另一種觀點理性的交鋒,讓這個群體擁有話語權。表達本身即是有意義,表達本身,就是站在每一個決定出櫃的人背後,讓他們回頭時不再是荒野一片。

我們一起站出來,把這個櫃子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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