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韓萌萌環顧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這間瓦房存在多長時間了，不過從四處飄散過來的發黴發腐的味道來判斷，估計也有個三五十年了。這時候，吳淼端來一杯水，杯口還破了。韓萌萌接過水，也沒喝，放在一邊，剛要說話，眼睛瞥見了牆上掛著的幾個男人的黑白照，韓萌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別害怕。”吳淼笑嘻嘻地坐到了韓萌萌對面的凳子上，那張凳子也因為歲月太長，導致凳面都油光油光的。“說吧，你剛才說你朋友有事兒？”
韓萌萌咳嗽一聲，將注意力從牆上的黑白照片上拽回來，但是總有種感覺，彷彿那幾張相片是活的，一直在盯著自己。她緊了緊自己的衣服，說：“我閨蜜呂玉蘭，最近幾天精神萎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人都瘦成竹竿了。”
“為什麼忽然找我啊？這貌似應該是醫生的事兒吧？”吳淼把一隻腿放到了凳子上，顫動著，用眼睛打量韓萌萌。
“要是看醫生有用找你幹嘛？去了好幾家大醫院也查不出病症來，前幾天剛從國外回來。我昨天去看她，她好像丟了魂兒似的。”
“丟了魂？”吳淼聽到這句話，來了興趣，“你仔細說說。”
韓萌萌坐正了，說：“這不前兩天嗎，呂爸爸請了一個人來家裡看了，看了一圈說，宅子沒問題，但是呂玉蘭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他看不太出來，說讓請一個高明的來瞅瞅。我正好那天也在，就想起你來了。”韓萌萌壓低聲音說：“我覺得，她不會是撞詭了吧？”
吳淼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這事兒確實比較蹊蹺，他們都搞不定，應該是碰到硬茬了，我去看看吧。”
2
韓萌萌驅車兩個小時，帶著吳淼來到市郊的一片別墅區。別墅區很豪華氣派，比韓萌萌家裡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個人下了車，僕人拿了鑰匙去停車。來之前，韓萌萌已經和呂媽媽聯繫了，呂爸爸不在家，呂家的管家出門來迎接。
“韓小姐，您來了，夫人都念叨了好久了，這位就是吧？”管家是一個五十來歲的清瘦男子，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六叔，他就是，咱們趕快進去看看玉蘭吧。”韓萌萌經常來這裡，和六叔都熟絡了，省掉了那些客套的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好嘞好嘞，您二位跟我這邊走。我們把小姐的房間挪到了正南的那間臥室。這邊請。”
在六叔的帶領下，韓萌萌和吳淼很快見到了呂媽媽和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呂玉蘭，一番客套之後，吳淼開始在屋子裡觀察了一番，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他並沒有覺察到鬼魂之類的莫名東西。
“呂夫人，麻煩帶我去呂小姐之前的房間看看吧。”吳淼剛說完，陽臺的風鈴叮叮噹噹響了幾聲，吳淼回頭望了一眼，只覺得有一股陰鬱的黑氣縈繞在風鈴周圍。鈴聲一響，一堆撲稜蛾子飛到了窗外。
吳淼眉頭一緊，大白天，哪來這麼多蛾子？他也沒多問，暫時先記下。隨後，六叔帶著吳淼到呂玉蘭之前的房間瞅了幾眼，也很正常，沒什麼邪祟。
“看來，那個鈴鐺有問題啊。”吳淼心裡這麼想著，回到了呂玉蘭現在的房間之後，對六叔和呂夫人說：“請您二位暫避一下，我要看看這個屋子有什麼古怪的。”
聽到吳淼這麼說，呂夫人有些疑慮：“吳師傅，這個……”
“哎呀，阿姨，您先出去，您在這裡，可能會妨礙到吳師傅。”韓萌萌拉著呂夫人和六叔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昏迷的呂玉蘭和吳淼。
吳淼關好門，放下身上的包裹拿著鈴搖了三下。集中注意力，盯著那串風鈴，口中唸唸有詞。
剛說完，吳淼睜開眼睛，此刻的光明世界在他眼中一片灰暗，耳邊似乎還有鬼哭狼嚎的聲音，若有若無，顯得非常悠遠。
吳淼為了得到這雙天眼，那可是糟了老罪了，具體什麼情況，後邊再說。
吳淼屏息凝視，一雙眼睛在整個屋子裡看了一圈，而床頭櫃裡卻散出陣陣陰冷的氣。
吳淼起身走過去，打開床頭櫃，發現裡面有一個古樸的雕花烤漆小木盒子，巴掌大小，就是從那個小木盒子裡散發出來的。吳淼拿起盒子，打開一瞧，裡邊是女孩子用的化妝品，類似粉底。
吳淼觀察著盒子的紋飾，很像是苗族的式樣。吳淼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眉目，隨後轉身回到雙魚圖，滅了香，把東西清掃乾淨，把屋子外的其他人叫了進來。
3
吳淼將那個木盒子遞給呂夫人，問：“阿姨，您知道這個東西是從哪來的嗎？”
“這個……”呂夫人似乎不太知道。
“嗷，這個是小姐上個月從苗寨旅遊的時候帶回來的，喏，陽臺那個風鈴也是。據說是從一個老太太手裡買回來的。”六叔對於呂玉蘭的行蹤倒是很瞭解。
吳淼點了點頭說：“呂夫人，我懷疑呂玉蘭中了巫蠱。”
“巫蠱？”呂夫人很是驚訝，“那是什麼，吳師傅，您能救我女兒嗎，多少錢都行，只要她能安然無恙。”呂夫人見吳淼道出了病根，看到了希望，當下跪下來求吳淼救救呂玉蘭。
吳淼趕緊把她扶起來說：“呂夫人，您先別激動，巫蠱除了種蠱之人，別人不能解的，不然的話會傷害到被種蠱的人。”
一聽這話，呂夫人像洩了氣一樣，“那，那該怎麼辦？”
“這樣吧，呂夫人，我走一趟苗寨，如果能找到種蠱的人並求他解蠱那最好，如果不能，那，只能另想辦法了。”
“那多謝吳師傅了。”呂夫人隨後對六叔說：“六叔，去準備準備。”
“呂夫人，我還得確定一件事兒，呂小姐是屬什麼的？”
“屬兔，怎麼了？”呂夫人擔心地看著吳淼。
“嘖！”吳淼眉頭一皺
“這這這……這到底是什麼？”呂夫人聽了，雙眼茫然，卻聽懂了病入膏肓這幾個字。
“呂夫人，看來這次事故不是偶然，有人早就預謀害呂小姐了。”吳淼解釋說，“也許等不到我們回來，呂小姐就……”
“那怎麼辦啊，吳淼，你得救救她啊。”一旁的韓萌萌抓著吳淼說。
“呂夫人，現在有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可以暫時緩解症狀，也許可以支撐到我們從苗寨回來。”
“吳師傅，你說，無論什麼辦法，我都答應。”呂夫人像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吳淼。
“改姓。”吳淼淡淡地說出兩個字。
“改了姓，就可以救玉蘭了嗎？”呂夫人更加疑惑了。
“改了姓，就破壞了剛才我說的那個循環，可以暫時保存住呂小姐的生命力。”
“好，改。吳師傅，您說改成什麼？”
“要不是火屬性的姓氏，最好是木屬性的，因為木克土。要快，而且要從族譜上修改，戶口本不管用的。”吳淼特意叮囑。
“好，我這就告訴他爹。”
4
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又轉大巴，顛簸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九點多，吳淼和韓萌萌才來到了上個月呂玉蘭旅遊的那個苗寨子。這裡早就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雖然還保存著原始的古樸，但是大部分已經和現代村莊沒什麼區別，這裡增加了很多旅社和農家樂。
韓萌萌硬要跟著來，本來吳淼解釋得很清楚，這裡很危險，保不齊就會出什麼事兒呢，而且苗寨的蠱師性格都很詭異，一言不合就放蠱，真是防不勝防。吳淼自己一個人都不敢保證能安然無恙地回去，更別說還多了一個累贅。
要說呂家的辦事效率就是快，吳淼剛說要去苗寨，半個小時之後，機票車票和酒店就都預定好了，而且上午說的改姓，下午就改好了，呂玉蘭改成了元玉蘭。之所以選元，是因為“元”本身屬木，同時具有“起始”這一層意味。
姓氏改好了之後，呂玉蘭就睜開了眼睛，精氣神恢復了一些，還吃了點東西，到了下午的時候，她都可以開口講話了。呂氏夫妻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直呼神奇，一個勁兒感謝吳師傅，幾乎都把他捧上了天。
而吳淼更關注的是窗外的那群蛾子，改完了姓氏，蛾子少了很多。閨蜜越來越瘦，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房外一群蛾子引人懷疑。
吳淼和韓萌萌下了大巴車，在一家賓館安頓下來，然後按照六叔給的呂玉蘭那天旅遊的行程，又問了一下店老闆，最終確定了呂玉蘭那天去的苗寨。當天晚上，兩個人並沒有休息，而是吃了點東西，立即步行來到村子裡。經過一番打聽，找到了當時賣給呂玉蘭水粉盒和風鈴的那個老太家裡。
深夜的大山深處，只有一條狹窄崎嶇的小路，是這個村子的主要街道，可想而知，在未開發成旅遊區之前，這裡的生活是多麼的閉塞和落後。
吳淼和韓萌萌一路走來，沿路只看到稀稀拉拉幾座木屋，韓萌萌似乎都能覺察到從木屋的窗戶縫裡投射出來的那些人警惕的目光。
“喂，到了沒有哇，這裡好可怕啊。”韓萌萌拉了拉吳淼的衣角問。
“誰也沒有逼你來呀？”吳淼懟了她一嘴，結果就遭到了韓萌萌無情地反擊，吳淼只覺得肋下一陣絞痛，肯定韓萌萌掐自己了。吳淼倒吸一口冷氣，剛要罵，就發現了半山腰一座還亮著燈的木屋，那就是賣鈴鐺的婆婆的家，門牌號沒有錯。
“快快快，到了。”吳淼催促著韓萌萌，兩個人來到木屋前，敲了敲門，“有人在家嗎？”
“誰啊？”屋子裡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顫巍巍地充滿了警惕性。
“我們是遊客，不小心迷路了，想打聽一下下山的路。”吳淼撒謊說。
門打開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的頭探出來，一雙眼睛打量著吳淼和韓萌萌，說：“沿著這條路就能下山。”
小女孩剛要關門，被吳淼攔住了，說：“小妹妹，我們繞了大半夜，口渴了，能進去喝口水嗎？”說完，吳淼掏出了十塊錢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猶豫著接過了錢，打開門把他們請了進去。從外邊看雖然是不起眼的木屋，但是裡頭很寬敞乾淨。小女孩端來兩杯水，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角落趴著一條大黃狗，也抬起頭，時刻注視著吳淼和韓萌萌。
“你家大人不在家嗎？”吳淼試探著問。
小女孩搖了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妹妹？”韓萌萌笑著蹲下來，看著小女孩。
“阿咩。”
韓萌萌和阿咩閒聊的時候，吳淼環顧整間屋子，看到了幾個和呂玉蘭房間裡掛著的風鈴一模一樣的鈴鐺，桌子上還放著幾個水粉盒子。吳淼斷定就是這裡無疑了。
吳淼打斷了韓萌萌和阿咩的聊天，問：“阿咩，你阿婆在家嗎？”
阿咩搖頭說，“阿婆前幾天去世了。”
吳淼和韓萌萌都十分震驚，這事兒趕得怎麼這麼寸。吳淼連忙問：“阿咩，你知道你阿婆會下蠱嗎？”
阿咩剛要說話，外邊響起了敲門聲，阿咩連忙跑過去打開門，是一個和阿咩差不多一般大的女孩，打聽得知，是阿咩的夥伴兒叫作阿春的女孩。自從阿咩的阿婆去世之後，阿春就經常和阿咩來就伴兒。
阿春看著吳淼和韓萌萌的眼神不太友善，得知是迷路的遊客，才緩和下來。吳淼本來想繼續打聽阿婆的事兒，於是又給了阿咩一些錢，兩個人就住了下來。
5
吳淼躺在席子上久久睡不著，他一直在琢磨蠱婆的事兒，怎麼會這麼寸？他總覺得事情很蹊蹺，而且剛才那個阿春看起來十分古怪，雖然吳淼並沒有開天眼，但是還是依稀覺察到她身上的氣息不太對勁兒。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窗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吳淼冷不丁坐起來朝窗戶看去，只見一大群什麼東西瘋狂地朝著窗戶撞擊，發出咚咚的聲音。韓萌萌也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韓萌萌害怕地躲到吳淼身後問。
吳淼靠近窗戶，透過影子，可以看出外頭的應該是撲稜蛾子。
又是撲稜蛾子？
吳淼回頭看了一眼裡屋，沒有動靜，他跑進去一瞧，裡屋空空蕩蕩，哪有什麼人？吳淼心裡咯噔一下，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兒，窗戶就已經被撞破了，呼啦一下子飛進來一大群蛾子，將兩個人團團包圍住。
蛾子翅膀上的白色粉末散開，充滿了整個屋子，嗆得人頭暈目眩的。吳淼屏住呼吸，拉著韓萌萌衝出門外，然而門外的蛾子更多。怎麼回事，捅了蛾子窩了嗎？
一大群蛾子瘋狂地朝著兩個人聚攏而來，吳淼只覺得腦袋已經開始不清醒了，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蛾子啃咬的痛覺。
嗜血蛾？
吳淼猛地驚醒，拉著快要昏迷的韓萌萌瘋狂地逃竄，奈何蛾子實在太多了，根本連路都看不到。
就在危急時刻，吳淼看到一簇亮光，是火把。吳淼看到阿咩舉著一串火把衝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蛾子趕跑了。
“謝謝你，阿咩。”吳淼連忙感謝，“這怎麼回事兒，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正睡覺呢，阿春說要去廁所，拉著我一起去，出了門之後，就被蛾子包圍住了，阿春為了救我……”
講到這裡，阿咩哽咽起來，隨後帶著吳淼和韓萌萌來到屋子後邊，才看到阿春的屍體。
韓萌萌見到這種場景，直接被嚇昏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阿咩主動找到吳淼說：“我知道你們不是遊客，你們是為了我阿婆來的吧？”
吳淼十分驚訝，原來阿咩什麼都知道，但是吳淼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太對勁兒，於是問道：“阿咩，昨天的蛾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有你的阿婆是怎麼死的？”
提到阿婆的死，阿咩眉頭皺了起來，說：“阿婆也是被蛾子害死的。那群蛾子其實是阿婆飼養的，準備做成蠱的。前幾天，阿婆上山喂蛾子，半夜回來之後，渾身都是傷口，她告訴我說那群蛾子瘋了，隨後她就去世了。
我剛開始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後來翻看阿婆的筆記才知道，蛾子是嗜血蛾，是一種特別兇猛的蛾子。”
吳淼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吳淼看著阿咩，她目光十分平靜，似乎講述的都是別人的事情似的。
吳淼想了想問：“你會解蠱嗎？”
阿咩點了點頭，“雖然阿婆是養蠱人，但是她從來不會教我蠱毒的事兒，不過，阿婆說大部分養蠱人其實都是巫醫，但是也有極少數的用來做壞事，為了防止她離開之後我被傷害，所以，專門把解蠱的辦法教給了我。”
吳淼驚喜地抓著阿咩說：“阿咩，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有一個朋友不小心中了蠱毒，現在生命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她。”
阿咩點點頭：“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但是得先把阿春的事情跟她的家人交代清楚了。”
用了兩天的時間，阿春的葬禮終於舉辦完了，吳淼和韓萌萌帶著阿咩回到了呂玉蘭的家裡。因為之前吳淼做出的判斷以及給出的辦法，呂玉蘭的情況大有好轉，現在已經可以自己下地活動了，但是一天裡大部分時間還是處於昏睡的狀態。
6
見到吳淼回來，呂家上下非常激動，本來想設宴款待一下吳淼等人，給他們接風洗塵，但是救人要緊，吳淼推掉了，直接帶著阿咩去看呂玉蘭的狀況。
聽管家說，自從昨天小姐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之後，再也沒出過房門，一直在昏睡。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呂玉蘭安詳地躺在床上，好似已經沒有了生氣。
吳淼走到床邊檢查呂玉蘭的狀況，生命力已經十分微弱，根本就不像是昨天還下床活動的樣子。吳淼面色十分緊張，以至於呂家也屏住了呼吸。吳淼注意到呂玉蘭的睡姿有點奇怪，脖子下邊好像枕著什麼東西，他把呂玉蘭的腦袋往旁邊一推，赫然發現呂玉蘭的脖子後邊緊緊貼著一隻手掌大小的蛾子。
呂家人見了都嚇了一大跳，呂夫人當下就嚇昏過去，呂玉蘭的爸爸抓著吳淼的手問：“這是怎麼回事啊，您一定要救救玉蘭啊。”
吳淼安慰了幾句，然後問阿咩：“阿咩，你能救她嗎？”
阿咩上前看了看說：“嗜血蛾已經成型了，救是可以救，但是得等到晚上才可以。”
一群人神色憂慮地捱到了晚上，簡單吃了點飯，誰都沒有胃口，大約十點左右，阿咩提出自己一個人去給呂玉蘭治療，於是其他人在門外等著。過了沒一會兒，阿咩非常虛弱地走了出來，滿頭大汗，手裡捧著一個特別大的繭。
“燒……”她一句話沒說完，整個人就昏倒在地上。（作品名：《附蛾》,作者：師冀強。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點擊屏幕右上【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故事精彩後續。
閱讀更多 深夜奇譚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