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護老人日記——沒想到農場也有大集了,就在步行街的北頭

農場也有大集了

2016.3.16.星期三 晴

早上五點半,老媽又想起那500塊錢的事,說:“我沒偷你嫂子的錢。也不知是誰他年地造謠,說我偷她的錢?”一邊說一邊抹淚。

她現在只記得給了嫂子錢,不記得要回了。嫂子又給她500塊更不記得了。堅決不承認。

我忽地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去做飯,她洞察秋毫地追到廚房說:“你這是躲著我。”

我一邊做飯一邊琢磨,怎麼分散她的注意力呢?書上說最常用、最有效的是“干擾法”,何不去試試?

大腦迅速翻轉,忽想起她說:“你從山東回來,看有什麼稀罕物去看看李豔春,我去九三局看眼睛,他家給了200塊錢,又給了好多雞蛋。”想到這我問她:“媽,上午咱去買東西看李叔吧 ?”

她同意了。也不躺著了,爬起來讓老爸給我錢。老爸掏出兩張紅色百元鈔給我,我不要,他說:“你媽叫給就得給,不給不行。”我笑得不行,老爸何時這樣聽老媽的話了?

前些日子老爸也是要給我200塊,我也是沒要,他說:“你他媽地去一趟超市就往死裡買,去幾趟就得把超市搬回來。給你這點用著。”我讓他給老媽,他不給,說:“這是你媽每個月給我200買東西的。”

一起出去才發現是大集。真沒想到場部還有大集,就我家這棟樓邊上、步行街北頭的二馬路上。好玩。我離開農場20多年,這是一個大的變化,或者是進步。記得以前也有這種形式,好像叫交流會。一年一次。必須順便提一句這個步行街,據說是九三農墾局十幾個農場裡唯一的。禁不住為這個充滿人文關懷的設計師點贊。老人和孩子徜徉其間,朝也安然,暮也安然,多麼祥和。這甚至讓我產生一個想法,等我老了回來住,順著步行街到南邊的水上公園,水草豐美的源明湖,看夕陽滿天,看小野鴨子鳧游水面,看異域風情的木風車,還有神秘的水上綠房子裡飄出的裊裊炊煙……

來趕集的多是四面八方的農場人,還有小屯的人來賣東西,尤其那些生鮮的物資和時尚潮流物資的大彙集,吸引眼球,頗受歡迎。

陪護老人日記——沒想到農場也有大集了,就在步行街的北頭

集,這個東西,我小時在農場從沒見過,妹妹小英跟爸回山東老家回來說,奶奶和二姑領著她趕集,很多賣花生、大紅棗、蘋果和鴨梨的,羨慕得我不行,以為只有山東農村才有,終於對山東有了一絲嚮往,再聽見有人說“山東棒子”也不那麼在乎了,因為山東有農場沒有的花生、大紅棗、蘋果和鴨梨。

後來定居山東發現城市也有集,不禁笑自己孤陋寡聞。這點見識是我定居的小城裡,那個歷史悠久的河灘大集讓我知道的,它在赫赫有名的萬年橋下面。街上的大娘告訴我,逢五逢十是河灘大集。逢五是指初五、十五、二十五;逢十是指初十、二十、三十。都是陰曆。我第一次去,從水洩不通的萬年橋向河灘望下去,看到一大片賣花布的,在繩子上花花綠綠、迎風招展的,就從橋南頭下去,不知怎麼闖入花鳥市,更是稀奇又興奮。百花叢中忽然發現了一種花,讓我想起老媽曾以此花自比,小時候我曾問她是什麼花,她說我這輩子不容易,就像死不了花。我就湊過去問花的價格和名字,賣花女人報了價格,告訴我這花叫“mazha”菜花。我怎麼聽都像是“馬紮菜”,真稀奇!她說:“這花很皮實,旱不死也澇不死。”我說:“是啊,我們那叫‘死不了’花。”不料,她花一樣的臉一下就惱了:“你才死不了呢!”把我晾那,再也不理。

陪護老人日記——沒想到農場也有大集了,就在步行街的北頭

螞蚱菜花(死不了花)


後來回老車老家,坐他自行車趕了一個口埠集,得知口埠大集是三、八,小集是二、七,當然也是按陰曆。當時我想,這又太密了,一個月盡成了趕集了。

現在,農場居然也有了一個貫通場部東西的大集,真是稀罕,舒舒朗朗的樣子,總讓那些老人盼望著,每月只一次。

場部大集是每月陽曆的16日。東北人像西方人,與日子有關的凡事都論陽曆,說年齡時一般都是虛歲。山東人則多論陰曆,說年齡多是說週歲。蓋房、結婚、出門什麼的擇個吉日良辰更準確些。這些都是我一己之見,不知是否以偏概全。

儘管我對山東的大集曾充滿新奇,卻很少趕集,但這次在場部遇見這個大集感覺新鮮得不行了。這大集在二馬路從東到西,一溜兩行地擺開自己的商品,中間留一條窄路,讓熙熙攘攘地購物人特別有感覺,竟然勝過我離開農場那些年,多次在繁華大都市的街道體驗從小在電影裡看到的揹著行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的感覺。真奇怪。理論上根本說不通的。因為正好說反了。這是不是說,在凡人的心裡什麼勢力最大?當然是感情最大!

場部大集裡那些觸手可及的售賣品有粉條、粉皮、調料、水果、蔬菜、海帶、蝦皮、乾果、服裝鞋帽等等等等。真熱鬧,望著熙熙攘攘的大集,聽著買賣的聲音,讓我想起《包法利夫人》裡沉寂的鄉鎮忽然有了一次大型農展會時,清寂的艾瑪興奮地充滿著嚮往……我想,如果農場也早早有這樣的大集,以及以前那種一年一次的交流會,加上各種當地大小的公、私營商店,會不會留住很多出去闖天下的年輕人呢?

陪護老人日記——沒想到農場也有大集了,就在步行街的北頭

又一想,那也未必。農場人群大約可分三類:事業、企業和農場職工,每一類都有退休的啊。籠統地梳理了一下,我認為主要是除了事業單位,企業一家一家都漸漸不存在了,這一部分人大部分都離開了;上學的孩子畢業後大部分也不願意回農場,回去也沒有自己想要的崗位。

這麼美麗的農場呀,為什麼當初我們那麼決絕地離開了它,又那麼纏綿地懷想著它?因為我們的夢想總是在遠方,精神總是在別處……

場部大集各色人物都有。老媽領著我,給我當嚮導,說這說那,一會弄出個熟人來問我認識嗎。她挺開心,也挺自豪地給人介紹這是她的大姑娘從山東回來了。

我見到了很多十隊的老人兒:謝幹事兩口,宋德寬叔——我在十隊參加工作時的領導。還遇見了三妹小琴家的張叔。他說跟吳大娘打車來趕集。聽見了嗎?打車來趕集,多牛啊,這在以前是沒有的。想邀請張叔和吳大娘到家裡玩,怎麼也沒看見吳大娘在哪裡買東西。

趕集買的菠菜2.5元一斤,比超市便宜一半。我先焯梗後焯葉,老媽問我分開炒嗎,我說先炒梗後炒葉,沒想到她先來了一盤菠菜梗炒雞蛋,又來了一盤菠菜葉炒雞蛋。哈哈,這回怨我,我應該說先放梗後放葉。

大集我還買了烤地瓜和生地瓜。烤地瓜他倆一人一塊先吃著,生地瓜熬大米粥喝。

到此為止,今天用去看李叔的事打岔,算是成功干擾。老媽又高高興興地了。回來這段日子我曾擔心自己會不會變成精神病是多餘的。我也真正體會了“干擾”方法的奏效程度。

李叔李嬸下午給送來一隻羊腿。真是講究人。我看得出,他們是真心對老爸老媽好,都是老鄰居了,有病有災的去看望一下,並不圖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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