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1惴惴不安的時代

無論是阿Q還是堂吉訶德,這兩個世界文壇上的經典形象,像是一個巧合,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一個讓你捧腹大笑,一個讓你覺得可笑中又夾雜著可悲,可以說沒有哪兩個形象比較起來是這麼的引人深思。在中國阿Q是一個人盡皆知的經典形象,在西方堂吉訶德也是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形象。粗略的一對比,竟然發現這兩個形象都是這麼的荒誕可笑卻又發人深省。歷史總有著驚人的相似,兩個形象前後相差幾百年,但都能讓人銘記於心,這與其所處的時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們都處於一個惴惴不安的時代。

《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阿Q所處的時代正是辛亥革命的前後期,兩千餘年的封建帝制被推翻,但只是推翻了皇帝,廣大人民在思想上還是被舊的文化荼毒著。中國的社會仍然處在半封建半殖民主義的社會中,中國的先進知識分子苦求祖國出路,但因為幾千年的封建統治根深蒂固,舊的思想一時無法清除,先進的思想迷茫而不知所蹤。在這樣一個混沌的時期,廣大的人民還處在一個昏睡的狀態之中。 阿Q這樣一個形象就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他不僅代表了農民更代表了底層的工人,商販等各行各業的人士,他們還在恪守封建思想,還在遵守這封建的舊俗,還在麻木不仁,自欺欺人。

《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堂吉訶德所處的時代,騎士制度早已消失,封建社會正在被新興的資本主義所取代。這時的西班牙的政治、經濟、文化都開始衰落,以往富強的封建王朝將要倒塌,新興的資本主義開始崛起。但是人們還醉心於君主政體,與以往的光輝之中,熱烈的崇拜騎士道,騎士文學風靡全國。但這時的西班牙佈滿了道德的危機,在物質慾望的刺激下,人們開始追求個性解放,追求利益,放縱原欲,到處充滿了道德危機和享樂主義,人民處於水生火熱之中。[1]堂吉訶德這個形象就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一個熱衷於騎士精神的孱弱老頭,要像個俠客一樣仗劍走天涯,追求自己的理想。他要用手中的劍,來維護人間正義,鋤強扶弱。無論是阿Q還是堂吉訶德,他們都處在一個動盪不安的變革時期,新舊思想的碰撞火花四濺,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就會產生最具有本時代特色的典型人物。所以阿Q和堂吉訶德這兩個形象的產生,他們與這樣的時代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2警醒世人的意圖

一部流傳千古的作品,一個深入人心的人物。支撐他們的並不是華美的辭藻,也不是精闢的手法,而是背後意味深長的內涵和更為深刻的的啟示,作者塑造阿Q和堂吉訶德,不單單是為了逗樂或者是引人發笑,而是在笑的背後看到哭,在荒誕的背後看到悲哀。讓人在高低起伏中,在笑與淚的巨大反差中體悟作者的寫作意圖,感受到人物背後的力量。

魯迅寫的《阿Q正傳》經久不衰,在時代的洗滌下,越發的經典,猶如一杯陳釀歷久彌香。阿Q不僅僅是阿Q,更是億萬國民。如果阿Q是鼻祖的話,那麼他的子孫可是千秋萬代了。這樣說是因為,魯迅先生批判的國民劣根性,是廣泛的存在於國民身上的。[2]就阿Q來說,他自私自利、愚昧可憐、奴性不改、恃強凌弱的缺點,也是普遍國人的缺點。他愚昧、可憐,被趙太爺,假洋鬼子欺負,心裡卻又羨慕著人家。被人打只能用“被兒子打了”來安慰自己,自己被人欺負,他不敢反抗,只能把氣撒到比他還可憐的尼姑和小D身上。還幻想革命成功後小D第一個該死,王胡也不要了,真是可憐又可恨。他渾身充滿了奴性,見到主審官老爺,讓他站著說,他卻情不自禁的跪下。阿Q身上的這些缺點,在今人的身上也是存在的,貪官絡繹不絕,只顧自己貪財斂利,不顧廣大民生疾苦。對上級巴結奉承,對下屬聲色厲殮。魯迅先生對這種國民的劣根性,進行了深刻批判,他對人性進行了深刻的拷問。探究這種劣根性就是為了引起療救的注意。


《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堂吉訶德形象的塑造,用塞萬提斯的話說:“他要利用《堂吉訶德》讓騎士小說徹底的消失。”[3]正值16至17世紀中葉,這是西班牙君主專制的和篤信舊教的時期,早年憑藉,大無畏的冒險精神,四處征戰。掠奪了大量的財富,但一個世紀以後,由於揮霍無度,極具奢華。財盡而民窮。人們嚮往昔日神威,熱烈的崇尚騎士道,但當時資本主義思想開始入侵,人們在舊的封建主義王朝下,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在物質慾望的刺激下,所導致的道德淪喪,享樂至上的社會風氣。塞萬提斯諷刺和揭示社會的醜陋和黑暗,對人民的苦難寄予深切的同情。塞萬提斯要借堂吉訶德這個形象,來揭露社會矛盾,消滅騎士文學,用作品來表達心聲。

3荒誕可笑的形象

阿Q和堂吉訶德並立時,他們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的荒誕可笑。堂吉訶德自然不必多說了,就衝著他揮舞著劍朝風車砍去,就已經讓人捧腹大笑了。更別說他把羊群當作軍隊,衝進去一陣亂刺,還有他被豬群踩踏而過時的狼狽,真是讓人笑破了肚皮。他的內心信奉著早已過時的騎士精神,並且把農村醃豬肉還長著胸毛的女人,想象成美麗的公主。為了懲罰自己向心上人贖罪,竟然脫光了衣服倒立著走。這樣的形象恐怕在文壇上都是鮮有所聞了。


《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阿Q是唯一一個能和堂吉訶德比較誰更荒誕的人了,在眾人面前吹噓自己也姓趙,結果捱了趙太爺的一個大嘴巴子,惹來眾人更多的嘲笑。凡是和阿Q玩笑的人們,幾乎全知道他有這一種精神上的勝利法,此後每逢揪住他黃辮子的時候,人就先一著對他說:

“阿Q,這不是兒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自己說:人打畜生!”

阿Q兩隻手都捏住了自己的辮根,歪著頭,說道:

“打蟲豸,好不好?我是蟲豸——還不放麼?”[4]這情節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又可悲。

阿Q和堂吉訶德都是荒誕可笑的兩個人物形象,這種可笑對於堂吉訶德來說是對理想的追求,對於阿Q來說是無奈的寬慰。他們用他們可笑的言行,像我們訴說著他們的真實感受。

4異曲同工的技巧

中西方兩位文人匠心獨運,在創作技巧上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無論是荒誕可笑的堂吉訶德還是可笑又可憐的阿Q。作者在塑造人物形象時都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最大的特點就是利用反諷的創作手法。比如堂吉訶德自譽為 “天下苦難的拯救者”。自封為 “哭喪著臉騎士”但是卻屢戰屢敗,不時成為別人的笑柄。他勵志要鋤強扶弱,幫助婦女和兒童,伸張正義。現實卻是,他弄巧成拙、飢腸轆轆、傷痕累累。這種巨大的反差,豐富和增強了人物的的喜感。反諷手法的運用讓人覺得十分有趣,而且是人物的形象更加生動。阿Q也是一樣的,他是個一無所有的底層勞動者,卻總和別人吹噓自己的兒子會闊多了。他即取笑城裡人把板凳叫長凳,又取笑鄉下人孤陋寡聞,見識淺薄。嘲笑的別人卻不知道自己也是別人逗樂取笑的工具。魯迅先生和塞萬提斯都使用了反諷的藝術手法,更加凸顯出了他們的自信與無知,可笑又可憐。

並且都善於運用人物的語言和動作來表現人物的性格和特點。比如文中寫道一段 “阿Q近來雖然比較的受人尊敬,自己也更高傲些,但和那些打慣的閒人們見面還膽怯,獨有這回卻非常武勇了.這樣滿臉鬍子的東西,也敢出言無狀麼?

“誰認便罵誰!”他站起來,兩手叉在腰間說。

“你的骨頭癢了麼?”王胡也站起來,披上衣服說。

阿Q以為他要逃了,搶進去就是一拳.這拳頭還未達到身上,已經被他抓住了,只一拉,阿Q蹌蹌踉踉的跌進去,立刻又被王胡扭住了辮子,要拉到牆上照例去碰頭.

“'君子動口不動手'!”阿Q歪著頭說.

王胡似乎不是君子,並不理會,一連給他碰了五下,又用力的一推,至於阿Q跌出六尺多遠,這才滿足的去了。[5]通過這樣的言行舉動便可以看出來,阿Q是個自欺欺人,懦弱無能的人。堂吉訶德也是一樣的,文中通過堂吉訶德給桑丘去當總督說的話 “你不能只聽富人的申說,該看到窮人的涕淚。仁愛和公正儘管時上帝的品德,我們看來,仁愛比公正更有光彩。”就可以看出堂吉訶德的人文主義精神,他的正義與智慧。也通過他按書中的方法炮製神油,喝的自己搜腸倒胃的,來反映他的荒誕和愚蠢。


《阿Q》和《堂吉訶德》:探究劣根性是為了引起療救情緒


其次是在人物性格的塑造上,悲與喜的交織,笑與淚的轉換。在這種交織與反差中使的人物形象更加的豐滿和深刻。比如堂吉訶德一路上經歷了那麼多的趣事,時不時的逗得人哈哈大笑,但最後鬱鬱而終這樣的悲劇又讓我們冷靜的思索。阿Q也是如此,可笑的言行,悲劇的結尾。在這種藝術辯證的角度下,更能讓人深刻的碰觸到人物的靈魂,體會深層次的內涵。

最後,在讀作品的時候不難發現,不論是阿Q還是堂吉訶德,他們身上的特點,在我們的身上也是存在的。比如阿Q的精神勝利法,有時我們遇到一些困難也會自我安慰,現在身邊也有些人恃強凌弱,自私自利。但阿Q卻是這些人的集合,在他的身上聚集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才使得這個形象這麼典型這麼的具有代表性。[6]堂吉訶德也是如此,時而痴傻如狂時而大智若愚,雖然我們在生活中有時也是如此,但能做到他這樣的極致,是沒有人的。這種將人物的特點集合放大,達到一個極致,塑造出的形象,才這樣的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讓人如此印象深刻,這也是兩位作家的高明之處。

5自我臆想的情境

在堂吉訶德和阿Q的身上都有一個明顯的相似點,那就是他們會主觀的去臆想一些與現實不否的情境,並且信以為真,也因此鬧出了不少笑話。讓我們在嘲笑中看到主人公身上的存在的問題。

其中阿Q的精神勝利法,就最能說明問題,他被人愚弄欺負。無法平衡自己的心理,便捏造出自己的兒子會闊多了這樣的話,並且信以為真開始得意,沾沾自喜。其實自己連老婆都沒有哪裡又會有兒子吶,充分的顯示了他的自欺欺人。[7]堂吉訶德更不用說了,把風車想象成巨人,硬是不顧阻攔衝過去與其對戰;明明是羊群,卻硬說成軍隊,弄了不少笑話;他照搬書中的秘方,認為它可以百病全消,結果吐得翻腸倒胃的;他把客棧想象成城堡,把妓女想象成公主,讓人啼笑皆非。[8]主人公主觀臆想的情境與客觀現實發生衝突,這是魯迅先生和塞萬提斯在創作上的相似之處,當主觀遇上現實才讓情節變得這麼有趣,故事變得生動,也在這種衝突中凸顯主要人物的性格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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