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決生死,一宴定天下

公元前206年,劉邦五十歲,項羽二十六歲。這兩位英雄為一塊地皮,要在一場飯局上說道說道,不期然影響了中國的走向。

一念決生死,一宴定天下

“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於項羽曰:“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項羽大怒曰:“旦日饗士卒,為擊破沛公軍!”當是時,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范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彩,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楚左尹項伯者,項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張良。張良是時從沛公,項伯乃夜馳之沛公軍,私見張良,具告以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報工作都做得不錯。

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當項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為之奈何?”張良曰:“請往謂項伯,言沛公不敢背項王也。”……沛公曰:“孰與君少長?”良曰:“長於臣。”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張良出,要項伯。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卮酒為壽,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將軍。所以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日夜望將軍至,豈敢反乎!願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項伯許諾,謂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來謝項王。”

劉邦帶著禮物來了,項羽也準備了豐盛的宴會。席間有酒有肉,有歌有舞。劉老漢和他的兄弟們可是沒心思享受,大概只有項羽志得意滿,談笑風生吧。鴻門宴上,劉邦極盡謳歌項劉兩家協力滅秦的戰友情,“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關破秦,得復見將軍於此。”這種謙卑和惶恐,在項羽看來就是一種投誠,既然都棄暗投明了,一刀結果了這個老痞子也就沒什麼意思了,何況他還能活幾年。項羽開始明白,自己不再是個只知殺伐的將軍,而要成為天下的霸王了。若想執掌天下,眼前這個人就是籠絡人心最好的工具。“范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亞父七十多了,猜不到這個乾兒子的心思了。

一念決生死,一宴定天下

兩年前,項梁戰死,楚軍陷入了低迷,楚懷王進行戰略調整。“乃以宋義為上將軍,項羽為次將,范增為末將,北救趙。令沛公西略地入關。與諸將約,先入定關中者王之。當是時,秦兵彊,常乘勝逐北,諸將莫利先入關。獨項羽怨秦破項梁軍,奮,願與沛公西入關。”懷王諸老將認為“項羽為人彊悍猾賊……獨沛公素寬大長者,可遣。”看起來是一種人事安排,但舊貴族們不自覺的已經選出了誰是他們的代言人。現在,劉邦的投降,就是舊貴族與項羽為代表的新貴族鬥爭的結果。

然而,新貴族先得從老貴族那裡學習,項羽本就不愛學習,只能從老貴族那裡學點皮毛,於是他分封天下,自稱霸王。“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項羽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彭城,如果牢牢抓住關中的地利和秦聚集的財富,他會不會輸?

老貴族們看來走眼了,劉邦用他們給的籌碼,交換了漢王。更用韓信擒魏、取代、破趙、脅燕、東擊齊,南滅楚,一掃天下舊貴族。“嗟乎!大丈夫當如此矣!”始皇帝是劉邦的偶像,劉邦最終成了下一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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