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王朝土崩瓦解，李自成卻不知所終。他到底死於何處?又是如何死的?甚至，他是死了還是出家為僧，至今沒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答案。
九宮山下人歸處
李自成遇難於湖北通山縣九宮山，這已被專家們所確認。但是，李自成究竟是怎樣死的，卻一直留有爭論。《明史・李自成傳》也無法搞清其身死經過。近年來，李自成身死經過有以下幾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自縊。據說李自成由於連遭敗績，最終被武裝鄉民包圍，遂無奈走投無路選擇自身亡。這一說法來自於清軍負責追擊李自成的統帥英親王阿濟格給清廷的報告。根據阿濟格的說法，李自成逃人九宮山後，隨即失去蹤跡，清軍反覆求之不得，但找到的大順土兵紛紛表示李自成已經自縊而死，而屍體卻又高度腐爛，無法辦認。這說法爭議頗大，由於阿濟格並非李自成死亡的親自見證者，又是在官方的奏報中提及此事，因此可信度未必有多高。
第二種說法是戰死。根據當地地方誌和族譜的記載，確實有當地居民斬殺流寇的記載，例如《通山縣誌》載“九伯聚眾殺賊首於小源口”;《程氏宗譜》則載“剿闖賊李延於牛跡嶺下”。但這些都不能作為李自成死亡的確切證據。
第三種說法是誤殺。根據清人筆記記載，李自成是在拜謁九宮山上的元帝廟時，被誤以為是土匪流寇的當地鄉民從背後襲擊身亡的。
這一說法雖然過於傳奇，但它可能卻反映了一定的真實情況。因為第四種說法和前面第三種說法有一定的關係。康熙年間的歷史學者費密所著的《荒書》中對李自成死亡的經過是這樣記載的：
大清追李自成至湖廣。自成尚有賊兵三萬人，令他賊統之，由興國州遊電至江西。自成親隨十八騎由通山縣過九宮山嶺即江西界。山民聞有賊至，群登山擊石，將十八騎打散。自成獨行至小月山牛脊嶺，會大雨，自成拉馬登嶺。山民程九伯者下與自成手將，遂撮轉泥滓中。自成坐九伯臀下，抽刀欲殺之，刀血漬，又經泥水不可出。九伯呼救甚急，其甥金姓以鏟殺自成，不知其為賊也。武昌已係大清總督，自成之親隨十八騎有至武昌出首者，行查到縣，九伯不敢出認。縣官親入山諭以所殺者流賊李自成，獎其有功。九伯始往見總督，委九伯以德安府經歷。
綜上所述，似乎可以斷定，李自成確實死在了九宮山。但是有趣的是，無論是清朝還是南明，對於李自成的死都表示了極度的懷疑。
千古懸案：李自成之死
清朝方面，由於阿濟格並沒有獲取李自成的首級，而原本應該因李自成之死而潰散的大順軍殘部卻又在江西一帶出現。這使原本非常開心的多爾袞大為不滿，對阿濟格大加斥責；而南明隆武政權方面，在接到何騰蛟關於李自成身死的報告後，雖然也大加封賞，但不少大臣卻建議隆武帝遣何騰蛟反覆調查此事的真偽。可見南明一方也並不放心李自成是否真的死了。
其實，明清雙方之所以如此在意李自成的生死，就是因為無法做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何騰蛟雖然貴為五省軍務總督，但手下卻並沒多少兵力，李自成身死的消息是他在招降李自成餘部後才聽說的，而彼時的九宮山地區已經為清軍所佔領，他自然不可能為了李自成的屍首選擇貿然進攻，況且這也是對當時已經紛紛轉向明軍的大順軍餘部的不敬；在阿濟格方面，則是因為天氣炎熱，屍首已經頗多腐爛，根本沒辦法確認哪一具才是真的。因此李自成的生死便成了一樁千古疑案。
奉天玉和尚與李自成
正是因為如此，再加上民間傳說和小說家的渲染，廣泛流傳著一種說法，稱李自成雖然兵敗但並未身死，而是隱姓埋名，在湖南石門縣的夾山出家為僧。這一說法早在乾隆年間就流傳開來，當時的澧州知州何璘曾撰《李自成傳》，提到李自成在夾山寺出家，法名奉天玉和尚。文章中還提到何璘曾經親往夾山寺拜訪，見到一名年逾古稀的老和尚。這名老僧自稱服待過奉天玉和尚，口音也像陝西人。他證實了奉天玉和尚是順治初年進人寺廟的，並拿出奉天玉和尚的畫像給何璘看，據說畫像酷似李自成的模樣。此外，據說此寺還收藏了很多與奉天玉和尚有關的遺物，其中不乏宮廷玉器和只有帝王オ能使用的器具。1980年，在此處進行了一次考古發掘，又發現了很多貴重文物。所有這些，似乎都支持奉天玉和尚就是李自成的論斷。
不過，反對這一說法的人也大有人在。很多學者也認為，奉天玉和尚確有其人，不過此人並不是李自成，反而可能是前明遺臣。他們從現存的關於奉天玉和尚的碑銘上找出了支持此說的證據；也有的人認為，奉天玉和尚就是從四川遊歷湖廣的雲遊和尚，在夾山寺定居而已。
總的來說，闖王李自成從一名販夫走卒，能夠成為指揮數十萬兵馬，麾下上將數十員，縱橫天下，所向披靡，還能進京稱帝，已經足夠被稱為英雄豪傑。雖然受到資料的限制，現在對李自成的生死之謎已經無法充分了解，這一歷史懸案可能要永遠地埋藏在歲月中。不過，僅僅從現在的研究情況來看，李自成的一生，也足夠波瀾壯闊，而被世人所崇拜。無論是對於明還是清，他都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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