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怀念叫童年的桑果

小时候,玩伴中的一个男孩家屋后有座泥土堆成的半坡,半坡上长着一颗很高大的桑树。桑树结的果子,我们称桑果。有一年,树上挂满桑果的时候,小伙伴们便一起偷偷地来到树下。对于女孩来说,那枝头的果子即便诱人也只能望梅止渴,那是无法企及的高度。而对于男孩来说,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女孩等在树下,男孩爬上树,一边采着往嘴里送,一边摇晃着树枝,好让果子纷纷落下。女孩们便将摇落在地上的果子一一捡拾起来直接放进嘴巴。青的,是涩的,鲜红的,是酸的,只有紫的发黑的是甜的。吃着,吃着,手上、衣服上全沾染了和桑葚一样的紫色,最后居然发现舌头也变成了紫色颜色。女孩胆小,开始害怕起来,莫非这果子有毒?好在过了一阵子,见大家都还没“死”,才放下心来。但是,新的担忧接踵而来,这手上、衣服上、舌头上沾染上的紫色,大人们若发现了,肯定会因此挨骂。于是,大家纷纷将手指、衣服往树叶、草叶子上蹭,舌头上的颜色就用牙齿和手指去刮,可是那颜色除了手上的比较容易去除,其他地方的还是那般牢牢地粘合着。领头的年龄大一些的伙伴便出主意让大家晚一些回家,让口水把舌头“洗”得淡一些,此外,天暗了,没有日光,灯光里衣服上的紫色也不会被看得那么明显。大家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所以那天,都熬到天黑回家。我回家后,为了不让大人们看到自己的紫舌头,我尽量少说话,吃饭喝水也尽可能不张大嘴巴,但是衣服上的紫色还是没有能蒙混过关,父母都有经验,一见那颜色,便知道去采了桑果了,好在他们没有因此过多责怪,只是关照桑树是别人家的,不能随意去采摘。后来,泥山变成了平地,那颗桑树也消失了,再过了些时日,平地上竖起了一幢二层新楼房。成年后,回忆旧事时,问起父母,那泥山怎会不见了。父母说,泥山的土被用去填埋河道了。在童年的记忆里,采桑果的经历随着那颗桑树的消失而不再有重复。

我读大学离开家后,自家屋后也长出一颗桑树,很小很单薄,但每当成熟季,枝头也挂着桑果,只是稀稀落落的。舅舅家调皮的孙儿,偶尔也会去采着吃,说甜着呢。但对于他来说,身处苹果、香蕉等水果充盈的时代,桑果只是偶然的新奇,我们那时是一种对食物的念想。

前些年,偶然在苏州大公园门前遇卖桑果的农妇,有些喜出望外。桑果以吃饭的小碗为量具,单价为一碗5块钱。果断地花20元买下4碗带回家。桑果放在自行车篮里经颠簸,回家拿出时,样子已经不是完整地一颗颗了,家人们都不待见,只有我捡了些完整的尝,但已然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而不是体味一种快乐。。

近年来,桑果的药用价值越来越多地被介绍,也被作为一种水果专门被种植。一日,见经常光顾的水果微店有卖的,随意询问了价格,答复:60元500克。原来桑果已经登上了大雅之堂了,身份已今非昔比,但它还是原来的味道吗?也许,就口感而言,它没有变,甚至经种种改良,已经远优于小时候的那种,但是,之所以依然难忘那地上捡拾起来的味道,其实它已不仅仅是一种口感,而是一份怀念的情感,所以是永远无法被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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