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心中,應該怎樣對待自己的祖國呢?但願你也有自己的答案


在我們心中,應該怎樣對待自己的祖國呢?但願你也有自己的答案


《盛世先憂》第一百零七章 阻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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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鐵馬入冰河,靜待春風吹岸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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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說的,是何意?”鄧屬不解地問道。

蕭秀打斷他,岔開話題道:“無意!好了,你那邊還有何事?若沒什麼事,我想尚兄差不多該用藥了。”

“沒啥事了···”鄧屬回道,接著又想起什麼,忽然又說道:“哦,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

“關於什麼的?”蕭秀問道。

鄧屬看著蕭秀答道:“是紀伯正傳來的,說李渾在三曲閣預定了兩間明日的密室,不知是否是想與尚恐熱的細作接觸。不過盯著杞王府的人卻說,李渾並未去過杞王府。”

“想傳消息何須登門?此事不可大意。你讓人盯住李渾和三曲閣,若明日果真去的是尚恐熱的細作,就不必留著他們了。”蕭秀對鄧屬回道。

沒等鄧屬應答,我忙阻止蕭秀道:“稍等!蕭兄,我想趁著李渾未釀成大錯,先擒住他,不必等他與尚恐熱的細作見面完成交易了。”

“為何?若他們完成交易,我們就再也不用為杞王費心了。”蕭秀問道。

我跟他解釋道:“這件事,說到底,杞王也是被饒陽公主引誘的,不該因此萬劫不復。再說,李渾除了此事,並無其他劣跡。我們不妨將他抓住後,交給李德裕,讓他處置。我相信,李德裕會知道該如何做的。”

“那尚恐熱的細作呢?也放了嗎?”鄧屬問道。

我看著鄧屬,心生一計,遂回道:“今夜麻煩鄧領衛去跟連薏說一聲,就說查到李渾與吐蕃的人接觸,讓他準備好說辭。若明日尚恐熱的細作真的在三曲閣出現,再通知連薏將消息告知上官柳兒。倘若饒陽公主派青衣衛去抓這些人,那便說明饒陽公主當下還未與尚恐熱勾結在一起。到時候,需要些得力的人,去將那些細作了結,同時救出一個來,放掉。切記,不可讓饒陽公主抓到活口,這樣饒陽公主就無法興風作浪了。同時要對放掉的那個細作說明,是饒陽公主的護衛在抓他們。那細作若問我們是誰,就告訴他,是見不慣青衣衛所作所為的俠士,故而出手相救。我想尚恐熱的細作不會蠢到穿吐蕃衣裳過去的,所以這樣說,他不會懷疑。”

“要是饒陽公主沒有派人去,我等該如何做?”鄧屬追問道。

我繼續回道:“倘若饒陽公主並未派人去,他與尚恐熱或許已經勾連在一起了。如果那樣,尚恐熱身邊的曲妙就留不得。等那群細作出現,我們的人追殺那些細作的時候,故意放掉一個。可以‘無意’中讓放掉的那個細作知道,是饒陽公主要殺他。並透露給他,饒陽公主已經下令,讓曲妙在吐蕃截殺他,他不可能活著見到尚恐熱。接著,我們再通知河湟那邊,讓老堂主安排一次像模像樣的截殺後,暗中護送那細作回去見尚恐熱。”

“這······”鄧屬並未立刻應下,反而有些遲疑。

蕭秀見狀,立刻對鄧屬說道:“不必多想,按尚兄的吩咐去做。至於河湟那邊的事,去信的時候,備一份發給千機堂。”

“諾!”鄧屬應道,接著嘆了口氣:“哎···想不到杞王還是走了這一步。”

“他其實能選擇的,也不多了。本最得勢的他,如今已失去魚弘志這顆大樹,而李德裕雖有意助他,卻從未明說,沒有與他交底。反觀另一邊的兗王,本來沒多少勝算的,可如今有饒陽公主明面上支持,便不得不讓杞王有所忌憚。並且經過上次獄中刺殺裴識一事後,在杞王看來,馬元贄說不定也會向兗王靠過去。再看宗親和外戚,這兩方勢力,杞王和王才人加起來,都敵不過一個饒陽公主。這個心懷不軌的公主,自當今皇帝上位後,便憑藉自己身份,不斷籠絡十六宅裡的各色人,在宗親裡威望頗高。另外,饒陽公主還有一個襲爵的駙馬,郭家可不是一般外戚可比的。至於宦官,宣徽使仇從廣,雖名義上依然位居內諸司使之首,可在魚弘志死後,便不再是一呼百應了。如今的北司,誰不是對馬元贄唯命是從呢?此刻的杞王,除了一個皇長子的身份,和一個毫無權勢的崇玄館劉玄靖,再無任何優勢了。”蕭秀罕見地耐著性子,跟鄧屬分析起形勢來,隨後又問鄧屬道:“對了,稍後去查查,明日之事,是否出自劉玄靖之謀。”

“我問過了,自從上次那些刺客被我們放回去後,杞王再也沒有與劉玄靖接觸過。”鄧屬立刻回道。

蕭秀轉過臉盯著棋盤,接過話道:“我想也不會是他,他不會愚蠢到在這個時候讓杞王去跟尚恐熱接觸。看來當時尚兄的離間之計,頗有成效。”

“是啊,劉玄靖怎麼會蠢到讓杞王行叛國之舉呢?那可是要萬劫不復的。只有杞王這樣慌不擇路的稚子,才會無知地以為尚恐熱能幫到他。”我感慨道。

馬新瑩也跟著感嘆道:“好好的一個皇子,為何要做這種通敵叛國的事呢?實在想不通······”

古來叛國者,無非以權謀私、借力取勢和賣國求榮,當然也有為了苟且偷生的。但無論哪一種都不該當做藉口,國之不存,生不如死,豈因福禍避趨之?”我接過話,對馬新瑩說道。

蕭秀也對馬新瑩分析起來:“杞王與尚恐熱交易,當然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他與尚恐熱交易,自然會提出條件,來讓自己從中獲利。從已探得的消息來看,杞王極有可能會在達成交易後,推薦一個將領去討伐吐蕃。到時候,尚恐熱像模像樣的敗上幾次,那將領自然就會被提拔,甚至掌握西境各鎮守軍的調度權。杞王自認為,以一個慶州,換來數萬邊防軍,是一個再划算不過的買賣。等交易完成,杞王手握西境兵權,就足以與兗王對抗了。可他哪裡知道,慶州乃一道屏障,尚恐熱圖謀的,是京畿長安。”

“哎···杞王真蠢!不過小先生說為了苟且偷生而賣國,也是不能被原諒的。那若是賣國可生,不賣必死,咋辦?”馬新瑩問我道。

我放下手中的棋子,轉過臉看向馬新瑩,回道:“倘若殺父可生,不殺必死,你可殺?國之於我,恩甚父母。飲其水,服其衣,食其糧,用其藥,學其文,知其禮,我之所以為人,皆因其恩賜。若不知感恩,棄之而去,賣之求生,則與牲畜禽獸何異?前有祖宗於九泉督視,後有子孫於祠墓瞻仰,若賣國以求生,生將何生,死將何死?

生不得安,死不得寧!如此,當真是生不如死!”馬新瑩答道。

我微微一笑,嘆道:“呵呵···是啊,生不如死!”

那若是像街上那些胡人,遠離故土,遷居大唐,算賣國嗎?”馬新瑩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問道。

我想了想,轉過臉,拿起一顆棋,一邊放到棋盤上,一邊回馬新瑩道:“

雖無法言其賣國,可其所為,本質上,與賣國何異呢?

“為啥?”馬新瑩又問。

此時,班心遞給我一杯茶。我接過喝了一口後,端著茶水回道:“生於其國,遠赴他國而求生,本該學他國之優,思本國之劣,而後返回故土,報效本國,如此方可讓本國不劣於他國。若人人見他國之優,去而不返,則本國將世代劣於他國。如此,可是先輩之所望,後世之所期?雖未賣國於表,然其侍奉他國遠勝本國,是否賣國於實?

“雖是這個道理,可長安之所以繁華,不正因八方來朝嗎?”馬新瑩繼續問道。

我喝完茶水,將杯子遞給班心後,再回他道:“大唐包容,許四夷八荒來此拜師學藝,這是胡人的幸運,並非每朝每代都會如此。翻開史書可知,前朝大漢時期,對蠻夷多驅趕而非容納,但縱觀漢朝,不可謂不強盛。故而繁華與否,未必在於包容。遙想大漢末年,即便群雄並起,也未讓胡人踏足中原。而如今大唐,雖維持國體,卻對吐蕃等西域番邦,無力制約。因此,難說等亂世來臨,中原會否被胡人踐踏。這麼看來,包容或許並非益事。”

“難道還是壞事嗎?”馬新瑩嘟囔著嘴,追問道。

我看了一眼馬新瑩,察覺到自己言語不妥,可心裡話還是想說,於是轉過臉,盯著棋盤,繼續說道:“並非說一定是壞事,只是有些地方還是值得深思的。那些來長安的胡人,學到該學的東西,就該回國去建設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定居於此,安享長安的繁榮穩定。這對他們的本國和他們自身來說,都是不對的。更何況,那些胡人定居在長安,對大唐來說也有不妥之處。一來,那些人中若混入細作,將難以察覺。二來,那些人並未接受中原的禮儀教化,大多身有陋習,長居於此,或許會將那些陋習傳給國人,從而逐步破壞千百年來中原已形成的德禮體統。民安而使之不安,國強而損之國力,此胡人定居之害也。

“那讓胡人都學禮不就行了···”馬新瑩低聲嘀咕道,與此同時,班心在一旁乾咳了兩聲。

我沒想那麼多,盯著棋盤沒看別處,直接回道:“可並非所有胡人都能學會的呀,比如那些崑崙奴,就算在長安,大多都依然是呆滯野蠻。我想他們主人並非沒有教過,而是難以教會。故胡人若入大唐,應該要求其先習大唐禮儀,去自身之陋,而後方可在此通商或學習。但不許其定居,迫其回本國,以免胡人在此樂不思蜀。

讓利於其國,而非僅僅讓利於其人,可成雙贏。於其國,可獲利,可得人,可興國;於大唐,可避害,可播慧,可安鄰邦。當然,此唯盛世可為,若遇亂世,還須用材為上。

說到這裡,我突然明白,為何郭靖節說,大同之後,需劃域而治。再抬眼看馬新瑩,一臉的不開心,鼓著嘴挑著火盆裡的木炭。

“好了,好了,瞎說一通,盡說些聽不懂的。小先生,我看時候差不多了,你該服藥了。”班心突然說道,接著他又對馬新瑩說:“妹妹,你去和三娘做些吃食,讓小先生吃些後再服藥。免得他又一覺睡到明日午時,餓壞了肚子。”

“哦!”馬新瑩很聽話地站起身,不過他沒有抬頭,一直低著頭往門外走。

等馬新瑩走後,我看著班心,心裡對他生出暖意,同時也關切地說道:“方才聽姑娘咳嗽了幾聲,可是著涼了?這天氣時暖時冷,還需多穿些衣裳才是。”

班心聽罷,抬眼看了我一下,並沒有感激的意思,反而看起來很無奈。他抿著嘴,又低下頭侍弄跟前的茶具,同時回我道:“小先生還真細心,可惜‘關心’的不是時候!新瑩的身世你不會全然不知吧?方才那些話,就算真有理,當著新瑩的面說,可曾體察他的感受?

體貼入微,從來都不該用以收買人心,而是一言一行皆異位而處。否則,與代面戲何異?

班心的話,讓我羞愧難當。在我窘迫之時,蕭秀招呼鄧屬,他們一同站起身。隨後蕭秀對我說:“尚兄無需顧慮太多,新瑩那邊我會安撫好的。既然要服藥了,那我等就先不打擾了,尚兄安心歇息。”

“這就走了?棋還沒下完呢···”我看蕭秀起身,也邊起身,邊回道。

蕭秀跟我行完禮後,邊往外走,邊笑道:“呵呵···尚兄低頭看看,可還用繼續?”

我看著他和鄧屬的背影,一愣。遂低下頭去看棋盤,才知道確實不用下了,我輸了很多,方才忙著說話,沒察覺到。人啊,哪有三心兩意能做好事情的?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地笑了笑,隨後回到位子上,開始收拾棋盤。

沒過多久,僕人便送來了吃食。我吃完以後,馬新瑩才拿著藥進來。待我吃完藥,去床上躺好後,很快便睡著了。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午時,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睜開眼就看到蕭秀和鄧屬。他們都在榻前,似乎是有意等我醒來。

我見狀,心裡明白,應該是出事了,忙有氣無力地說道:“諸位都在啊···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尚兄,如你所料,饒陽公主果真派了青衣衛前去。其他諸事,皆已辦妥。只是抓住李渾後,我還沒動,你看該如何處置?”蕭秀問我道。

我勉強支撐起身體,班心將裘皮毯子給我裹住。我看著蕭秀,對他說:“先想辦法讓他開口認錯,最好有口供之類的。然後送一份拜帖給李椅,上面說明,欲拜會他父親之意。等入夜的時候,我想去一趟衛國公府,將李渾帶過去說清楚。”

“好!那尚兄你先用些飲食,之後再休息一下。等諸事辦妥後,我再過來。”蕭秀說完,便領著鄧屬出去了。

等他們出去後,沒一會兒馬新瑩就端著吃喝的東西進來。待我吃完,就被馬新瑩逼著躺下閉上眼,隨後又睡著了。等到黃昏時分,蕭秀叫醒我。我穿好斗篷,戴著帽子,隨後在鄧屬的陪同下,去車馬院提前躲進馬車裡。蕭秀則從萬金齋門口上車,之後馬車便直奔國公府。

等到了國公府,天已經壓黑,不過由於快到上元節了,今夜的月亮很美,皎潔的月光照亮了整條道路。下車的時候,我看到另一輛馬車正好停在不遠處。馬車旁的人,在月色中看見我們,便從車上提溜個人下來。等走近了,我才看清提溜下來的那人,年紀估摸著大李椅一輪,與李椅差不多高,不過身材圓潤許多,衣著華麗,一看就是長安貴人。

天黑以後,國公府已關門。我與蕭秀一起來到門前,鄧屬抓著綁好的李渾跟在後面。敲完門,半天從裡面探出個腦袋,問我們:“爾等何人?”

“我等乃是李椅公子的朋友,特來拜訪他。”我行禮答道。

“哦···有拜帖嗎?”那人懶洋洋地又問。

我看向蕭秀,蕭秀頗不耐煩,冷冷地回他道:“拜帖下午便已送到。”

“那你等著吧,我查查看。”那人依舊愛答不理地說道,說著就準備關門。

蕭秀忙抵住要關上的門,問道:“關門是何意?”

“這拜帖興許送到了,興許沒送到。每日拜帖那麼多,我什麼都送,還不得累死。更何況,他一庶出,哼···”門內那人很不屑一顧地冷笑道,左手提著的燈籠,故意靠近右手,而右手正比劃著什麼。隨後聽那人又說:“你們若是識相點,我就送到了。否則,明日再來吧!”

蕭秀不再多言,轉身從後面將李渾拽過來。李渾看著門裡那人,怒氣衝衝地說:“你個嘎嘣死的!他就算是庶出,也是老子三弟!給老子把門開開!”

“世···世子···”那人聽到李渾聲音後,驚慌失措,忙將門開大,畢恭畢敬地站到一旁。

李渾跨過門檻,雖然手被捆著,卻還是抬腿,一腳將那人踢翻,同時衝他喊道:“滾!去把三公子請來······”

“諾!”那人忙應道,連滾帶爬拾起燈籠,急匆匆就跑了進去。

“下賤胚子!”李渾衝那人的背影吐了口吐沫,接著憤怒地罵道。

“咳!”我假裝乾咳了一聲,心中笑眼前的事,但又不好明著笑出聲。蕭秀和鄧屬則一聲不吭,在一旁站著。

接著就見李渾轉身,有些無奈又有些害怕地看著我們三人。他就像犯了錯的孩童,在等著被大人教訓一樣,侷促不安。沒過多久,就見一個矯健的身姿,提著燈籠,從遠處向我們奔來。

看著眼前這兄弟兩,我不由得在心中嘆道:

杏本人間物,春光入便發。

天公多可笑,自認鼓催花。

謝落生新果,仁須取核砸。

同為一樹子,地別與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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