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詩中絕句,詞中小令”的說法,意為絕句、小令雖篇幅短小,但要在寥寥幾十個字之間表達豐富的內容和意境,確實很難。譬如宋詞小令《如夢令》,大家都很熟悉,但這個詞牌中佳作卻是不多,很多人也僅僅熟悉李清照的兩首經典《如夢令》。
其詩《如夢令》這個詞牌起源於五代時期,是五代後唐莊宗李存勖所自創的曲子,因其第一首詞中有句“如夢、如夢,殘月落花煙重”而得名。
後世以《如夢令》填詞的不少,出李清照的兩首外,有蘇東坡的“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秦觀的“無寐無寐,門外馬嘶人起”、嚴蕊的“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納蘭性德的“誰省誰省,從此簟紋燈影”等等,俱是《如夢令》詞牌中的傳世佳作。
這幾首《如夢令》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所押韻腳都是仄韻。事實也確實如此,《如夢令》自問世以來就是押仄韻,後世詞人莫不依律填詞。但唯有一首例外,南宋詞人吳文英卻填了一首雅平聲韻的《如夢令》:
如夢令
南宋·吳文英
鞦韆爭鬧粉牆,
閒看燕紫鶯黃。
啼到綠蔭處,
喚回浪子閒忙。
春光,春光,
正是拾翠尋芳。
吳文英是南宋詞人,繼承了北宋周邦彥重視格律、修辭和聲情的風格,雕琢極工,其詞作多抒發綿綿長恨的戀情詞,哀豔動人,被時人稱為“詞中李商隱”!
但後世對吳文英的評價卻是褒貶不一,有的認為他雕琢過甚一致詞意晦澀,格調不高,如宋代張炎、近代王國維都批評其詞看似炫目,實則凌亂;有的則極為推崇吳文英詞,甚至明清詞壇大多都學吳文英,就連清代詞人朱孝臧編選《宋詞三百首》,所選的宋詞也以吳文英詞作最多。
不過吳文英的詞作格調不高確實是事實,以上這首特殊的《如夢令》就是此例。詞中所描述的春日院內風光。“鞦韆爭鬧粉牆”寫姑娘們笑鬧著爭搶鞦韆玩耍,而詞人則閒庭信步“閒看燕紫鶯黃”!
而後數句則是詞人看鶯鳥啼叫所設想的問答場景:雌鳥在綠蔭處啼叫,呼喚在外遊蕩沾花惹草的雄鳥回來陪伴自己。而雄鳥則回答:春光、春光,正是拾翠尋芳!春光如此明媚,正是在外盡情玩樂、尋芳拾翠的時候,怎麼能回去呢!
以鳥兒的問答來烘托春光的明媚,頗為巧妙,一句“正是拾翠尋芳”既讓人看到春光之美,也表達出詞人珍惜春光、及時行樂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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