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國天下何去何從——談談鳳歌武俠鉅著《崑崙》

《今古傳奇武俠版》剛開始創刊之時,我還在讀高三,很快就對這本雜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步步伴隨他走過江湖風雨的歷程,直到後來大學畢業,工作,實在無心無力再看。但那時候的回憶卻像陳年的美酒,總在安靜的時候盪漾在胸懷,讓人感慨青蔥歲月,驛路蹉跎。

感覺那時候的長短篇武俠都很好看。猶記的第一步長篇是小椴的《亂世英雄傳》,就是後來的《杯雪》,後來有《劍嘯江湖》,《江湖行》等等,再後來有《洛陽女兒行》,有《明將軍》系列,《武林客棧》系列,有名家黃易的《邊荒傳說》,還有鳳歌的後金庸式武俠長篇《崑崙》。

家國天下何去何從——談談鳳歌武俠鉅著《崑崙》

《崑崙》是一部構架嚴謹,氣派雄渾的武俠小說。小說以宋末元初為歷史背景,浩浩蕩蕩百萬字,展開了一幅氣勢磅礴的江湖畫卷,情節跌宕起伏,場面描寫波瀾壯闊,人物性格塑造鮮明,通篇文字旁徵博引寓意豐富,故事裡包涵江湖俠義、愛恨情仇、家國天下等諸多元素,武功體系以數術為根基,涉及天文地理、周易歸藏、機關消息、排兵佈陣等諸多方面,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優質武俠小說,非常值得一看。

優秀絕對是優秀的。

故事整體性強,從鐵血天驕的合州之戰,到梁蕭少年喪夫,流落江湖,天機宮學藝奠定基礎,而且純陽練級提升,破城攻宋心境大變漸趨成熟,攜兒女流落大海悟透鯨息(併為第二部《滄海》留下伏筆),然後情仇難了,隻身漂泊到西亞、北非、歐洲十年,攜天罰劍歸來學會諧之道,大戰天機宮後,為救大宋義軍眾人身負重傷,生死未卜,《崑崙》故事戛然而止,意猶未盡卻讓人恍如隔世。整部小說讀起來,故事行雲流水,情感催人淚下,武功天馬行空,人物特點鮮明,值得一遍一遍看。絕對是金庸小說以後我唯一看了超過五遍的長篇。

然而,月有圓缺,葉有兩面。《崑崙》還是有他的一點缺憾。

首先,書中人物及部分情節有從金庸小說進行模仿的成分。

主人公梁蕭,個性聰慧跳脫,童年喪父後,性子越加偏激,而且經奇遇,身兼正邪武功,擁有絕世神兵,又在前人基礎上再創絕世武功,再加上曾經助元攻宋的經歷,活脫脫一個愛好數學的楊過。

幾大絕世高手裡面,“凌空一羽”公羊羽亦正亦邪似黃藥師,“大金剛神力”九如豪氣沖天似洪七公,“東海一尊”釋天風瘋瘋癲癲似老頑童。而“黑水滔滔”蕭千絕、“蛇魔”賀陀羅又都有點像歐陽鋒,只不過一人取其正,一人取其邪和武功。“天香山莊莊主”楚仙流幾乎僅依靠劍躋身一流高手行列,在射鵰三部曲中沒有想到類似人選。中條山五寶胡家兄弟相互抬槓碎嘴碎舌,像極了《笑傲江湖》裡面的桃谷六仙(後來作者修訂刪掉了)。絕色女主柳鶯鶯敢愛敢恨像趙敏,素心神醫花曉霜外柔內剛一身醫術像程靈素。阿雪身上有傻姑的影子,花生又有點少年張君寶的痕跡。

家國天下何去何從——談談鳳歌武俠鉅著《崑崙》

家國天下何去何從——談談鳳歌武俠鉅著《崑崙》

家國天下何去何從——談談鳳歌武俠鉅著《崑崙》

故事情節安排來看,前面《鐵血天驕》部分,似乎在矯正《神鵰俠侶》蒙古皇帝蒙哥在襄陽被楊過打死有所錯誤,所以安排合州之戰,同時安排梁文靖和蕭玉翎的感情糾葛,大篇幅描寫結束後,主人公梁蕭才橫空出世。嗯,似乎回憶起《倚天屠龍記》的前十回。

次之,也是不少書友對主人公梁蕭曾經擔任元軍平章、兵馬大總管,親自率軍攻破襄陽的劣跡口誅筆伐。其實細究之下,梁蕭助元攻宋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幼失去父母,又反覆經歷多重苦難,缺乏民族觀和人生觀的教育,在江湖漂泊中更多的是依靠直覺來處理問題。他本身就有蒙古皇室血統,不是純粹的漢人,他參軍只是為了保護和照顧被強迫從軍的幾個好友。他無辜的義妹阿雪突然遭義軍擄走後遭遇毫無人性的毒打,險被殺害,這讓他失去理智折箭為誓滅宋。,再加上有身邊的好友三狗兒死在南宋人之手這令梁蕭對整個宋軍產生的仇恨徹底趨於水火不容之勢。而梁蕭跟雲殊義軍集團之間個人的恩怨,無疑也是促成他這樣選擇的重要原因。為了替好友替妹子報仇,他必須也只能站在蒙古人這邊,幫助他們攻打襄陽。其實梁蕭並非好殺之徒,他只是憑著一腔義憤和熱血進行戰爭。後來看到襄陽在木霹靂的攻擊之下如同人間地獄的慘狀,梁蕭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錯,這個錯九州難鑄,無關乎民族之義,只是在人性和天下之間,他給別人和自己都帶來了無窮的殺戮和痛苦。他通過和伯顏的對話,希望自己對天下人有所補償,也希望天下人能過上安定和平凡快樂的生活——然而他也知道這是奢侈,他的人生註定永遠落寞。

梁蕭在軍中曾問好友土土哈:“你們為什麼要打仗?”

“為了得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財富、更多的美女……成吉思汗的話是不會錯的……”

“燒殺搶掠,淫人妻女……這便是你們的志向麼?”

真的,思考的人都是孤獨的。他的想得更多,更遠,就會比別人承受更多的痛苦,和孤獨。所以他義無反顧反出元營,還在錢塘救下南宋二帝。

瑕不掩瑜。用民族大義來圈囿梁蕭,顯得小氣。西方巍巍,大哉崑崙!雲殊是民族的,梁蕭是世界的。《崑崙》對生命、戰爭、時間、科學的探討,對愛情、親情、民族、仁義的解讀,以及對“天道”的解析已達到了一定高度。不愧為新武俠小說的扛鼎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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