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驕倫勃朗,為何把自己從人生巔峰拉下來

這幾天,朋友圈和各群都在狂刷倫勃朗。

一代天驕倫勃朗,為何把自己從人生巔峰拉下來

倫勃朗自畫像

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因(1606-1669)荷蘭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也是歐洲17世紀最偉大的畫家之一。

這位西方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藝術家,歐洲藝術史上的開宗立派者,一輩子畫了無數的自畫像,其數量之多為史上油畫家無人可比。據不完全統計,現存世界各大博物館有90幅左右。而即將到來的2020年1月,下面這張英氣勃勃的“倫勃朗首張油畫自畫像”將來到中國廣東省博物館。消息傳來,倫粉們無不奔走相告,粵博的公眾號文章瞬間衝上10萬+。

一代天驕倫勃朗,為何把自己從人生巔峰拉下來

“青年倫勃朗自畫像”即將在廣東博物館展出

倫勃朗對自己很狠,一生當中眾多的自畫像,一幅比一幅慘不忍睹。從英姿颯爽到老態龍鍾,重重疊疊的皺紋,肥胖鬆弛的面額,灰慘慘的臉色,傷感陰鬱的神情……最觸目驚心的是他那嚴重的眼袋,他絲毫沒有想PS一下的想法,相反那麼精心細膩地描繪,唯恐觀眾看不清楚,還招呼大家一聲:嗨,快來看,這就是歲月的殺豬刀。

看著自畫像裡的老年倫勃朗,你會叫出一聲:好個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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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勃朗自畫像中的眼袋

倫勃朗下半生的命運的確就是一個“衰”字。在36歲本命年之前,倫勃朗的人生線路是火箭升空型,“來自萊頓的倫勃朗·哈爾曼松”是阿姆斯特丹最受追捧的署名,像印鈔機一樣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那是倫勃朗的巔峰時期,他的名聲響徹歐洲,委託人多到任意挑選,有錢有勢的人都耐心等著他的垂青。這讓倫勃朗有著荷蘭黃金時代一樣的自信,他貸鉅款買下了最昂貴街區的豪宅,迎娶了美貌而又富有的太太。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是那個時代裡最典型的成功人士。

我們來設想一下,現在炙手可熱、單價上億元的曾梵志,有沒可能一意孤行不顧主流客戶的趣味,並且違逆代理機構高古軒一類的意志,非要做不討好的嘗試,硬把自己往山下拽呢?根本不可能!因為曾梵志顯然很有理性,但倫勃朗這小子就敢這麼幹。


一代天驕倫勃朗,為何把自己從人生巔峰拉下來

《夜巡》

在當年世界上最富有城市裡,最如日中天的大師不老老實實畫訂單,卻成天想入非非,將阿姆斯特丹市城市自衛隊鄭重其事委託的一張大單——《夜巡》,拿來做自己的藝術改革試驗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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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字架上降下基督耶穌》

在《夜巡》裡,他將名作《杜普教授的解剖學課》中的那些手法,比如“將思想貫穿於色彩之中”、“把感情變為光線和陰影”等更進一步,變本加厲地打破程式化構圖,完全不顧那些富裕且務實的荷蘭商人迫切需要像貴族那樣給家族留下光輝形象的意圖,也不顧合同裡說好了每人出一百盾,人人都可以平均露臉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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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爾博士的解剖學課》

為什麼有人站前面,有人卻被遮住?僱主要求倫勃朗重畫,驕傲的畫家一口回絕,最終被告上法庭,鬧得沸沸揚揚。嫉妒倫勃朗才華的人趁機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亂,令此事最後演變成一場轟動全城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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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布料商會的理事們

倫勃朗承受奇恥大辱之際,禍不單行,他的愛妻又因病去世。1642年就像一把無情的鋼刀,將倫勃朗的人生徹底鋸成截然不同的兩半。倫勃朗的後半生充滿了被查封、拍賣、訴訟、清賬、破產,退訂金這些糟心事。他失去了妻子、名譽、豪宅和他珍愛的藝術收藏品,一頭栽進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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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維亞人克勞丟斯.西非利斯的密謀

梵高深愛倫勃朗,他宣稱寧願折壽和吃乾麵包度日,都要換取在倫勃朗畫前長久坐著觀賞的機會。有一個秘密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相對於梵高這種顯性瘋子,倫勃朗就是一個隱性狂人

說倫勃朗狂,不僅僅是因為他敢這麼幹,也因為他在遭受懲罰後也不知悔改,錯過了一次次翻身的機會。他樂於欣賞自己一天天不堪歲月的面容,近乎變態地把一道道皺紋也忠實地記錄下來,想讓它們流芳百世吧。甚至,還讓自畫像裡的老臉諧謔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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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妻子莎斯姬亞一起的自畫像

丹納在《藝術哲學》裡,曾拿倫勃朗與巴爾扎克、莎士比亞相提並論:“他和我們的巴爾扎克一樣成為魔術家和充滿幻覺的人,在一個自己創造而別人無從問津的天地中過生活。他的視覺的尖銳與精微,高出一切畫家之上……在一剎那間把全部內心的歷史集中在臉上的變化莫測的痕跡,對這些現象,唯有莎士比亞才有同樣深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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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回頭》

倫勃朗一生力圖要傳達的,是區別於庸眾審美的真正優雅和深刻內涵。果然,他把養家餬口的手藝變為了流芳百世的傑作。不過,他的很多畫面語言在當下也是艱澀和不討好的,比起他的同胞維米爾、梵高,人們拜倒於他的盛名之下更多隻是因為他的盛名,而真正能懂他的人又有幾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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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修復專家們正在液壓升降機平臺上修復《夜巡》

2019年7月,荷蘭國立博物館啟動了該館有史以來最大的研究與復原項目“夜巡行動”(Operation Night Watch)。這是針對該館館藏名畫——荷蘭畫家倫勃朗的代表作《夜巡》的修復工作。本次修復過程史無前例地以直播的形式對公眾開放。


一代天驕倫勃朗,為何把自己從人生巔峰拉下來

總編 鄧燕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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