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排華法案》始末與曾經華人境遇


百年《排華法案》始末與曾經華人境遇


1848年,墨西哥輸掉了美墨戰爭,2月2號這天,正式把加利福尼亞割讓給了美國。不過墨西哥可不知道,就在他簽署割地協議的8天前,加利福尼亞有個地方叫Scaraemento,有個木匠叫馬歇爾,在修理水槽的時候發現,河床上有幾塊亮閃閃的碗豆大的小石頭,撿起來一看,金子。馬歇爾的老闆竭力想隱瞞這個消息,他想,肯定會有很多夢想不勞而獲的人來這兒淘金,這不得影響自己在這裡種莊稼的宏偉計劃嗎。結果到了3月份,加利福尼亞發現金子的消息還是登上了報紙的頭條,也傳到了墨西哥。一聽到這個消息,墨西哥都快哭出來了,早知道咬著牙,也要多拖一個月。

到了六月份中旬,四分之三的舊金山居民都離開了家園,跑去那條趟著黃金的亞美利加河,夢想一夜致富的淘金者大多都是在1849年這個念頭來到加州的,因此第一批淘金者被稱為“49年人”(Forty-niners)。北加州發現黃金的消息不但傳遍美國,而且傳向了世界。

廣東臺山有個點頭村,這裡安靜、貧窮,少年鄺泗收拾好行李,按照村中的成年人留下的淘金路線圖,先到廣州,輾轉到香港,在蛇頭老大的推搡當中,進入輪船的艙中,就像17世紀的黑人奴隸一樣,被裝進了木條釘死的船艙,有句廣東話叫賣豬仔,說的就是這些被販賣到美國的苦力。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航程,每天只能喝一小桶飲用淡水和一點點的食物。少年鄺泗最終到達了舊金山,他很開心,因為他一上岸,在碼頭上就聽到了熟悉的鄉音台山話,離碼頭上不遠就是燈籠和杏黃色三角旗,那就是舊金山最早的唐人街。可是淘金熱很快就過去了,加州開始排擠華人。

時間到了1863年,美國中央太平洋鐵路動工,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鄺泗和他的鄉親們從中華會館和台山阿伯手裡拿到了鐵路公司的推薦信,說明他們身世清白,誠實不偷東西。他們拿著推薦信,到山裡找到包工頭。“26美元一個月,不管吃住,不幹就滾蛋。”鄺泗和絕大多數華人都留了下來。在1865年寒冷殘酷的冬天,他們打通了Sierra mountain賽拉山脈的隧道,雪崩奪走了數百名華人的生命。大部分華人勞工每個月還能存下13美元,這收入算不錯了,相比之下,大洋的那邊,故鄉,農民每個月只有1美元左右的收入,在太平洋鐵路工程當中,華人的比例一度高達95%,成為美國鐵路線建設的中堅力量。

1869年的5月10號,太平洋鐵路在猶太州打下了最後一顆道釘,超過1萬名華人勞工參加了當天的竣工典禮。可在當天的報紙、歷史記錄中,沒有出現哪怕一箇中國人的面孔。就在鐵路通車這一年,美國經濟迎來了衰退。“趕走中國佬”再次成為流行的一句話。鄺泗從他的父親手裡接下了一個診所,主要是為當地華人妓女看病。作為華人女性,她們承受了更大的苦難,1862年,舊金山那年天花流行,儘管華人得病的不多,不到5%,但是調查委員會依然把天花歸咎於唐人街的妓院。

鄺泗在舊金山卑微地活著。但是他回到老家的時候呢,他的西裝、禮貌,一同帶回去的報時鐘,足夠讓他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體面人。為了這種良好的感覺,加上故鄉依然貧困、戰亂紛紛,於是他又回到美國。美國排華已經很厲害了。

到了1876年,美國國會對華人進行調查,形成了很厚的一本報告書。在後來公開的報告書當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這樣子的見證。有一名叫做弗蘭克的舊金山市議員,他說,中國人比上帝創造的任何種族都低劣,說黑人智力標準雖然低,但他道德標準非常高,很誠實,中國人,由於人口過剩,到現在已經到達了罪惡的頂點。有一名叫做傑姆斯的律師說,中國是五千年發黴的歷史,這麼久的時間,一直沒有從暴政與壓迫中解脫出來,現在仍然安靜地服從韃靼人的統治,留著他們的辮子,作為服從與退化的標誌。但也不是所有美國人都討厭中國人。誰喜歡中國人?早期的資本家。說中國人什麼要求都不提,活幹得又快又好又便宜。

但是這種現象當然會引起社會的反彈。有一位美國作家在報紙上就罵,說中國人這種不把自己當人的動物式的生存方式與美國人的價值觀背道而馳,他們雖然有自由的身軀,但在精神上卻是奴隸,他們不僅不懂得爭取自身權益的重要性,甚至說基督徒是一群懶蟲,他們具備我們具備我們基督徒開拓美洲的勇氣、為自由付出的努力嗎?後來,就有了那個導火索, 怎麼回事呢?

有一次西班牙裔的工會找到中國苦力說,咱們一起聯合罷工,抗議資本家,提高工資,中國苦力的頭子表面答應了,暗地裡轉頭把這個計劃告知資本家,這哪能幹啊,雙方就爆發了衝突,結果美國全國譁然,議員在國會上提出了《排華議案》,要求驅逐華工,美國總統阿瑟簽署了美國曆史上第一部針對特定族群的移民法——《排華法案》。這個法案禁止華人勞工還有家屬入境,禁止境內的華人成為美國公民,禁止回國探親的華人再次返回美國。

中華總會館就發出了公告,號召全美華人發起不服從運動,然後請清朝幫助海外華人抗議這樣的不義行為,結果大清國還來人了,跟美國形成了一個協議:美國為洋務運動提供工廠設備,提供鐵路,清政府同意《排華法案》升級為國際條約。這下華人們清楚了,他們的國家,他們的大清國拋棄了他們,從這個意義上說,《排華法案》是美國政府制定的,也是清朝政府慫恿的。

中國人不管中國人,卻有品性純良正義的美國人站出來幫助中國人討公道。律師英格索爾就是最出名的一個,他在演講中表示:美國從最早的英格蘭移民成為社會上層之後,後來者總是接替先到的移民的工作,後來的愛爾蘭、德國人接英格蘭,意大利、華人又接了愛爾蘭和德國人的工作,憑什麼歧視人家中國人,就因為人家來得晚?清教徒的節儉是美德,華人的節儉就變成守財奴了?清教徒的努力工作是為了證明自己是上帝的選民,華人的勤奮就變成了發財貪婪了?英格索爾進一步說,當人類當中,即便只有某一個人的權力被輕蔑對待時,所有其他人的權力實際上都受到了威脅,我們不可能在摧毀別人自由的同時,保全自己的自由。

後來由於成為二戰中美國的盟友,並用中華民族的巨大犧牲,換回來了世界的尊重。1943年美國國會、1947年加拿大國會,先後廢除了《排華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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