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第一次踏上皇甫川的土地，是在這樣一個草木葳蕤、山河春暖的人間四月天！
幾天前文友們就約好了，週六拜訪楊亞貴老師和他的皇甫川。一直在想，皇甫川究竟是怎樣的？和我的故鄉大抵有相似之處，如此，到了皇甫川，我便歸返了自己的精神家園。我所見到的一房一瓦、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界，都會讓我聯想到自己曾經生長過的那片土地。
清晨，窗外唧唧啾啾的鳥鳴聲吵醒了我，是它們在提醒我不要遲到。和社濤約好的八點，他七點多一點就到了我家樓下，我們確實是早到了。
楊亞貴老師所在的村莊是皇甫川的柿園子村，我想肯定是有許多的柿子樹，才因此而得名的吧！好客的主人，早早就在家門口等候著我們。
楊家大院，院落寬敞典雅，窗明几淨，詩書飄香。《林斤瀾全集》《汪曾祺全集》《二十四史》《魯迅全集》……一一擺放在書架上，楊老師能寫出那麼多的文字，必是多年浸淫於這些文字之中。
大概是天公感動於我們所有人的熱情，曹林燕老師他們一行人到來時，雲層漸漸散去，陽光分外明媚，或許真是他們帶來了陽光。
（一）探尋古堡
春節疫情期間，當我們宅於斗室之中，楊亞貴老師卻連續寫下十篇《古堡》系列散文，此次我們的第一站便是探尋楊老師筆下的《古堡》。
古堡位於柿園子村後的八里原上，需穿過村子爬坡才可。我們有幸邂逅楊老師筆下曾經描述過的戲樓，戲樓的屋面和背牆業已坍塌，僅剩另外三面殘牆，強撐不倒，依稀可辨當年的光與影，依稀可聽到當年吼出的大秦腔。
途徑一處依土崖而造的幾面窯洞，是一製作瓦盆的手工作坊。聽楊老師說，手工作坊的幾面窯洞，是昔年生產大隊用於駕車搞副業的騾馬飼養室。院內雜草叢生，隨意擺放著製作好的成品，還有廢棄的轉盤，看到工匠師傅用一堆泥頃刻間轉動成一件半成品，內心除了驚奇，更多的是敬仰他的堅持。
我們一行人說著笑著爬上美麗的八里原，聽楊老師為我們講述他探尋古堡遺址的艱辛過程以及他的創作初衷。古井、水渠、古道、以及最後封井的花崗石碾盤，就存在於我們腳下的這片麥田裡。
田裡的麥苗都已抽穗，一片綠茫茫的圖景是我許久不曾見到的，今天在美麗的八里原讓我如願。油菜花雖已過了花期，卻深沉地結下了累累果實，我們流連於花間，拍自己也拍別人。
正如楊老師所說：千載成一瞬，物事皆微塵。許多年以後，這塊土地會記得他，一個文人的足跡、一個文人的堅守與執著。楊老師所擁有的歷史責任感與愛故鄉的大情懷值得我們尊敬！
雨後初晴，一路走來，每個人的鞋上都沾滿了黃泥，我們是的的確確接上了八里原的地氣。
（二）問道真武廟
八里原西邊的原畔上，矗立著一座古樸而莊嚴的真武廟。
廟門前有一石碑，碑文大概講了：遺址南北長約120米，東西寬約100米，面積12000平方米。原廟在文革期間被全部拆毀，現存清代殘碑一通，牌匾一方，原鐘架石條6個，井架石一方，有“乾隆十一年穿井”記年文字，現遺址上新建有真武廟大殿五間，配殿東西兩邊各三間，偏殿十六間，丹房三間等建築。
廟門前貼有公告，因疫情影響，取消農曆三月十八日的廟會，是我們到來的前一天，往年香火旺盛，今年卻冷冷清清。
真武廟是儒釋道三教合一，且以道教（真武祖師）為主的寺廟，真武祖師遊歷四方，傳教南北，在道教歷史中與邱祖，張太師地位相當。
當我走進廟門時，廟裡的潘道長已經在為大家講道。他為大家講自己一天的作息：打坐，勞動，做飯，學習；講道家的大道無為，道法自然，與道和真，人和於自然規律之道的本真狀態；講他對道的理解，各人悟道皆有不同，修道必先修德。
潘道長畢業於西北大學，一身淺藍色道袍，白色的雲襪、黑色的布鞋，自有仙風道骨，言語從容而親和，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淡定。他為我們一一講解廟裡供奉的各位神仙，我們一一叩拜。
道文化的博大精深，非我們常人所能領悟，道外無心，心外無道，修道即修心。這一方清淨之地是潘道長一個人的道場，那麼我心中的道場又在哪裡呢？是在那滾滾紅塵之中嗎？
（三）美食與美女畫家
當我們回到柿園子村楊亞貴老師的楊家大院時，客廳已擺好了兩張餐桌，餐桌上擺放著女主人為我們精心烹製的農家風味。
涼拌香椿芽、涼拌花生米，涼拌豆腐皮，涼拌皮凍、涼拌金針菇等等，外加手工花捲饅頭。女主人美麗、精明、能幹，言談舉止得體，用楊老師的話說：是他的眼光好。
席間我們一行人，相談甚歡，全然沒有往日的拘謹，大家有如“劫”後重逢，那一刻只是傻傻的開心著。平日裡不善言辭的我，那一刻確實是話有點多了。
美麗的女主人還為我們準備了另外一份美食——一大盆的江水魚魚，想起那酸爽的味道，忍不住總會流口水。還有鍋盔辣子夾饃，記憶裡“家”的味道就是如此吧！我們並沒有吃多少，直到回家我還在想著那一大盆“魚魚”，真有點“暴殄天物”了。
飯畢，陪同我們遊覽八里原，柿園子村的美女畫家邀請我們去她的畫室參觀。
畫家的居室自有她的風格，處處彰顯出生活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大門口用布條系成的幾個大字隨風搖曳著，院內向日葵下的少年或低頭、或含笑，繪有卡通圖案的垃圾桶，有手有腳端坐在房簷下的空調寶寶。畫室內，人物肖像，花草樹木，各種的畫作貼滿牆壁。
美女畫家拿出自己曾經的畫作，贈予我們。我們是毫不客氣，風捲殘雲般把她的心血洗劫一空，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吧！
如此，在皇甫川的柿園子村，住了兩位讓我敬佩的人。一個是舞文弄墨的楊亞貴老師，據他說，村裡人家門楣上的春聯都是他免費給大家寫的；另一個是會跳舞、會唱豫劇、會畫畫，樂觀開朗、隨和大方的美女畫家張海。
（四）東山美如畫
突然腦子裡就冒出一句：江山美，可入畫。如此形容這個季節的“東山”，再合適不過了！
沒到東山之前，視線最遠處那連綿起伏的山巒已經征服了我，從此不敢再說自己爬過許多山，因為山外有山哪！
喜歡這個季節，眼前的景，層次分明，色彩明豔，是某個畫師打翻了調色盤吧？油菜花的黃，點綴在一片青綠之中，天藍的像一片藍色的海，如果不是田裡那電線杆的存在，我會誤以為自己身在畫中。
踩著一條長長的的小道，感受山林的幽靜與恬適。是無知限制了我的想象，竟然有許多樹和花我叫不上名字。腳下一片綠草如茵，耳邊林鳥啁啾，一棵一棵的樹自由生長。曲徑通幽處，陽光穿過密林灑下點點光影，時光如果在此刻凝滯，該有多好！我們用手機拍各種的景，不用刻意，因為處處皆景。
一處山崖畔，開滿了黃色的刺梅花，花蕾綻放，引得蜜蜂嗡嗡地光顧。一處陡坡上，蒲公英白色的花苞聚攏在一起，如雲霧繚繞，吹彈可飛。一處草叢裡，紫花地丁默默開放，它的花語是誠實，像極了看它的我。
山裡的村莊極盡孤獨，沒有往日的雞鳴犬吠，沒有爐膛裡冒出的裊裊炊煙，沒有農人村婦的吵吵鬧鬧。一處處老房子守護著曾經的榮光，我不想用破落來形容，因為它融入了時光的印記，是一個故事裡的主角。
一處房子的場畔，開滿了紫堇花，一朵一朵惹人憐愛，鮮花叢裡堇香多，燈下落紅影婆娑。一處房子用青磚石頭砌築，牆根底下的拴馬樁在歲月的侵蝕下並未有太多改變，不遠處一方牲畜的食槽裡還殘留著一凹雨水。一處房子正面牆壁倚靠著兩輛架子車，用於阻礙車上物品掉下來的插板扔在一旁，房簷下橫吊著的兩根木頭，曾經定是晾掛過黃澄澄的玉米穗。往昔的歲月一幕幕在我腦海裡還原，他們都去哪了？是搬到山下了，還是和我一樣，是一個生活在城市裡的鄉下人，他們會不會和我一樣偶爾會把鄉間的記憶重新咀嚼，我想會的！
走著走著，就到了山腳下，東山是我們此行的最後一站，因為時間關係，我們就此告別。
總覺得意猶未盡，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沒有寫下來，但是記憶會一直在，多年以後，我會記得我來過皇甫川，我會記得那個暖暖的午後和你們一起共度的美好時光！
編輯：深海尋魚
作者簡介：段利紅，藍田縣孟村鎮段家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