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owtime | 慢時光
文/時光君-雙木
慢時光原創，轉載請聯繫授權
現在這個時代，有點娛樂至死的味道。
因一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而走紅的網絡紅人周某，4年前因盜竊電動車而入獄，如今刑滿釋放。
但令人迷惑的是，在他釋放當日，等待在監獄門口的，不止有周某的家人。
還有一輛輛的豪車，一位位經紀人。
（一位經紀人開豪車到了監獄外）
這些人全部都是網紅孵化公司的，準備等著簽約周某齊做直播，捧他當網紅。
他們給到的福利讓人咂舌，每家開出的簽約費都高達幾百萬。
而且為了能搶到與周某簽約，在周某沒放出來的時候，就有十多家公司堵在了周某家裡。
甚至有的公司，早在四年前，周某剛走紅時便盯上了他。
好吧，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實在是太魔幻了。
回顧周某的人生經歷，可以說是劣跡斑斑。
由於家庭經濟困難、缺乏管教等等的原因，周某在少年時期就已輟學離家。
此後，在社會不良人群的影響下，周某開始與犯罪者為伍，成為了一個偷竊慣犯。
從2007年到2020年期間，周某在監獄四進四出，每次都因盜竊電動車被抓，屢教不改。
2007年6月4日，因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九個月；
2012年10月10日，因盜竊罪獲刑一年六個月；
2015年1月23日，因盜竊罪獲刑八個月；
2016年9月19日，因為搶劫、盜竊罪並罰，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六個月。
如果沒有意外，周某的人生或是將在監獄內外徘徊，或是痛改前非好好做個普通人。
但在這個魔幻的時代，網絡的力量經常讓人措手不及。
2016年，在他第4次因偷盜坐牢被南寧電視臺採訪時，周某一隻手被拷在窗戶上，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
“做生意又不會做，就是偷這種東西，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進看守所跟回家一樣，進了裡面去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沒想到這段魔性的話，好像引起了人們的共鳴，並讓他迅速走紅。
因其長得與古巴傳奇革命者切·格瓦拉有幾分神似，網友還給他取了一個霸氣的外號“竊·格瓦拉”，並奉他為精神領袖。
緊接著，他的各種表情包也開始出現。
甚至很多防盜宣傳都用上了他的表情包。
而就在昨天，周某的哥哥發視頻宣稱，周某已經簽約了某公司。
而且有網友和自媒體曝出，年薪為天價的1500萬元年。
緊接著又有網友爆出，該公司成立僅僅4天。
如果簽約消息屬實，那可以看得出，這家公司就是專門為了打造周某而成立的。
當然，並不是說刑滿釋放人員就不能獲得新的人生轉機。
周某犯過的錯，法律已經懲罰過他，如果他能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就像人民網所點評的：
“這種被網紅公司奉上的轉機，透著機會主義式的虛無。這不像是人生的自新、精神的振作。”
而且，我更加唾棄的，是那些為了流量毫無底線炒作的公司，醜態百出譁眾取寵的蝗蟲。
他們簽約周某，真的是幫助他洗心革面嗎？
不過是在消費他的歷史，用他的熱度換取流量套現而已。
等大眾的新鮮感一過，這些製造話題和流量的操盤手，也將快速收場，尋找下一個熱點。
而留下的，只有淺薄化與娛樂化的一地雞毛。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去年那個“流浪大師”。
一個衣衫襤褸，鬍子拉碴、蓬頭垢面的拾荒者，因為有文化愛讀書，能講《左傳》、《尚書》，便成了大眾眼中的一件“稀罕物”，並迅速走紅。
當時，他的住所外每天都有大量的人群圍著，無數臺手機、相機等著他出現。
他們瘋狂地喊著“大師”，叫喚著要大師講課。
甚至還有女主播，舉著“流浪大師我要嫁給你”的牌子，譁眾取寵。
這些人真的是想學文化？
並不是，他們並不關心大師講的‘君子群而不黨’是什麼意思，關心的是視頻有多少點擊量，漲了多少粉。
說到底，只是一群想榨乾大師流量價值的蝗蟲。
而對於自己的“走紅”，大師一句話便道出了本質：
“你們一個個想紅的沒紅，我一個不想紅的卻紅了。”
這種搶熱點式的造網紅，不知出現過多少。
但泡沫散去的速度也快。
今天的“竊·格瓦拉”，昨天的“沈大師”，還有更久之前的“犀利哥”、“鳳姐”等等，等熱度一過，又有哪個能一直站住腳呢。
說到底，人類有獵奇的心理，越是奇葩的事情越容易被吸引。
但這種新奇感只是一時的，不可能持久。
“大力哥”，一個與周某非常類似的案例。
因長期喝“大力”（止咳水，有成癮的副作用）敗了家，大力哥拿著刀準備去搶銀行，被抓以後判了兩年。
同樣因為採訪時說的一段金句而走紅，出獄後大力哥被包裝成了一名主播，2017年他在快手上有60多萬粉絲，據說每月收入在2萬以上。
而當熱度一過，自身的才華並不能支撐直播內容時，大家也就漸漸不看他了。
現在大力哥已經迴歸了正常的生活，但這段網紅經歷，卻讓他更加迷茫。
另一個反例，髮際線小吳。
因誇張的眉毛和髮際線，在2018年一下子成為了新一代的“表情包網紅”。
走紅之後，他開始接活動，上綜藝，甚至還上了《快樂大本營》。
不過好景不長，有網友曝出小吳與女粉絲的聊天記錄，內容極其露骨不雅。
原本人氣高漲的他，在短時間內被徹底打回了原形，直接從天堂重新跌落回了凡間。
上世紀著名導演安迪·沃霍爾曾說過：
“在明天，每個人都能成名15分鐘。”
這句話提前預言了我們這個時代。一個人人都可以發聲又快速消亡的時代——
消費流量時代。
眾聲喧譁，留存短暫。來得快，去得快。既輕易又迅疾。
但話又說回來，那15分鐘裡大家關注的是你本人嗎，並不是，大家關注的僅僅是事件本身而已。
你，只是恰好是這一事件的載體。
換句話說，現在網友追捧的是那個被拷在窗戶上說著“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盜竊賊，而不是作為普通人的周某。
網紅或是明星，到底是曇花一現還是細水長流，拼的還是自己的實力。
現在最頂流的網紅李子柒李佳琦們，哪一個是靠噱頭和炒作走上頂峰的？
火爆海外的李子柒，從鋤地、播種到採摘、做菜，從搬木頭到做沙發，生活技能樣樣精通。
還有早期的視頻拍攝、剪輯、推廣，全是她一個人搞定。
明明上一秒還是仙女，下一秒便成了女漢子。
看了就讓人忍不住剁手的李佳琪，有6年美妝經驗，爆紅前三年也是一場一場直播熬過來的。
他曾經6個小時試了380支口紅，試到嘴巴上的皮完全麻痺，沒有任何感覺。
他家有超過2000支口紅，你隨口說一個色號，他3秒就能幫你找出來。
還有這段時間爆紅的羅翔老師。
看似段子手，但人家實打實的法學博士，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教授。
一時的爆紅說明不了什麼，持續的走紅才值得被追捧。
對於網紅時代而言，最可怕的，並不是像周某這樣迅速躥紅的流量，而是大家對這種爆紅感覺理所當然，甚至爭相模仿。
如果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種流量所吸引，長久下去，便會是“劣幣驅逐良幣”。
幸好，我們大多數人都擁有幸福的思想，所追求的都是優質的內容。
幸好，我們追捧的頂級網紅，還是努力打拼的優質偶像。
所以，我們才能在網絡上看到田園美學，聽到通俗又有趣的法律知識。
正是因為我們大多數人都向往一種積極向上的人生，所以那些正在過這樣生活的人才會通過網絡告訴我們：
“海灘不只有垃圾，還有美麗的貝殼，貝殼後面的大海，是那麼廣袤和美麗。”
而對於那些無底線炒作的經濟公司和網紅，對於他們最好的打擊就是不看、不噴、不關注。
當他們得不到目光和流量時，自然就會慢慢消亡。
回到周某身上，大家也大可不必抨擊或是追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在他為自己之前的過錯買過單後，接下來他更要接受市場的考驗。
如果他能洗心革面，審視自我，運用自己的長處走出一條正能量直播之路，那也是一段佳話。
而如果他還是寄希望於賺快錢，甚至幹些雞鳴狗盜之事，那市場和法律依舊會制裁他。
電影《熔爐》裡有一句話：
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
網紅的市場是由我們來決定的，如果我們能不再給予那些炒作者眼球和流量，而是把更多的目光放在優質的網紅身上。
下一個爆火的，不再會是“竊·格瓦拉”，而將是宋子柒、田子柒。
*作者：時光君--雙木，90後，慢時光專欄作者，喜歡烹飪，熱愛旅行。用理性認真思考，用態度安靜生活。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個人微信號：shiguangjun33。本文授權自公眾號：慢時光（id：manshiguang3），轉載請聯繫授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