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人生」激情參加新四軍

001激情參加新四軍


一九四一年元旦,吳金才參加新四軍。

吳金才參加新四軍,說來還有一個小小插曲。

那年頭,鹽阜大地到處都是兵:有殺人不眨眼的日本兵,有作威作福的國民黨中央軍,有專舔日本人屁股的汪偽政權和平軍,有拿槍的土匪,有地主武裝的自衛團,還有稅警兵,兵匪一家,多如牛毛,沒有一個是好的,全都欺壓老百姓。老百姓見兵就跑,當時稱作“跑反”。因此,社會上流行口號是:

好鐵不打釘,

好人不當兵。

可是,有一次,在跑反途中,在蘆葦棵裡,吳金才對母親說:“媽媽,我要當兵!”

母親吳王氏不禁神情一震:“當兵?你想當哪路兵呀?”

吳金才說:“當專打日本鬼子的兵!”

吳王氏笑道:“好伢子,有志氣!只有紅軍,只有共產黨領導的紅軍,才是專打日本鬼子的兵。現在兵多,可這裡就是沒有紅軍啊!”

吳金才的養父吳步橋是共產黨的地下黨員,在農村領導農民運動,在蘇州領導勞工運動,雖然吳步橋英年早逝,但長期與丈夫生活,吳王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不少社會政治知識。

可是,吳王氏不知道,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正在如風捲狂潮般的向蘇北地區奔湧而來。

1939年秋,根據黨中央的指示,中共中央中原局向新四軍提出了東進蘇南,直逼滬寧,渡江作戰,進入蘇北,建立以蘇北、皖北為中心的華中敵後抗日根據地的戰略任務。1940年春,陳毅領導的新四軍江南指揮部,根據黨中央的戰略方針,派遣管文尉、葉飛率挺進縱隊北渡長江,攻克江北日偽據點大橋鎮,進入泰州西南一帶活動。繼而,陳毅率新四軍主力向江北作戰略轉移,經黨中央批准,在海安成立了八路軍新四軍華中指揮部,同時相繼在郭村、黃橋等地打垮了國民黨頑固派韓德勤所屬部隊的猖狂進攻,特別是一九四0年十月,黃橋一戰,新四軍全殲韓德勤主力第八十九軍和獨立第六旅等部,殲敵計11000餘人,沉重打擊了頑固派的反共囂張氣焰

與此同時,為了在戰略上配合新四軍的黃橋戰役,共產黨領導的另一支革命軍隊----八路軍,其第五縱隊主力也由皖東北進入淮海地區。一九四0年十月四日,八路軍第五縱隊一、二支隊的4個團由淮海地區迅猛東進,渡過鹽河;十月六日,突破頑軍保安第二、第八旅的防線,攻克東坎;七日,攻克阜寧縣的東溝、益林鎮;八日,攻克阜寧城和湖垛鎮(今建湖縣城);十日,解放鹽城,設立“八路軍後方辦事處”。同日,新四軍二縱隊六團的先頭部隊與八路軍五縱隊一支隊的先頭部隊在白駒鎮獅子口勝利會師。從此,新四軍、八路軍勝利完成蘇北抗日根據地的開闢工作。


「鐵血人生」激情參加新四軍


消息不不脛而走,由於新四軍八路軍打鬼子勇猛,處處愛護老百姓,發揚紅軍的優良傳統,攻城略地時,夜晚常常不願驚動老百姓,就和衣睡在老百姓住宅的簷下,早晨起身又為老鄉們掃院子,挑水砍柴,紀律非常嚴明,於是,吳金才家鄉又開始流行這樣的民謠:

吃菜要吃白菜心,

當兵要當新四軍;

拿起槍來幹革命,

堅決消滅鬼子兵!

這時,吳金才真的坐不住了,他又對母親說:“媽媽,八路軍來了,新四軍來了,這都是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啊!我要參軍去!”

母親吳王氏理解兒子的心情。雖然,戰場上炮火紛飛,參軍那是腦袋拎在手裡衝鋒的營生,萬一有個閃失,自己難以對九泉下的丈夫交待;雖然,她只有這樣一個獨苗兒,孃兒倆風風雨雨相依為命十多年,如今孩子大了,鷹兒翅膀硬了,要海闊天空飛翔去了,只留下自己冷冷清清,孤孤悽悽,自己委實捨不得讓兒子走;但是做孃的知道兒子的脾氣:同他父親一樣犟,認準的理兒,八頭牯牛也拉他不回;再說,參加新四軍八路軍,那是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這不正是步橋生前對兒子的要求和願望嗎?於是,做母親的沒有反對,她幽幽地說:“你想去就去吧,不要惦著我。記住,你是革命者的兒子,不要給你爺丟臉!”

母親的胸襟,使吳金才喜出望外。

一九四0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吳金才背上乾糧,邀請好友夏光才、鄭大武和徐兆魁家的女婿王某,四人一同出發去尋找新四軍。

臨行時,母親為兒子整理行裝,再一次嚴肅地叮囑:“金才,你千萬不能當偽軍,那是日本鬼子的軍隊,你要當兵,就一定去找新四軍八路軍!”

吳金才說:“媽媽,你放心。”

做母親的還不放心,送了兒子一程,眼裡流著淚水,吳金才說:“媽媽,你怎麼又哭啦?”

吳王氏停住小腳,拿手揩了揩眼睛,笑說:“好孩子,媽哪能哭啊——是風吹沙子在眼裡。金才啊,你一定要記住你爺交待的話,當共產黨兵,做革命的人,打鬼子漢奸!”

吳金才笑道:“媽,我記得,不會忘的。”

吳金才走出兩步,又迴轉身來,愣了好一會兒。

母親有些不解:“怎麼?伢子,你想打退堂鼓了,你不想參軍了?”

吳金才有些傷感,說:“不是,媽媽,我走了,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啊。”

做母親的心裡一熱,但卻故意板起臉來:“好沒出息,你沒聽戲臺上常唱的:好男兒志在四方,哪能圍著娘們打轉轉。你放心,我會好的。”

吳金才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他趕忙說:“媽媽,你多保重。我走了。”

吳金才一行人尋尋覓覓,終於尋到大王莊,中午時分,部隊正在開飯。一位首長看見他們風塵僕僕來了,便熱情地塞給他們碗筷,邀請他們先吃飯。看見眼前的新四軍,吳金才十分激動,他覺得這是有生以來最愉快的午餐。吃飯中,他向老兵們瞭解情況,原來這支新四軍隊伍是一師獨立團的,他們來蘇北擴軍,然後到蘇南去打仗,師部現在還在江南。吳金才還了解到,鹽阜地區是屬於黃克誠將軍領導的新四軍三師的戰區,三師原是老八路軍,指戰員多是紅軍出身,黃克誠將軍就是從井岡山上打下來的,與毛主席和朱德總司令並肩打過仗,部隊十分饒勇善戰。四個青年人瞭解情況後,悄悄在一起商量:他們非常仰慕老紅軍老八路,同時都希望在家鄉打鬼子,為死去的老鄉們報仇,為毀去的田園報仇,於是決定不到江南,再去尋找新四軍三師。

吳金才回到家鄉陳橋。

母親看到兒子回來,臉上閃過一絲陰鬱的愁雲,她以為是兒子怕當兵苦,怕犧牲才回來的,便道:“金才呀,你去參加新四軍,怎麼又回來呢?你難道忘記你在蘇州被日本人打的手指上傷疤?!你難道忘記我們溝墩、我們鹽城、我們江蘇、我們全中國被日本鐵蹄蹂躪的鬼子罪行?!你難道忘記了你爸爸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業?!兒啊,你留在家裡也不會安寧啊,今天拉伕,給鬼子築路修碉堡,明天抓壯丁,給鬼子當炮灰,你肯幹嗎?!”

吳金才笑道:“媽媽,你搞錯了,我不是不敢當新四軍,我們找到新四軍了,那是一師的部隊,要到江南去打仗,他們的戰區就在江南。我們這兒屬於新四軍三師的戰區,都是老八路下來的英雄,他們原來就是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徵的紅軍啊,媽媽,你說我到一師好呢,還是到三師好呢?”

母親明白了原委,高興道:“當然到三師好嘍,三師是紅軍的部隊,你常聽戲,難道沒聽說過‘將門之下無犬子’嘛!”

“是啊,媽媽,我們回來看看,馬上又要走,去找三師去!”

聽了兒子的話,做母親的開心得笑了起來。

功夫不負苦心人,吳金才他們終於找到新四軍三師的一個指導員天風,天風告訴他們,目前部隊住在益林鎮北的一個雜姓莊,讓他們後天去找他。

一九四一年元月一日,這是吳金才終生難忘的日子,他和夥伴夏光才、陳濤,終於在益林鎮北的雜姓莊參加了新四軍,被分配到三師七旅二十二團一營一排一班做戰士,天風就是他們連的指導員。

吳金才穿上新發的銀灰色嶄新軍服,配上槍和手榴彈,穿上草鞋時,感到格外神氣,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其實當時他只有十六歲)。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新四軍戰士,他要為祖國而戰,他要為鄉親們報仇!

他暗暗地說:“小鬼子,你就等著吧,到時我叫你們吃夠我的鐵梢瓜!”(指手榴彈)

吳金才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革命的軍隊裡,百鍊成鋼!

早晨,春寒料峭,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那催人奮進的軍號就在原野嘹亮地響起。

新兵吳金才一骨嚕翻身起床,在幽暗之中,他學著老戰士模樣,迅速地疊捆好被子,麻利地紮好綁腿,洗完手臉,便排成隊出操去。

當時出操,就是練習隊形,練習槍法,練習摸爬滾打,練習衝鋒陷陣,練習埋雷佈陣,這基本就是一天的功課。

晚上,在油燈下,或乾脆就在月色地裡,吳金才和戰友們聽部隊首長講兵法。所謂兵法,實際就是學習毛澤東《論持久戰》和《抗日遊擊戰爭的戰略問題》等軍事著作。由於新四軍三師將士大多是老八路,是紅軍長征過來人,他們都有非常豐富的游擊戰實戰經驗,所以講得十分生動感人,使吳金才聽得如痴如醉,使他從田野上一個矇昧的鄉民,一下子看到全中國的宏偉戰略,縱橫歷史,展望未來,一切都似乎那麼透徹;使他從前百思不解、剪不斷,理還亂的各種疑難問題,一下子有了最權威最真理的答案;使他從前陰暗而混沌的大腦,噴薄而出一輪朝陽,頓時天晴氣朗,充滿理性與智慧。他如同久旱的禾苗,如飢似渴地吸吮著黨的理論甘霖,他沉浸在喜悅中,他從來沒有想到,世界上竟還有這樣淵博的知識。他特別欣賞:“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字遊擊方針,部隊老紅軍戰士給他們津津有味講述井岡山戰鬥,講述四渡赤水,三進遵義,奇襲婁山關,飛奪盧定橋,強渡大渡河等具有高度軍事藝術的戰例,使他感到自己在不斷昇華。

下午,吳金才與戰友們時常會到老百姓家中去宣傳抗日,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因為人民的軍隊,不僅是戰鬥隊,同時又是黨的宣傳隊;在老百姓生產緊張時,他們還得幫助老鄉勞動,因為部隊首長要求人民的子弟兵,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做好人民的生產隊。

當然,吳金才最渴望的還是戰鬥。他第一次參加戰鬥是奇襲上岡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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