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的2月的最後一天，海航集團被接管的靴子落下。
2020年2月29日，下午15:43分，海航官網掛出公告《海南省海航集團聯合工作組將全面協助全力推進本集團風險化》。
大致意思是：為有效化解風險，維護各方利益，應海航集團請求，近日，海南省人民政府牽頭會同相關部門派出專業人員共同成立了"海南省海航集團聯合工作組"。聯合工作組將全面協助、全力推進本集團風險處置工作。
圖丨海航集團官網公佈的接管公告
一、被接管的新聞已傳久矣
1、十天前的"謠言"
2月19日22點前後，民航論壇及很多民航人的朋友圈被一張"告別海航的圖"給刷屏了。
圖丨最早流出海航被重整的消息
大致意思是，國航接接管海航主體，剩餘旗下小航空公司由央企南航和東方分掉。
2、早有傳聞
其實這種傳聞有一定的依據，海航的自救從2018下半年開始，歷時一年半，在不斷出售資產的2020年，境況稍微明朗。
2020年大年初一，新型冠狀病毒病毒成為全國之戰役。航空業慘淡超2003年的SARS。海航尤甚。
海航集團有隆重新年獻詞慣例。
海航集團董事長陳峰在2020年新年獻詞中對2020年如此定義：2020年是海航化解流動性風險的決勝之年。
歷史有時有著驚人的相似。
同樣是2月，同樣是2月的最後一天。海航集團也出現了破產的傳聞。
2019年2月28日，"海航破產"的傳聞甚囂，海航集團還特別做了"闢謠"回應。
圖丨2019年2月28日海航對“破產”的闢謠
3、一語成戧
2020年的這場疫情將第第三產業掀進驚濤駭浪中，旅遊、航空、酒店均受到休克性打擊。更將在逐步脫困的海航置於更為兇險的境地。
海航前董事長王健2018年7月不幸在法國意外去世。65歲的陳峰重新舉著《同仁共勉》走向了海航的前臺。在"退隱"兩年後，他需要對已經被定義為"資本大鱷"的海航施行自救。
這兩年來，海航面臨的最大困難就是資金緊缺、流動性緊張，而疫情最為可怕的就是讓經濟暫時性休克，讓人停止流動、讓產業停止運轉，人一旦停止流動，對於航空公司這種高投入的企業來說，現金流將面臨極大的風險。更何況在化解危機中的海航。
陳峰曾經說過："航空業是一個風險大、收益薄的重投入行業。航油價格高過一定數，神仙都救不了你。要是遇到非典這樣的情況，那真是顆粒無收。"
一語成戧。
經過近兩年的自救，海航賣掉三千多億資產後，海航集團的負債不降反增，頭頂仍懸著七千億負債。員工工資經常沒錢支付，集資購買的P2P產品還是無法兌付。
打開海航集團的官網，產業佈局一欄裡：曾經的地產、旅遊、物流、金融均已消失，只留下航空板塊。即使產業去除，網站的佈局均為調整，再次打開看到這頁面，不甚唏噓。
圖丨海航集團官網對旗下產業的介紹
二、波瀾壯闊的海航史
1、最大經濟特區的起家
1988年，海南獲國務院批准獨立建省設立特區。但島上交通落後，路上連紅綠燈都沒有，整個島與大陸的交通工具主要靠輪船。為此，發展本地航空業成為海南特區新政府的大事。
為籌備此事，時任海南省常務副省長鮑克明邀請了有著海外背景且在民航行業工作過的陳峰，希望由其負責籌備海南省航空公司事宜。1990年，陳峰與曾在民航總局共事過的王健、陳文理、李箐等幾個同事，一起南下奔赴海南創業。
年輕時的陳峰曾在天橋學過說書，也當過兵。在部隊裡，上進的他自學英語，後來因表現良好被選送到西德漢莎航空運輸管理學院培訓。留洋歸國後，陳峰曾先後到民航總局和國家空中交通管理局工作過。
口才、體魄、留洋經歷成為海航創始人造就傳奇的資本。
一開始，海南省政府為陳峰提供了1000萬元的起步資本。但對於成立一家航空公司來說，這筆錢實在少得可憐，甚至連一個飛機翅膀都買不下。後來，中國滬深股市設立，陳峰打聽到海南在當時獲得國家首批股份制試點省份的機遇，於是，他主動向海南省政府申請進行股份制改造，成為國內第一家規範化股份制航運企業，併成功募集資金2.5億元。
海航有了第一家登陸資本市場的上市公司。
好不容易搞來的錢，得花在刀刃上。陳峰用籌來的這筆資金租了兩架波音客機，並於1993年5月2日實現了海口至北京的首航。同年，海航以6876萬元的稅後利潤，拿到了當年國內航空公司的盈利冠軍。
2、從"店小二"到融資高手
從體制內出來的陳峰，深知身處壟斷行業的中國民航業的痛點——服務。1993年5月，海口至北京海航首條航線上，陳峰在飛機上當了一次空中乘務員，拿著茶壺給乘客倒茶，"我們就是在創'店小二'精神，要像開店的店小二一樣，笑迎八方客，用真誠的服務為旅客服務，這也是在創造海航的一個理念。"
之後，這成為海航的傳統。服務至上成為海南航空經營的最高聖令。這種精神也就成就了今天海航連續十年被評為獲SKYTRAX五星航空公司稱號。
1995年，陳峰想用海航現有的8架飛機向銀行抵押貸款，但銀行因負債率高不肯放貸。銀行不肯放貸，海航的發展卻容不得耽擱，"錢"又一次成為陳峰的難題。
就在此時，中國資本市場逐步與國外融合。有人給陳峰支招，到國外募集資金。陳峰覺得可以操作，穿著西服提著包訂張機票就去了美國，他的目的地是華爾街。在那裡，他拿著中國地圖給投資者講發展計劃、中國航空發展的潛力。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陳峰引起了金融大鱷索羅斯的注意，對方以2500萬美元（1美元約合7元人民幣）現金購買了海航1億股外資股。海航也因此成為業界"資本高手"。
但對陳峰來說，索羅斯帶來的不僅僅是一筆鉅額投資，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藉助這面大旗，發展海航的融資平臺。果然，索羅斯之後，各路資本"聞風而動"，很快，陳峰完成了首期30億元的私募。
嚐到了資本市場的甜頭後，陳峰對於金融手段的運營更加得心應手。此後，海航先後在上交所、香港聯交所完成數輪融資，不僅得到充足的資金支持，還藉此完成了集團跨越式發展，綜合實力大增。
3、突出重圍
資本實力逐步增長的海航，一條不變的經營策略是"大而不倒"。所以，融到的錢，海航基本用來購買或租賃飛機。
在新紀元2000年後，海南航空初具規模。未曾料想，2003年出現非典。航空業進入"嚴冬"。
非典期間，陳峰正在哈佛學習管理學。王健對外稱"我們陳總這麼大年紀還在學習，說明企業有發展前景。"
"有發展前景"的海航，當時狀況其實非常糟。他們根據當時的公告，2003年4月到6月份的收入同比降幅接近八成。
由於疫情等原因，公司鉅虧14億元。
14億，把海航創立十年來的所有利潤都虧進去了。但後來證監會調查認定，海航這筆虧損存在多處財務錯誤，還隱藏了4.4億元的關聯交易。
後來陳峰談起非典時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搞不好的事，都放在非典裡面。壞事有時會變好事。
因為遇到非典，顆粒無收，陳峰意識到單一航空模式投資大、風險高、週期性強、利潤小，很難經得起外部市場波動的風險。
非典讓陳峰抓住機遇，開始在多元化發展的道路上發力，並開始狂奔，把海航從一個純粹的地方航空公司，升級為綜合性產業集團。
4、是"大而不倒"還是"資本大鱷"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海外股市大幅度縮水，陳峰卻在此時看準國外併購的機會，迅速拉開了海航大規模國際化、產業多元化的帷幕。
然後開始了海航集團近十年的擴張之路。"大而不倒"成為整個集團的共識。能買資產就是英雄。
2016年，是海航集團併購最為瘋狂的一年。
據普華永道統計，在2016年前十大海外併購交易中，"海航系"佔據了3席，分別是渤海金控以99.95億美元收購C2，海航旅遊集團以64.97億美元收購希爾頓25%的股權，以及海航集團以60.67億美元收購英邁。
經過一系列超級收購戰，海航已從單一的地方航空公司逐步壯大為覆蓋航空、酒店、旅遊、地產、零售、金融、物流等多行業的巨無霸，集團總資產也迅速飆升至10,155億元。
毫無疑問，2016年是海航最高光的一年，但這一切都已與陳峰毫無關係。同年，海航內部傳出陳峰淡出管理層的消息。
陳峰和早年間一起下海南創業的王健自2012年就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內鬥，最終以陳峰"被退休"告終。
陳峰離開後，海航的攤子越來越大。在他後來總結中，中國22個大行業，海航進入了12個，涉足44個細分行業，還調侃海航"除了避孕套的企業沒有，其他都買了"。
內鬥結局一定，但外部的風險讓海航始料未及。
一路矇眼狂奔之後，海航的潛在風險也越來越大。高層對境內募錢境外瘋狂加槓桿購買的行為已難以容忍。
2017年6月，銀監會要求各大銀行排查涉海外併購的大型民企的授信及風險，其中包括安邦、萬達、海航等。這個指示致使海航突然陷入流動性危機中。
2017年12月13日，時任證監會主席的劉士餘曾痛批：資本市場不允許資本大鱷"呼風喚雨"，對散戶"扒皮吸血"，要有計劃的把一批資本大鱷"逮回來"。
2017年12月23日，時任保監會主席項俊波再對"大鱷"撂狠話：絕不能把保險辦成富豪俱樂部，更不容許保險被金融大鱷所借道和藏身。
在對資本大鱷的認定主要從對上市公司數量的控制上。
在資本市場裡至少控制3家以上上市公司才能稱為"資本大鱷"，這些大鱷不僅對散戶"扒皮吸血"，大肆玩各種融資手段，用最大的資金槓桿，購買國內、甚至國外各種資產。
一時間"大鱷"過街，人人喊打。
當時，海航集團名下上市公司早就不止三家，除了海航控股外，還有海航創新、海航投資、海航科技和海航基礎。
25年的高速擴張在這一境況下戛然而止。
5、舉步維艱到致命休克
此後，海航債務問題集中爆發，負債最高時曾達7179億元，最"窮"時連旗下航空公司燃油費都沒錢付。
命運之手給人的安排有時連當事人都錯愕不已。
2016年，創始人逐步陳峰淡出管理層。篤信佛法的王峰過著自己歸隱的生活。
未料，2018年7月，現年57歲的王健在法國普羅旺斯一座教堂附近，從一面牆上跌落身亡。王健的突然離世，讓高負債下的海航更亂了腳步，讓很多人措手不及，多項業務和交易也受到嚴重影響。
無奈之下，退休許久的陳峰只能復出，再次擔任海航集團的董事長。可此時的海航總負債規模已高達7500億元，資產負債率70.55%，資金鍊岌岌可危。
此時，安邦已被託管。
王峰迴歸後就大刀闊斧完成近3000億元規模的資產出售，清理了300多家公司，處置對象主要為國內外金融、地產等非航空資產和業務。
2019年是陳峰歸來後的第一年。
這一年的新年賀詞中，他第一次用視頻的方式在新年致辭中坦言海航面臨的困難："近年來集團發展求快求大、偏離主業，導致在發展戰略、思想文化等方面積累的系列問題驟然爆發，千億債務集中到期，流動性困難利劍高懸，P2P平臺兌付泰山壓頂，公司股票市值縮水，海航集團重要創始人不幸意外離世……海航這艘商業巨輪在時代的浪潮中風雨飄搖。"
2019年2月的最後一天，傳出海航將要重整，官方闢謠。
2020年新年獻詞中，陳鋒提到：
"2019年，我們在遵義召開了會議，進一步明確了海航的發展戰略、方向，海航也將迎來化解流動性風險的大轉折。"眼看有點眉目，未曾料想，2003年的危機再襲，並且更為猛烈。
"2020年是海航化解流動性風險的決勝之年。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到，貫徹落實好化解流動性風險的整體方案，不僅是海航的主體責任，也是政治責任，更是海航的中心工作和總的任務。"
2010年1月23日，農曆臘月29日。
新中國歷史上頭一遭，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對一個千萬級別大城市採取最嚴厲的防疫措施：封城！！！
全中國進入了全員抗疫階段。
從2019年闢謠算起，整整一年，365年，海航這首巨輪仍在風雨中飄搖中遇上經濟休克。
這致命一擊，讓現金流緊張的海航"致命休克"。
三、海航的現在與未來
1、海航的自救
陳峰說過，王健曾經做著"馬雲"的夢。無米下鍋的時候，還想著收購噹噹。對，就是那個和老婆在微博撕逼離婚的李國慶的當當網。
去年年底的浙商論壇上，馬雲說，每一年都不容易，但2019年最不容易的。
沒有最不容易，只有更不容易。一個月後，新疫情的黑天鵝，帶來一個更不容易的2020年。
疫情直接衝擊的，首當其衝的又是民航。
國航、南航、東航大型央企全線告急。
交通部數據，疫情期間，民航客流量不足高峰時期的十分之一。無論是航空公司、機場，還是航空產業鏈上的企業，業務幾乎都是暴跌。
圖丨海南航空在三亞鳳凰機場的運營基地
更為殘酷的是，不管是央企如國航、南航，還是民營航空公司海航、吉祥，基本有大半飛機是租賃而來，飛機不飛，租賃費並不會少，這或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曾經萬科地產鬱亮寫下的"活下去"，如今成為疫情下航空公司的不二發法則。
2019年10月，海航集團處置了經營優良的最大子公司天津航空的48%股權，實現收益22億。
2020年2月8日，海航解僱了一批外籍飛行員。
2020年2月旗下的香港航空也公佈了400人的裁員計劃，機組和地勤人員也將被迫休無薪假。
目前，海航控股旗下有8家航空公司，分別為：海南航空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中國新華航空集團有限公司、長安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山西航空有限責任公司、雲南祥鵬航空有限責任公司、福州航空有限責任公司、烏魯木齊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和廣西北部灣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其中最大的兒子天津航空已然出售。
2020年1月22日海航控股的業績預告是"扭虧轉盈"
圖丨海航控股業績預告
2018 年海航虧損35億，今年盈利20億左右。但是這是賣了旗下大兒子的結果。
對航空也熟悉的朋友均知道，四大航空產業鏈下面均有一個長子，如國航的深圳航空，南航的廈門航空，東航的上海航空，海航的天津航空。
海航集團的這一操作，不僅是開始甩賣核心資產，而且是航空主業的長子。
在賣賣賣一些列操作後，轉眼間實現了集團下屬核心上市公司的扭虧為盈，新型冠狀病毒成為壓倒海航的最後一根稻草。
2、重整聲中的海航
即使困難重重，2019年，海航也在全國工商聯的中國民營企業500強裡，以6000多億元的營收僅次於華為，算貨真價實的老二。
這家曾在全球斥資幾千億買下英邁、希爾頓酒店和德意志銀行的巨鱷雖然不斷變賣家產，如今是不是還是爆出交不起航油費，甚至無力更新航材。
以海航系核心資產海航控股上市公司為例，其固定資產（絕大部分是飛機）佔到了總資產的接近4成，其流動資產只有500多億元，而流動負債卻超千億元，存在數百億元的鉅額資金鍊缺口，這一缺口差不多相當於海航控股一年的總營收。
根據2020年海航控股公佈的運營數據，集團共有361架飛機。根據2019年半年報，海航集團共有474架飛機，其中融資租賃和經營租賃分別為285架和43架，租賃飛機佔比為69.2%。這麼算來，近7成飛機為租賃。
這兩個月對於252架飛機來說，只有支出，並不產生任何收益。更為嚴峻的是12月底，海航開通了8個國際航班，境外國家要求的停飛無疑對海航來說雪上加霜。
圖丨海航控股12月運營情況
在傳出海航重整的消息後，資本市場居然是正面反響。引港A市場海航系股票全線上漲，A股市場上，海航創新、海航投資、海航控股、ST東電漲停，海航基礎漲近9%，凱撒旅業漲8%，海航科技、供銷大集均明顯上漲。港股市場上，海航科技投資漲超40%，美蘭空港漲超8%，東北電氣漲6%。
圖丨海航集團下屬股票在重整傳言後的走勢
3、接管已成定局
有分析人士稱，如果海南省政府等國資接收海航，肯定會給予一些有價值的項目，有利於盤活海航集團資產，讓其資產變得更優質，此舉也有助於股價回升，也能讓債權人看到希望，並以此爭取更好的債權重組條件，多方共贏。
事實上，海航集團雖然在極力自救，但是處置資產的方法卻不是很能看懂。資產在減少，但資產負債率不升反降。
2月22日銀保監會的公告，對曾被認定為資本大鱷的海航集團有了一個相對清晰的的指向。
圖丨安邦集團被接管完成後的官網披露公告
歷史車輪滾滾向前，世間再無資本大鱷。
兜兜轉轉，海航集團被接管的靴子，還是在下午落地。
在下午的公告中，海航集團官宣說，自2017年末爆發流動性風險以來，在各方支持下，海航集團積極開展"自救"，但未能徹底化解風險。
受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疊加影響，流動性風險有加劇趨勢。應海航集團請求，海南省人民政府牽頭會同相關部門派出專業人員共同成立了"海南省海航集團聯合工作組"。聯合工作組將全面協助、全力推進本集團風險處置工作。
聯合工作組組長由海南省發展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顧剛擔任，海南省發展控股有限公司為海南省國資委全資控股企業。可見，在未來，主導方仍然是海南省政府。
其實海南省政府派駐海航的工作組，其實入駐公司兩年了。剛開始只是政府和銀行組成的債權人協調委員會，第二年才開始稱聯合工作組。今年是他們在這裡的第三個年頭。
上週有個微信截圖廣為流傳。說海航即將被接管，王年生擔任董事長，陳峰退居副董事長，航空資產也將被三大航瓜分。
4、海航的未來
本來地利優勢並不明顯，《同仁共勉》激勵的人和優勢逐步消失。疫情爆出的黑天鵝直接給了海航集團一棒。
天時地利人和都沒了，現在看，海航要靠自救熬過去，已經很難了。
但要救海航，光海南是顯然辦不到的。非典時，海南省還能救；金融海嘯時，海南省也能救。但現在，這個鍋太大，海南省真的救不動了。
2019年，全島房地產限購的海南財政收入814億元，支出1859億元。海航的總債務，相當於海南六七年的財政收入了。
上週，海南省又開過海航困境開會，董事長陳峰被談話。不過財新報道說，會議並未拿出正式處置方案。主基調仍是以海航處置資產自救。
地產板塊、旅遊板塊、物流板塊、金融板塊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接著賣飛機，然後只剩下一堆流動性並不那麼好的資產。
現在要處置談何容易。以陳峰為代表的管理層，仍在苦求有關部門接管，祭出個超常規的金融方案，拯救海航。
工作組接管後，會出臺什麼方案呢？
海航的航空意外業務忠實客戶其實並不少。不少人帶著情懷想保住海航這塊金子招牌。
目前從接管工作組的配置看，聯合工作組組長由海南省發展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顧剛擔任，常務副組長由海南洋浦經濟開發區管理委員會主任任清華擔任，副組長分別由中國民用航空中南地區管理局副局長李雙臣、國家開發銀行信貸管理局副局長程功擔任。
從早期流出的接管組配置由省委領導帶隊，和當下的披露結果對比，整體看接管團隊的配置並不高。所以從海南、或者國家層面發力化解的概率不大。未來可以預料到的大致是以下幾點：
1）註冊地不會變化，但國資成分肯定要加大；
2）航空業大塊被國航合併或注資，子公司南航、東航瓜分，通過協同發展，救活航空主業。
3）報表內的公司能處理就處理，處理不了只能宣告破產或重整，其後果債權人和小股東共同分擔。
4）海南航空的招牌會保留，但將會成為與深航齊名的國航子品牌。
27年前，陳峰帶著一幫兄弟下海。經歷了從零到一，從小到大，從交管局局長變身為融資高手，跨過2003年SARS，從單一航空到多元化，挺過2008年金融危機，坐上中國民營企業的第二把交椅，坐上中國航空前四大的交椅，然後與聯合創始人的衝突淡出，又轉回。
兜兜轉轉，從主業到綜合性集團，又到了專注主業航空上來。從國企變成了民企，從民企變成外資，當下，海航是不是又要重回國企懷抱？
圖丨航海集團企業文化宗旨《同仁共勉》
"凡事以預立而不勞，接物以謹慎為根本。"同仁共勉十條裡最後兩條如此言。
對於接物而言，謹慎為根本。若失去根本，民間俗語"燙手山芋"怕是最能形容這後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