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海上的“洛麗塔”:鴉片戰爭前夜的英國商人和他的養女

“就是你剛才說的,他的‘尾樓’(屁股)高高地撅在空中,他就是讓我瞄準那裡好好懲罰他。瑞德先生,您可以想象我一想到要那樣打我的領養人,心裡是多麼難過——但是他又不容拒絕。他說我不打,精神上的教育就無法進行。‘打!’他大叫道,‘用你的手抽打!’瑞德先生,我又能怎麼辦呢?我就假裝那上面叮了只蚊子,把手落在了上面。”被英國商人領養的少女波萊特這樣向自己的心上人瑞德,介紹了一件壓在她心上的隱秘的事兒。

這段引言摘自印度作家阿米塔夫.高希的小說《罌粟海》(該書中文版已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該書介紹了鴉片戰爭前夜,圍繞著即將參加對鴉片戰爭的、原來是販奴船的朱鷺號所發生的故事。這雖然是部小說,但這個在印度享有盛譽的作家寫作風格嚴謹,為了寫作該書,他參閱了大批學者和歷史學家的相關文獻。

罌粟海上的“洛麗塔”:鴉片戰爭前夜的英國商人和他的養女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仔細研究了1865年在加爾各答出版的、由曾任加茲布爾鴉片工廠主管的J.W.S-麥克阿瑟所著的《鴉片片工廠札記》。因此可以說,《罌粟海》雖然是一部文學作品,但它折射出的歷史風貌清晰可顯。

少女波萊特的領養人本.伯納姆是一個商人,一個起先靠運苦力,後來靠販賣鴉片發財致富的英國商人。

在一次宴會上,伯納姆的一個同伴曾這樣介紹如何讓中國人吸上鴉片的:“我第一次到廣州的時候,還是個小夥子,那時只有少量的鴉片。那些留著長辮子的小個子是很頑固的。我告訴您,讓他們對鴉片上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真的,不容易,先生——平心而論,您得說,要不是英國、美國商人的堅持不懈,這股抽大煙之風依然只侷限於貴族呢!”

宴會主人是一位受過完整西式教育的年輕的印度王公,對休謨(著有《人性論》)、洛克(著有《論寬容》)、霍布斯(著有《論公民》、《論人》、《論社會》)等英國社會學、哲學家非常仰慕,研究過他們的著作。(歡迎關注老薑的《銳智號》)

他受英國這些哲學家美好的理念影響,這個對英國充滿了具有玫瑰色彩的幻想,認為這麼一個“文明”的國度怎麼能靠販賣鴉片來積累財富呢?

對於這位仰慕英式文化的印度王公充滿了輕蔑之情的英國商人說:如果英國停止了鴉片貿易,將會給自己的公司,乃至印度的貴族帶去毀滅性的影響。

“毀滅性的?”年輕的印度王公溫聲地問道,“可是除了鴉片,我們難道不能賣給中國有用的東西嗎?”

鴉片販子回應:起初,中國人不需要英國的任何商品,可是英國人卻離不開中國的茶葉和絲綢。這樣,英國人就得拿出真金白銀去買中國的這些產品。可是,英國人沒有這些足夠的硬通貨,蒐羅其所有殖民地的白銀也不夠用。於是,這些英美商人先是誘導滿清的貴族官僚吸食鴉片,隨後,使之逐漸推廣到民間。

在遙遠的東方,清朝文人龔自珍在《己亥雜詩》第八十五首裡,曾記錄了當時的貴族官僚們聚吸鴉片的怪現象:“津樑條約遍南東,誰遣藏春深塢蓬?不枉人呼蓮幕客,碧紗櫥護阿芙蓉。”(歡迎關注老薑的《銳智號》)

英國將鴉片大量銷往中國,使得後者每年白銀外流達600萬兩,財政枯竭,國庫空虛。鴉片氾濫,敗壞了當時中國的社會風尚,摧殘了大眾的身心健康,與此同時,它也破壞了社會的生產力,導致中國東南沿海地區的工商業蕭條和衰落。

受英國哲學家美好理想啟蒙的這個年輕的印度王公,發現他的父親很早就參與到英國商人向中國販賣鴉片的勾當中,並把用從中獲取的利潤積累下的產業傳到了他的手上,他似乎有些良心不安。但他用這項貿易已得到了當時的清廷的許可來自我安慰。但英國商人告訴他清廷準備禁止鴉片銷售了。

這個印度王公吃了一驚,但鴉片販子下面的話更讓他心驚:英國政府準備為此向清廷開戰!他不禁大聲說:“你的意思是大英帝國要與中國開戰,將鴉片強銷中國?”

印度王公的震驚可能讓英國商人覺得有些失言,就趕緊掩飾:“就是開了戰,這仗並不是為了鴉片打的呀!而是為了維護原則,為了自由——貿易自由、中國人民的自由。自由貿易是神賦予了人類的權利,所以自由貿易不但適用於鴉片,還適用於其他各類交易物品。”

罌粟海上的“洛麗塔”:鴉片戰爭前夜的英國商人和他的養女

聽到對方提到了神,年輕的印度王公不由地、虔誠地反駁:“您祈求上帝為鴉片開道,難道你就不忐忑不安嗎?”

對方面不改色地說一點也不,“我的一位同胞說得很精闢:‘耶穌基督即自由貿易,自由貿易即耶穌基督。’我認為還有比這更實在的話呢。如果上帝想用鴉片打開中國的大門,讓中國接受他的教誨,那就誠如所願。”

這個英國商人就是以他自己的方式信仰著上帝。他逼著被他領養的孤女波特萊跟他一起讀《聖經》。

“瑞德先生,你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幅模樣!蠟燭的火光照在他的眼裡!他的鬍子也閃著光,就好像要馬上燃起來一樣!哈!瑞德先生,如果你在那兒的話,你也會不禁讚歎和敬仰的。”波特萊向瑞德這樣說。

《罌粟海》的作者接著描寫了本文開頭所介紹的部分,這個英國商人爬在少女面前,讓她狠狠地抽他的屁股。“我聽到了我腳那裡傳來了呻吟聲——又好像被捂住了,因為他把我的拖鞋的頭都咬在嘴裡——他又叫道,‘用力,再用力,用盡你的全力打下去。’”

英國商人顯然有受虐癖,不過他臨走前告誡少女不準對外人說這事。

在被少女的巴掌打夠了以後,他又換了個花樣,找來一個掃把。那天晚上,在英國商人和少女唸了《聖經》的《約書亞紀》中的一節內容:“又將城中所有的一切,不拘男女老少、牛羊和驢,都用刀殺盡。”

英國商人說:“我就是城,這就是你的刀。打我,重重地打我,用你的火燒我吧!”然後他把掃把遞給了少女。

“他就像往常一樣跪了下來,將他的臉放在我的腳上,屁股高高撅起。當我把那掃把打在他的屁股上,他扭動著,尖叫著。瑞德先生,你可以想象到他當時的苦痛。我自己也知道,我肯定給他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但是當我停下來想問他是否要我停下來時,他大聲地叫道:‘不,不,繼續!用力!’因此,我又揚起我的手臂,用那個‘咔嚓’(指掃把)抽打著他,用盡我的全力——你可以想象,不會是很小的力氣——最後他呻吟著,趴在了地板上。多麼恐怖!”

享受過被虐感覺的英國商人心滿意足地爬了出去。少女發現地板上有條奇怪的印記,長長的、溼溼的印記,就好像是什麼細長潮溼的動物剛剛在地板上爬過。少女恐怖地聯想到那可能是個千足蟲或是條大蛇。

少女最後決定逃脫,她改姓掩面,以勞工身份進入了朱鷺號運奴船。

而那條大蛇正在將毒牙呲好,準備撲向下一個目標:中國!

鴉片戰爭即將打響!

罌粟海上的“洛麗塔”:鴉片戰爭前夜的英國商人和他的養女

英國商人在規劃朱鷺號這艘運奴船完成運送印度勞工的時候,已策劃了下一個陰謀,準備荼毒另一片大陸上的人民,那就是準備武裝這艘船,參與對中國的鴉片戰爭,然後就可以獲得向中國大肆販賣鴉片的“自由”。英國商人對船長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回來就可以趕上我們瓜分中國這塊肥肉了。”

“鴉煙流毒,為中國三千年未有之禍。”語出魏源所著的《海國圖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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