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的沒落和最後的瘋狂

先說清楚,免得捱罵。有一位移民北美多年的朋友問,你們怎麼把“知識分子”這個概念圈定在人文知識分子/文人範圍內,難道理工醫的就不是知識分子?

這正是問題所在。

在中國傳統語境中,知識分子僅指“文人”,道理也簡單,因為“傳統”並沒有自然科學。士農工商,千百年來,文人集團掌握著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命脈,享有無與倫比的特權,是如假包換的既得利益者,因而也造就了他們的傲慢。“知識分子”似乎也成了他們的專屬名詞,一直延續至今,至少在他們看來是如此。

但現實是,清未以來知識分子群體逐漸發生了重大變法。尤其近幾十年來隨著高等教育的大眾化,知識分子群體急劇擴大,分工也越來越細。目前僅在校大學生就有2000多萬人,知識分子在整個社會的存量應該數以億計(未經查證)。逐漸的,即便在知識分子群體中,文人也只是少數派存在,佔比越來越小。自然,他們享有的所謂特權也被不斷稀釋,直至成為“路人”一樣的存在。

作家是做什麼的?碼字的,和碼農們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都是份職業。幹得好光宗耀祖,幹不好窮困潦倒。從這個角度來說,“知識分子”當然屬於沒落的群體,往日時光不再,且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文人的失落,造就了這個群體(當然不是全部,那些文人“個體戶”們早就把自己當成了社會尋常的一分子,靠碼字維持生計)的整體心理失衡,產生出無窮的怨懟。他們不問是非,只問立場,一有風吹草動必抱團出擊。一方面他們堅守“陣地”,以為自己依然應該享有“特權”~批判權、話語權,甚至(可以期待的)政治特權;另一方面,他們為自己的失落尋找外部安慰和依靠,挾洋自重,以圖捲土重來。由此而表現出一種近乎癲狂的攻擊性,攻擊他們“看不順眼”的一切,擺出一付誰都欠他們八百吊的憤懣面孔。他們自封為啟蒙者,以救世主的姿態降臨凡間,並詛咒任何不願被他們“救”的凡人。

末日瘋狂。

無論給自己戴上多少高帽子,無論怎樣的把自己供在神壇上作仙人狀,文人階層的沒落都是大勢,不可逆。他們代表不了“知識分子”,更不能代表芸芸眾生吃瓜群眾,唯一能代表的,只是他們自己。

也是吃瓜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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