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相信看过张爱玲《心经》的读者,总免不了要悲悯她几分。到底张爱玲从她父亲身上经历了多少伤害,以至于成人后的她,总是不断地渴望通过文字来治愈自己,重新塑造自己的父亲。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是在张爱玲和她父亲似乎却刚好相反。从出生开始,张爱玲就因为是个女孩而不被父亲所喜欢。其实不管她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见得父亲会对她宠爱有加。因为你不可能在一个从未长大的老男孩身上获得丝毫的爱意,因为他的世界里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儿女都没有他自己重要。

《心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这样的一个父亲,也让张爱玲的童年吃尽了苦头,也给她往后的人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这一点,特别是在她对择偶的要求尤为明显。

可是一个畸形的家庭,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患者呢?

熟知人性的张爱玲,早就在《心经》这部小说里,揭露了一个畸形家庭,是如何让病态任凭发酵的。许小寒畸形的恋父情结,许峰仪欲擒故纵的放纵,许母认命式地自我放弃。这样的家庭,充斥着算计和逃避。

《心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01 一场预谋已久的生日聚会

许小寒,故事中的女主角,一名20岁还不愿意长大的女大学生。

借着自己生日,约了几个在学校玩得比较好的女同学在家中庆祝,等待许久未回家的父亲。尽管大家相互玩得不亦乐乎,殊不知,这是小寒摆下的一道鸿门宴。

许小寒道:凌卿,我爸爸没见过你,可是他能背出你的电话号码?


她的同学段凌卿诧异道:“怎么?”


小寒道:“我爸爸记性坏透了,对于电话号码却是个例外。我有时懒得把朋友的号码写下来,就说爸爸,给我登记一下。他就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过,登了记。”

这本该一个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许小寒的爸爸能记得住她女同学的电话号码?

许小寒却四两拨千斤的话题化解了。让聚会的同学都认为许小寒又在显摆她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爸爸。包括当事人凌卿也被蒙过去了。与其他同学一样认为她是一个不愿意长大的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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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聚会,又是从许小寒的爸爸长爸爸短里度过。当接近尾声的时候,这个被夸了一晚上的男主角才姗姗来迟回到家中。一回来,小寒就迫不及待地把父亲介绍给身边的同学认识,并且说了个笑话,让大家认准这是她父亲,不是男朋友。有一次在影院里,居然有同学错认她和男朋友在看电影。包括许父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俊不已。

小寒与凌卿一起献唱完后,大家都赞赏式地鼓掌。小寒问许父,凌卿的表演如何。许父却答非所问的回答了一句:“你们俩长得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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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不由让读者疑惑几分。故事到这里,一向不善于拐弯抹角的张爱玲,却设下一个悬念。小寒的同学在电影院里看到的到底是小寒还是段凌卿?作为当事人,其实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顺着小寒所说的那般默认。

送走了所有朋友,小寒却唯独留下了凌卿继续闲聊。顺着凌卿在整理头发, 小寒要求带一下凌卿的耳环。端详一会,凌卿觉得带上耳环的小寒看上去大了几岁。而小寒却觉得老气横秋,配不上这样的耳环。

凌卿问她,是否打算一辈子都做小孩么?

小寒却骄傲的说道,要守着家里做一辈子孩子,又有什么?家里不见得有谁容不得她。

与小寒比起来的凌卿却没有那么幸运了。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母亲当了大半辈子寡,好不容易等儿子长大了,却没想到也是英年早逝,留下母亲和老婆与妹妹相依为命。她们没有人,没有钱,又没有受过教育。但凌卿至少是有前途的。少不得母亲和嫂子是恨她的,虽然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她向小寒表明,女孩子们急于结婚,大半是因为家庭环境不好,愿意远走高飞。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她是可以“人尽可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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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言而喻的心事,早就在“独白的楼梯”里泄露了

在送往凌卿的过程中,遇到了电梯门禁,半天没有回应。

两人不得不走楼梯下楼,不知道这一切是小寒有意安排,还是无意错过。两人走在电梯的时候,小寒和凌卿说起了楼梯的事情来。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谁,单独的上来或者下去,总喜欢自言自语。好几次,她无意中听见买菜回来的阿玛和厨子,都在自然自语的说梦话。所以她把这楼梯叫做“独白的楼梯”

凌卿笑着问道,两人一同走的时候,这楼梯对于他们也有神秘的影响么?

小寒道:“想必他们比寻常要坦白一点。”

凌卿顺着她的意说起了,小寒造谣龚海立喜欢波兰的事情。因为龚海立喜欢其实是小寒,凌卿却知道小寒不爱他,却要他爱她。

小寒辩解了一番,并扬言道她可以使他喜欢凌卿,也可以使凌卿喜欢喜欢他。

说到底,小寒也不过是天真的女孩。

不得不说,凌卿和小寒不止样子长得像,连某些小心思也有着惊人的相似。

两个虽然只有二十出头的女生,但到底凌卿更成熟一些。

《心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小寒把凌卿带到楼梯里,借着黑暗,心事更加坦荡。或许她一早就从楼梯里知道凌卿与父亲之间的私情了。她带着她走一遭,不过是故地重游。暗示凌卿,“楼梯里的坦白”,早就被有心人听到了。

可是聪明的凌卿又怎么可能轻易中招呢?便顺着小寒的话语,转移到另一个话题身上。既坦白了自己的立场,暗示小寒霸着自己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不放。原本打算向凌卿暗示一番的小寒,却被凌卿戳中了心事。

拖着心事重重回到家中面对父亲的质问的小寒,却把责任推到父亲身上,等父亲一直不来,心里闷得慌。四十出头的许父突然在女儿面前感慨自己老了。

父亲突如其来的感慨,刚开始让人以为这只是父亲不舍得女儿突然这么快长大了。但他那句:“我知道你为什么愿意永远不长大。”说哭了小寒,也让人震撼不已。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小寒对于他的感情,早就超过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仰慕,更多的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仰慕。

再次被戳中心事的小寒,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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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亲自导出一手好戏,可怜是近于可爱

小寒在生日会上就开始谋划了一出戏,她知道波兰喜欢龚海立,趁着生日会尽兴的时候,向大家撒了个谎。告诉大家龚海立亲口向她承认,他喜欢波兰。

被谣言的当事人却不多做否认,任由他们编派去,大家也不当一回事。可是在第二天的毕业典礼上,小寒却又跑去恭喜龚海立,说听说他要和波兰订婚了。不等龚海立回过神,匆匆给他一个背影就离开了。因为她知道龚海立喜欢的自己,对于这样的传闻,好面子的龚海立一定会着急辩解。

笑话般地静等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这样,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知道,龚海立喜欢的人她许小寒了。

这出戏,她戏谑般的搬弄给父亲听,说完她自己似乎也觉得那个人可怜。

可父亲却告诉她,这是有点危险的性质。可怜是近乎可爱!

小寒道:“男人对于女人的怜悯,也许是近乎爱。一个女人绝不会爱上一个她认为可怜楚楚的男人。女人对于男人的爱,总得带点崇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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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在七八年前,就知道小寒对他的崇拜不只是女儿对父亲那么简单。他也知道小寒告诉他的这一切,都是有她的用意。

心思被扒光展现出来的时候,小寒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要的就是不断的提醒许父,她对他的崇拜,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慕。

可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许父知道出于道德伦理,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他却又说,小寒给了他精神上的安慰。让人细思极恐不已。原来许父早就在七八年前就洞悉了女儿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情感。但他愿意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而不去多做辩解和引导。仅仅还是为了满足他精神上的慰藉。

这何曾不是“恋女情结”呢?

但攻于心计的许小寒万万没想到的是,逼着让父亲认清现实,却没想到父亲却因为现实而逃离了她。选择了与自己长得相像,年龄相仿的好友---凌卿结婚,抛弃母亲和自己。

凌卿的家庭是可怜的,虽然只有20岁,但她却知道自己真正要的什么。或许就像小寒所说的那样,有时候男人对于女人的怜悯,是可以近乎于爱的。

这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把自己搞得狼狈至极,真是可怜却又近乎于可爱(回应的方式方法却犹如长不大的小孩撒泼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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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爱的凌迟

但这样的撒泼,却再也换不来父亲的怜悯,相反逼着他急于逃离。

当小寒还在以为他要带母亲走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同学在电话里告诉她,在电影院里看到凌卿和父亲的身影。不愿承认事实的小寒假装没有听到。可龚海立过来的道别,却当面告诉了她事实:凌卿和父亲正在找房子,他们打算搬出去住。

这时的小寒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她知道父亲和凌卿之间的事情,只有母亲才有资格干涉。可是母亲却总是摆着一副事不关己态度,却激怒了小寒。她以为母亲只是懦弱不敢去争取,直到母亲冒着雨来救她才知道自己犯了罪。

她将父母之间的爱慢吞吞的杀死了,一块一块割碎了---爱的凌迟。她才真正明白,原来父母这么多年仍愿意维系一家三口的幸福之家,是因为她。

但自从她逼着父亲认清她对于他的爱,超过一个女儿对父亲的爱的时候,她也将父亲与自己之间的爱慢吞吞的杀死了,一块一块割碎掉。所以才会有父亲这么决绝,下定决定与凌卿重拾爱情的滋味。

这样畸形的家庭,从小寒畸形的爱开始变质,但同一屋檐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小寒的心经是不该对父亲产生畸形的暗恋;许父的心经是不该纵容女儿凌迟他与妻子之间的爱; 许母的心经是不该放任女儿凌迟她与丈夫之间爱;

一个家庭,如果不能做到夫妻关系大于亲子关系,再和谐也不过逢场作戏一场罢了。只要风浪起伏大一点点,就能掀起一地鸡毛。

《心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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